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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们的玩物(22)-2

陆晓的话。

    这样倒是吓了田思意一跳,摇晃着她的身体,「九音,你怎么了?说句话啊!

    别吓我,说句话好吗?」

    九音努力的抬起头,靠着模糊的影响辨认了他的方向,淡淡的笑了,「四哥,

    我瞎了对吧。」

    并不是疑问句,是陈述的语气,她平静的像是在说,四哥我吃饭了,一样。

    田思意急了,「你瞎说……你乱说什么你?!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还诅咒自

    己呢?」

    九音倒是无所谓的样子,「四哥,你别骗我。你干嘛故意避开那个字?瞎了

    就是瞎了,这不可怕。」

    田思意更加的着急,大概他自己都没发觉,他已经脸红脖子粗的吼叫了,

    「我哪有?你挑我刺呢?」

    九音摇了摇头,「四哥,我若是没瞎,你干嘛对我这么好?你以前看见我,

    哪次不是冷嘲热讽的?今天怎么忽然变了?是不是看我瞎了可怜我?」

    田思意突然想把她的嘴巴给缝上,可是比划了几下,还是算了,只有说道:

    「胡说八道什么你?合着你还希望我对你冷嘲热讽啊?就不行,我对你好点儿?

    什么逻辑!我又不是慈善家!」

    九音镇定自若的问道:「四哥,你不如田陆晓诚实。我现在什么都看不见,

    不是瞎了又是什么?这没什么,我只想问四哥,我的眼睛是怎么瞎的,病根找到

    了没有,能不能治好。」

    田思意瞪了眼睛,「你再敢跟我提一个瞎子试试!我说你没瞎,你就是没瞎!

    你别听陆晓那混球胡说八道,他跟你不对盘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信他的做什么!」

    九音突然想笑,我跟你似乎也不对盘吧?

    田思意顿了顿又说道:「医生说,就是车祸引起的暂时失明,过几天就好了,

    瞧你大惊小怪的样子。你安心的接受治疗,说不定,明天一睁眼睛就好了。」

    「哦。」九音点了点头,并不是相信了他,只是这人不想说,你怎么问都没

    用。大概真的是过几天就好了吧,选修课上老师也讲过大概的问题吧,虽然没怎

    么听,但隐约也知道,车祸后遗症不少,失明算一个,也有痊愈的可能。

    略微放了心,忽然想起那场并不算大的车祸,急忙的抓住田思意的手问道:

    「七哥呢?他怎么样?」

    田思意怔了怔,几秒钟的沉默,却让九音急得快哭了似的,「七哥怎么了?

