还不是因为你
还不是因为你
姜黎再醒来的时候,外头夜色正浓。 卧室留了一盏暖色调台灯,她闭了闭眼,拥被坐起来,刚一抬眸,便看到时远朝正靠在床尾沙发打电话。 男人换了套灰白家居服,墨发凌乱,长腿随意曲展,姿态颇为懒散。 台灯照亮范围小,屋内有些暗,他融在nongnong昏黄里,平添了一丝朦胧烟火气。 大抵是察觉到了她的注视,他抬头睨过来,面容净白,两汪清泉似的眸异常透亮。 醒了? 男声低哑沉倦,含着几许事后的餍足,性感至极,像个吸人精魄的男妖精。 姜黎耳骨发热,佯装镇定的移开视线,含糊地嗯了一声。 时远朝随手掐断通话,拿过一旁的黑色保温杯起身,走到床沿拧开盖子递给她。 喝点水。 姜黎抬手接过来,捧着抿了两口。 我开灯了?他说。 姜黎状似不经意地捋发遮挡耳廓,正欲点头说好,下一秒就被一只手捂住了眼睛。 几乎是同一时间,啪嗒一声,房间骤亮。 她呼吸一滞,反射性眨巴两下眼,红意自耳朵漫至面颊。 长睫划过掌心,细微的痒。 时远朝指尖几不可见的抖了一下。 停留大概半分钟,他收回手。 饿不饿?起来吃点东西? 他真的温柔到了极致。 温柔到令她不禁产生了一种被深爱的错觉。 姜黎眼帘轻颤,仰首迎上他的目光,浅浅一笑:可以点菜吗? 时远朝眉峰略挑,可以,不过时太太 他停顿一会儿,俯身凑近,屈指蹭蹭她guntang的一侧脸,声腔里蕴着笑。 你怎么,这么爱脸红呢? 动作亲昵,没有半分违和感,自然得像是做过千万遍。 听出他言语里的调侃,姜黎脖子也登时浮出绯色。 又逗她! 她有些恼,脑子一热,心里话脱口而出:还不是因为你。 话音一落,一室寂静。 时远朝怔了一下,旋即不可抑制的笑出声来。 那笑声毫无收敛,懒气洋洋,又痞又坏。 因为我? 他慢悠悠吐字,像是反问,亦像是在陈述。 姜黎嗫嚅两下,无从辩驳。 只要面对这个男人,她便不复从容。 明明更亲密的事都做过,可她还是忍不住赧然。 姜黎的尴尬一直持续到饭后上床休息。 时远朝觉得好笑,将直挺挺躺在床沿的人捞进怀里,适时转移她的注意力。 时太太明天有时间吗? 这是两人第一次在清醒状态同床而眠,姜黎既羞又窘,沉默半晌才瓮声回了一句有。 时远朝不敢再打趣她,指腹在她肩头摩挲几下。 家里长辈想见见你。 什、什么?姜黎浑身一僵,险些咬着舌头。 见她不再别扭,时远朝嘴角轻扬,耐心十足的重复了一遍。 老爷子听说你怀孕了,吵着要见你。 姜黎反射性抚上小腹,红唇抿紧,沉默良久才开口,你家人不反对吗? 其实这是姜黎一直在逃避的问题。 她父母早逝,无权无势,稍有门第的家庭都看不上,何况是那般显贵的时家。 当初答应结婚,全凭一腔情感作祟。 事后回想,她也曾反省自己是否过于草率。 生活兴许如此。 顾虑越多,越恐惧未知。 她害怕自己不被接纳,害怕孩子不被喜爱,更害怕与时远朝走散。 抓到月亮的人,是害怕天亮的。 两个人的结合,若无长辈祝福,如何称得上美满。 察觉到她的不安,时远朝覆上她捂在小腹的手,似笑非笑:胡思乱想什么呢时太太? 没有她矢口否认,语气却难掩心虚。 他低叹一声,下巴轻蹭她额头。 别担心,有我在。 寥寥六字,格外熨慰人心。 姜黎没再说话,身子微动,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温醇的木沉香萦绕鼻息,忐忑的心慢慢安定下来。 是她忧心则乱了。 这样好的时远朝,家人又能差到哪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