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
李简,开门,李简!!! 高非摸了把脖子上的汗,嗓门吊高,李简! 来了。 铁门里一声不高不低的回应,接着是汲着拖鞋的脚步声。 啪嗒。 沉重的铁门从里面推开,露出一个人影,白色的短袖和黑色的短裤,头发没有扎,乱蓬蓬地散在身后,非子,你来了。 高非早就习惯了李简的懒散,只是这人刚说完就打了个大呵欠,实在太没形象,幸好两排牙齿洁白整齐,高非安慰地想。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睡。高非推开她进了门,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都没听到? 电话?李简关上门,转身走在高非后面,肯定是没电了。 大门正对着餐厅,高非一眼就看到大理石的餐桌上两盒吃剩的方便面。 你又吃方便面?我前天给你带的那些饺子呢? 呃,那个李简眼里闪过一丝尴尬,我三顿就吃完了。 高非: 那可是100个饺子,她和老妈包了一下午的,这女人,是饿死鬼头胎的? 下次我给你多带点。高非走到客厅中间的沙发坐下,明天我要跟沈念山去湖台,你去吗? 不去,李简跟着也坐了下来,搜了搜头发,又想了下,起身往卧室走去,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点了点,果然是没电了。 给手机充上电,李简又拉开衣柜们从里面拿了一件连衣裙。 回到客厅,高非已经自己接了一杯水,正猛灌着。 高非没李简高,但身材比例恰好,她手里这种设计小众的裙子正适合高非,所以昨天她搭了石(行话,指完成一次任务)后,经过那家店,看到这条裙子的瞬间就想到高非。 这个给你。 等高非喝完水,她拿着裙子也走到饮水机旁边。 高非放下细长的水杯,接过李简手里的裙子,怎么?不合适? 是给你买的。李简也拿起饮水机上的自己的杯子,接起水来。 真的假的?我看今天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啊。 高非表情夸张,倒弄得李简有些不好意思,你要不要,不要还给我。 说完她伸手就要抢,高非忙后退一步,要要要,谁说我不要了,简简给我的东西,当然要。 不怪她,两人相识这么多年来,她对李简摸的透亮。 李简有很多有优点,但是情商,真的不高。 可高非也知道,李简性情是真的简单,跟她相处浑身轻松,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不用担心哪件事没做好,哪句话没说好就惹得对方不高兴,在金钱上,李简也从不占她半点便宜,这也是这么多年来,她一直跟李简关系不错的原因。 高非抖开衣服看了看,腰部设计很出彩,料子丝滑,是件不错的衣服。 要不要现在试试?李简喝完水,也凑过去。 不了,我这次来,是有正事。高非把衣服收起来,我有个同事,家里遇到了些怪事。 那方面? 高非点头,他老婆前段时间跳楼死了,家里就有些不太平,你感兴趣的话我把他的名片推给你。 没兴趣。这种家长里短的任务,我实在不想再 他父亲有家小公司,母亲是国家职工,平时进出也是开的大奔。 其实能够维护家庭和平,对我们这种修术之人也是功德一件,你说对吧。李简笑着边往卧室走去边说,他的名片,现在就推给我。 虽然她实在不想再碰这种家庭成员间的任务,城里也还有其他人能做,但是给高非的这条裙子花了她小半个月的生活费,虽然好看,但真的贵,昨天她刷钱的时候,心脏都一抽一抽的。 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按亮屏幕,短短几分钟就已经充了百分之三十。 拔掉充电头,回到客厅,手机开好机,时间显示为11点08分,四五个未接来电,都是高非的。 也有一条微信消息,李简看了眼,没点进去。 非子,我上帝的微信名片呢? 高非从包里掏出手机,马上发给你。 高非的微信很快弹出来,李简点进名片,加了那位上帝,备注消息,高非的朋友,可以解决科学之外的问题。 对方几乎立刻就同意了。 你好。 还挺有礼貌。李简寻思着,只是这位上帝的头像,真不像一位刚死过老婆的丈夫,不过跟她也没关系。 你好,我叫李简,非子把你家最近的事告诉我了,什么时候能跟你见面谈谈? 我叫秦昊,今晚八点,请问你有时间吗? 这么急? 嗯,有的,你定个地方吧。 李简等了会,跟高非闲聊了几句,坐在大奔车头的墨镜男头像再次跳动。 红船酒吧。 七点五十分,李简站在酒吧门口,头发规矩的挽起,一身正式打扮,毕竟是见大客户,穿得太随意也不好喊价。 走进灯光昏暗,嘈杂热闹的大厅,李简迅速环顾四周,然后走向大厅右边的一个小桌。 你好。 李简直接拉开椅子坐了上去,冲着对面的人笑着。 李简? 对面的男人微微一愣,不确定地问道。 是我,秦先生。李简依旧笑着 哦哦,对了,你想喝什么,我请客。男人语气变得正常起来。 你客气了,我喝冰水就可以。李简招来服务生,要了杯水多加冰。 秦先生,具体是什么情况跟我说说吧,不过根据我的观察,你身上并没有怨灵的痕迹,你家的事,并没有发生在你身上对吗? 李简第一眼看到秦昊,就注意到他身上并没有暗煞之气,不像是被鬼缠身的样子,倒是一身笔挺的西装,这么热的天气,也不怕被热晕。 嗯,的确不是我,是我父母,尤其是我妈。秦昊有些失落地说。 两位老人遇到什么事了?李简问。 秦昊神色有些犯难,手握着酒杯用力捏了两下,还是说道:我老婆死后第七天开始,我妈就天天做噩梦,做到自己被一口棺材压着,压在一个很深的土坑里,而且她每天早上起来,身上都有一股很难闻的味道。 说完秦昊皱着眉抽动了一下鼻头,仿佛还能闻到那腐烂腥臭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