    他到底怎么了?四哥你老实的告诉我,七哥他怎么了?他是不是……」

    田思意再次瞪她,也顾不得医生说了,九音有轻微脑震荡,直接敲了她的头,

    「是你个头!你就不盼望栖墨点儿好的!亏他那么护着你!」

    听说被发现的时候,栖墨是紧紧抱着九音的,不然这丫头,可不是这么轻的

    伤了,她那个位置最为危险,好在栖墨激灵,两个人撞在弹出的气囊上,才没了

    生命危险。

    九音止住了眼泪,沙哑着问他:「那七哥他怎么样了?」

    「栖墨你就别cao心了!反正比你好!」

    看样子,他依旧是不愿意多说话,九音心里着急,可又问不出来,于是换了

    个问题,「我姐呢?」

    照理说,她出了那么大的事情,田娆怎么会不来看她,又为什么,在这里守

    着她的室田思意呢?太过奇怪了。

    没想到,田思意更加的沉默了,连原本的打趣都没了,自然也没了挖苦和讽

    刺。

    九音急了,「四哥你有什么瞒着我?」

    长久之后,田思意开口了,没落的让九音都听不出是他来,只听他说:「娆

    娆守着爷爷呢,所以没来看你,大哥二哥三哥,还有几位叔叔伯伯都在呢。」

    像是有人扔了一块巨石下去,扰乱了你本来就不平静的心,水波一圈圈的荡

    漾,噗通的巨响。

    「爷爷他怎么了?」

    「你今天怎么总是问怎么了?你烦不烦?少爷我现在不想说了,我累了!你

    也给我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儿再说!」

    田思意直接翻脸,开始后悔跟她说这么多话了,这丫头套话的本事虽然不怎

    么样,可是经不住她就那么看着你,哪里受得了。

    他不能再说下去了,一来是九音的病情还不稳定,二来是,他始终觉得,这

    是田家的事情,就算告诉了九音,她一个黄毛丫头,能榜上什么忙?就连他自己

    都无能为力。

    能帮的上忙的,估计也就只有张家了。可那张家,抱着肩膀在看好戏!

    田家风风雨雨这么多年,说不准有多少人在等着看好戏呢!求谁帮忙,都是

    枉然。你荣耀的时候,多少人巴结你,一旦你失势了,多少人对你敬而远之,不

    消旁人说,就连自己家的那些个亲戚,现在不都躲着不见面么!

    老爷子中风住院,居然连个来探望的都没有,任谁看了,不会心酸?叹一声

    世态炎凉?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还得从栖墨那车祸说起。肇事司机以为没事儿呢,偏偏没过几天就被揪出来

    了,栖墨的爸爸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他心里能咽下那口气

    么!于是找人以牙还牙,也撞了那个司机,谁想到,下手狠了点,当场死亡。

    本来也不是大事,按照田家以前的规律办事,拿钱消灾。可这件事被捅上去

    了,不过也没什么,田家二伯父,正管司法这一块儿,给压下去了,连带着就包

    庇一番。

    不过才几天的功夫,就全都给抖了出来。捅到了中央去,连带着几年前,田

    家的堂少爷杀人案件,也就是黄哥的那事儿,一起给告发了。这回上头不得不重

    视起来,田家的这两位兄弟双双下了大狱。老爷子一听,两眼一闭,就开始口吐

    白沫,直到现在都人事不省。

    这么多事儿串联在一起了,能没人怀疑吗?这就是有人在背后整田家,不然

    这芝麻绿豆大的事儿,还至于这样?有命案是不假,可也还压得住,他们田家风

    光的时候,比这还猖狂的事情也有。只是这一次,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有人在背

    后摆他们一道。

    什么叫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短短的几天,多少封匿名信,都是检举田家受贿贪污的,连带田家的产业,

    也一起被检查,就像是蝴蝶效应一样。

    明眼人一看就明白,田家这是风光久了,上头要查办呢,也是杀鸡儆猴。算

    他们倒霉罢了!

    田家人也明白,熬得过去,说不准还能在辉煌几年,熬不过去,可就不好说

    了。官场的事情,谁说的清楚,今天你压着别人,明天,就有可能你被人踩下去。

    谁还能常胜?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谁都明白,可是真的到了你的头上,也

    就难免被蒙蔽了。

    田家就是最好的例子。往上数六十年,田老爷子跟着毛主席打仗,单单是这

    荣耀,谁能抵得过的?然后是田家第二代,七个儿子有的投身政治,有的投身商

    业,也别管,是不是那块料,反正有老子的光环,他们混的也如鱼得水。再然后

    是田家的第三代,也算是杰出了吧。可就因为老爷子手里的那些实权,被收走了

    以后,这个大家族,就开始风雨飘摇。

    所有的繁华,都不过是画卷中的虚幻。田家的那些个少爷们,各方奔走,不

    管用什么办法,先把局子里的人弄出来再说,可事情往往就没有想象的那么顺利。

    所有的事情都还瞒着栖墨,毕竟牢里面的那个是他的亲生父亲,又是因为他

    才被人抓了把柄,栖墨现在的情况还不稳定,怎么能告诉他呢。九音那边也瞒着,

    理由很简单,外姓人,到底不是亲生的。

    除了最开始的那几天,田思意常来看她,再没人来了,再加上,她的眼睛也

    看不清楚,来不来人,她也不知道。她所奇怪的是,她听说瞎子的耳朵是十分灵

    敏的,可是她还是跟以前一样。

    门再次响起,还是昨天的那个时候,有人进来。

    九音之所以知道,是因为那人的动作不小,弄出来的声响很大,这几天几乎

    都是这个时候来。她已经见怪不怪了,可还是像以前那样问了句,「谁?」

    依旧是没人回答她的,可九音今天忽然想找个人来说说话,她闷得发慌,也

    惦记着前几天田思意说了一半的话题。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护士吧!」

    那人没回答她,拿药瓶,将每一种药都倒出来一些,按照上面写着的分量,

    将花花绿绿的药片,放在九音的掌心里,又倒了杯白水,等着九音把药丸放进嘴

    巴里,自己给喂她水喝。

    九音今天却没吃,前几天总是这样,她一吃药,那护士就走了,连个喘气的

    人都没有了。她以前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可是现在的黑暗,她模糊的世界,

    让她渴望与人交谈,让她渴望,呆在很多人的地方,哪怕谁也不理她,她就只是

    听听他们说话也好。

    「你是男护士?你们医院怎么还有男护士啊?你是什么学校毕业的?卫校?

    你们学校男的多,还是女的多?」她唧唧喳喳的,像个初闯江湖的菜鸟,什么都

    想知道,偏偏人家不愿意跟她说什么。

    九音就一直问,鼓噪的很,若是不知道,还以为她是专业查户口的居委会大

    妈。那人也还算有耐心,听着她一直的问,虽然一句话也没说,但也没有走开。

    时间久了,九音有些口干舌燥,她粉嫩的舌头伸出来,舔了舔嘴唇,猛的吞

    了下口水,喉咙动了动,咧开嘴笑了起来,「你能给我一杯水吗?」

    「你能吃药吗?」那人终于说话。

    九音怔了一下,这声音耳熟,可她看不清人脸,的确是个男人,从他身上的

    烟草味就分辨的出来,只是这人是谁?

    「你是谁?」九音忍不住问道。

    他似乎是笑了笑,「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

    九音向后缩了缩,莫名的忌惮,「你不是护士!」

    他口气不佳的碎了一句,「你才是护士呢!」

    他顿了顿又说道,「你不知道是不是,我帮你回忆回忆我是谁!」

    带了些调笑的口气,九音差不多猜出这是谁来了,刚要开口,就被他用力一

    扯,倒在他怀里,紧接着药丸扔进了嘴巴里,他的唇也跟着印了下来。

    九音的脑子有一瞬间是空白的,她知道他是谁了,是田陆晓,不是因为这一

    吻想起来的,而是靠近了他身上的这种味道,以及方才他的言语。

    令人惊奇的是,被田陆晓吻着的时候,他竟然是温柔的,他略微的张开嘴,

    有液体缓缓地溜过来,钻进她的喉咙里,带走了一些药丸,还有一部分流在她的

    口中,他含着来喂她的水却不够了。

    药丸是糖衣包裹的,最开始的带了点甜味,可却不是九音喜欢的,渐渐地糖

    衣被融化了,就只剩下苦涩。田陆晓的舌头卷着她的舌头,将那些苦涩的药丸,

    牢牢地压在她的舌头上,形成一方困顿,让那些药丸停留在原地,他的舌头,与

    她的舌头,一起感受着那些苦涩的味道。顷刻间,两个人的唇齿间,都是药丸的

    味道,甚至觉得,连呼出去的气息,都带了苦涩。

    如此想来,这几天都是田陆晓来喂她吃药的,他为什么一直不说话?是不愿

    意跟自己说话?看来是的,上次走的时候,气成那个样子了。她自己也真是,人

    家不愿意理你,你还要一个劲儿的跟人家说话,招惹人家,这不是吃饱了撑的么!

    九音想狠狠地打自己两个嘴巴,可一个手臂是坏的,还打着夹板,另一只手背他

    抓着,动都动不了。

    还有一点九音想不通,田陆晓为什么会来?是田思意吩咐的?虽然这可能性,

    也不大,但是与田陆晓自己想来这一个可能比起来,还是前者的可信度大一些。

    嘴里的药丸完全融化了,她的舌头也被他吮吸的发麻,田陆晓这才放开了她,

    舌头从她的嘴里退出来,两人的唇间,连着一条纤细的银色丝线。

    田陆晓抽了张纸巾,擦了擦自己的嘴唇,好似有些厌恶的神色,复又调笑的

    开口,「我们这也算是同甘共苦了吧!」

    九音眯着眼睛,去寻找桌子上的水壶,她看了个大概,摸索着去倒水,手才

    刚抓到杯子,就听见哗啦一声,紧接着是水流淌出来的声音。整整一壶的水被她

    打翻,她虽然没看见,可也知道,没有水喝了。嘴巴里的苦味,让她作呕,她是

    最怕吃苦的人,现在那张脸,也扭曲的跟个苦瓜一样。

    「苦吗?」田陆晓突然靠近,捏住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问她。

    九音是一阵的厌恶,想甩开他的手,却是无能为力。

    「讨厌我?」田陆晓又问道。

    九音不否认,可也没承认,虽然她是真的讨厌他,但是现在最好不要再惹恼

    了他才好。

    田陆晓的手指开始用力,捏的她下巴红红的一片,「婊子果然无情!我照顾

    你这么多天,你还摆张臭脸给我看!」

    「我有叫你来吗?」九音忍着疼,用那双看不清晰的眼睛瞪着他。

    这话说得有些不知好歹了,可事实上就是如此,别看田陆晓照顾了她几天,

    可她也不愿意领情,他们之间,早就没什么恩义可言了。现在要她说感谢,着实

    可笑了。

    田陆晓冷哼一声,「这么说,还是我热脸贴你的冷屁股了?我自作自受是吧!

    我闲着没事儿是吧!也对,田家的人个个都忙的跟什么似的,就我一个闲人。这

    么闲着也挺没意思的,要不我给你看个碟片?比日本的AV还要精彩呢!」

    九音顿时一惊,心里开始发慌,忌惮着。

    田陆晓看见她那害怕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手指在她的脸上划着,「我

    怎么忘记了,你现在瞎子一个,看不到呢!可惜了那精彩的激情电影了。不过也

    没关系,反正女主角是你,不如我带着你重温一次,亲身体验,总比看着来的有

    意思,你说对不对?」

    若是在以往还会害怕,可这会儿九音镇定了,知道他这么说,又是在这个节

    骨眼上,他肯定是不会怎么样的,她怕的是,哪天,这个变态真的把那段视频发

    出去。

    「你倒是越来越镇定了!四哥教的?」田陆晓竟然也没恼,反倒是松开了她,

    优哉游哉的坐在床边看着她。

    九音咬了咬唇,想起他先前才说过的,田家人都忙,他的口风又一向是不紧

    的,旁敲侧击,总是会问出什么来的,当即就缓和了叫了声,「六哥……」

    田陆晓一个机灵坐直了身体,打断她道:「什么?你叫我什么?」

    「六哥。」

    田陆晓讥讽的笑了起来,「我没听错吧!你这狂妄的丫头,也叫我哥哥了?

    你不是一口一个田陆晓的么!你骂我什么来着,你都忘了!这会儿怎么叫六哥了?

    你有事求我?」

    九音淡淡的笑了,淡然的好似没有情绪的波动,「原来是有的,不过现在想

    想,问你也是多余,估计六哥也不知道,家里出了什么事情。那么就想问问,七

    哥怎么样了。」

    「激将法?这东西用在我身上也不会有什么用。家里的事情,我就算知道耶

    不会告诉你!你又不是我们家人,让你知道了,有什么好处?你是能帮上忙,还

    是能出个主意?说不好,你还会倒打一耙!」

    田陆晓有些鄙夷,最近家里是出了不少事,他能动用的关系都用上了,也并

    没有什么起色,叔叔伯伯们一个个忙的焦头烂额,几位哥哥也是四处奔走,他岂

    能坐以待毙?然而,长辈们却都不用他插手,还当他是个孩子看待,这让田陆晓

    极其的不高兴。

    娆娆是还年幼,爷爷也最疼爱她,老爷子病倒的那天,她急得不行,这些日

    子以来,也是衣带渐宽的守着老爷子,所以她照顾爷爷是无可厚非的,可他呢?

    他好歹也二十几岁了,家里这么大的变故,竟然不让他插手。

    栖墨是出了车祸需要照顾,可是没有医生护士吗?竟然就让他来照顾栖墨,

    如此也就罢了,亲兄弟的!可九音算什么,四哥走的时候,还千叮万嘱的,要他

    照顾九音。四哥说这丫头怕苦,他就故意每天都拿最苦的药给她吃。原本没想理

    她,可这丫头最近话多的很,让人烦躁。他方才就是故意整她呢!

    这会儿听见她来打听家里的事情,就又来了火气,他自己都插不上手,你个

    黄毛丫头,能帮上什么忙?不让他田陆晓帮忙,还倒是要看看,你们有多大的能

    耐!

    旋即田陆晓又说道:「你七哥怎么样了,这我倒是可以告诉你,醒着呢,比

    你的情况好多了。生龙活虎的!四哥去了美国,过阵子会回来。还想问谁?我今

    天心情好,你尽管问,别拐弯抹角的,兴许我还能告诉你!」

    还要问谁?九音心里也没谱,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知道家里有大变故,可

    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她能帮上什么忙?田陆晓还真的就没说错!她自身都难

    保的。

    沉默了长久,九音试着问他,极力的低声下气,「七哥的病房在哪里?我想

    去看看可以吗?」

    田陆晓倒是怔了怔,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旋即脸上再次冰冷了起来,冷冷地

    说道:「不行!你就老实的呆着吧!」

    他走的决绝,又像是带了怒气的,让人觉得,他有些孩子脾气。不多时,门,

    又开了,还是田陆晓,他探头进来说了句,「你的老相好倒是回来了!有半个月

    了,你见着没?」

    九音再次发愣,老相好?

    田陆晓看她那呆傻的样子,冷笑起来,「你装什么蒜啊!还不就是五哥!他

    回来了,在爷爷那里守着呢!估计是回来分家的!不然会那么殷勤的去照顾爷爷?

    他没来看你吗?」

    田陆晓说这话的时候,仔细的盯着九音脸上的变化,可她也只是动容,有些

    激动的样子,不过这样已经是极好,那丫头向来没有表情的冰块。

    「看你这样子,就是他没来!也对,你这样的货色,谁还愿意要你!五哥有

    更好的去处呢!你就老实呆着吧!」说到后来,田陆晓已经笑了起来,好似,只

    要看见她不高兴,他就会开怀。

    医院里还是老样子,九音一个人呆着,安安静静的,再后来,田陆晓都不会

    来了,好似全世界都把她给遗忘了,她朦胧的想起,很久以前,她也是这样,进

    出都是一个人,以前只觉得寂寞,如今是害怕。

    她大概才想到,田家是真的出了大事,不然这些人不会忙成这个样子,偏偏

    就没有一个人愿意告诉她。她成天的焦急,又无可奈何,想找个人说说话,排解

    心里的苦闷,却只能感觉到空气。

    当真像是末日了一样,她甚至开始想念,田陆晓对她冷嘲热讽的日子,人果

    然是奇怪的很。这段日子,她的头脑开始清晰起来,对日子有了概念,她请楚的

    记得,今天该是高考的最后一天,她果然是错过了,期盼了那么久的日子,就这

    样被她给错过了。手臂上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让她提笔写字不是不可以,只

    是这双眼睛,依旧是模糊不清的。

    记得高考天的时候,九音还会躲在角落里哭,她准备了那么久,以为自

    己可以考个好大学,脱离了这一切的束缚,可是如今,活生生的就被打破了希望,

    她没闹,没人看她闹,她只一个人哭泣,没有人为她分担悲伤。高考就这么失之

    交臂了,她都来不及纪念。

    下午的阳光总是极好的,她感受得到温暖,夏天来了很久了吧。

    医生早上来看她的时候,说下午要给她做眼部检查。果然在她胡思乱想过去

    之后,护士进来了,礼貌的打了个招呼,九音对她笑了笑,也不知道自己笑的是

    否甜美,有没有吓着人家护士。

    坐在轮椅上,护士推着她出去,才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有人问,「请问车祸

    住院的田九音住在哪间病房?」

    是个男孩,高高瘦瘦的样子,清爽的一张脸,看出年纪不大,可是那双眼睛,

    却并不年轻,好似十分老练的样子。他还穿着校服,单肩背着书包,另一只手里

    棒了一束花束,看样子是刚从学校过来。

    距离九音的位置不远,所以她闻到了淡淡的风信子味道,她喜欢这种花,紫

    色的一团,没有什么分歧的,然而知道她喜欢这花的人并不多。她开始好奇,那

    人是谁?

    护士也有些奇怪,低头问九音,「田小姐,那是您的同学?」

    九音愣了下,摇摇头,她跟班上的男生似乎不熟悉,没说过几句话吧,熟悉

    的也就只有张惠子一个,不知道张惠子来过几次,但是九音真正见到面了的,也

    就只有一次,因为惠子那天说了,你家哥哥真够可怕的,竟然总是黑脸拦着我,

    不让我进来,搞的好像我是杀手要来刺杀你一样。白白的可惜了你哥哥那一张帅

    气的脸!九音,你到底有几个好哥哥?

    九音那时候情绪已经稳定,只是笑了笑,她大概知道拉着张惠子的是谁,也

    就只有田陆晓那么无聊。

    而今天的这一个,九音怎么都想不出会是谁来看她。

    只听那边值班的护士说道:「田小姐出来了,在那边呢。」

    「谢谢。」男孩礼貌的道谢。

    这是高级住院部,所以空旷的很,走廊里的脚步声格外的清晰,九音听到那

    人慢慢的靠近了,然后听到他说:「九音你好,我是擎威。」

    原来是他!惠子的男朋友,或者说是前男友,记得那天在学校,惠子说他们

    分手了。只是,这人不过一面之缘,他们也不过是因为惠子而在咖啡厅里坐了一

    个下午,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了,他又怎么会来看自己呢?

    「好久不见。」九音淡淡的笑了,眼晴尽量的去捕捉他的位置,她总觉得,

    跟人家说话,不看着人家是不礼貌的,尽管她并不能看清楚。

    擎威将风信子伸出去,「惠子说你喜欢这花。」

    「谢谢。」九音摸索着去接,可抓了几次都没抓到。

    擎威一惊,「你看不到了?」

    九音的手僵硬在空气里,扯了个笑容出来,「失明了。」

    「对不起。」擎威有些窘迫,他没料到九音看不见东西,转而将鲜花交给了

    护士,护士只好回病房去插花。

    擎威蹲了下来,他半蹲着刚好与九音的视线平行,「会好的。」

    九音点了点头,「希望吧!」

    护士再次回来,擎威打量了下,然后说道:「我来的不是时候,你这是要出

    去?」

    「这位先生,田小姐要去做检查了。」倒是护士开口了,生冷的口气,与方

    才跟九音说话的时候是天差地别。

    九音和擎戚同时有些发楞,九音的是尴尬,好不容易有个人来看她,能

    见到她,能说上几句话,这就要给赶走了吗?看来这段日子,四哥和六哥虽然没

    陪着,也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呢,这护士只怕也是听从他们吩咐的吧!难怪,她

    问护士什么,护士都不做声呢。

    九音无声的叹了口气,这跟坐牢友什么区别呢?

    那一声叹息,被擎威捕捉到了,他再次开口说道:「九音我陪你去检查吧!」

    九音又有些呆愣,护士个反应就是拒绝,说的冠冕堂皇的一堆话。乍一

    听起来,让人无法不听从的。可擎威只是笑了笑对那护士说道:「我和九音是朋

    友,我大老远的来看她,总要坐上一会儿在走的。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这点儿

    人情事故都不懂吗?」

    护士吃瘪,那彪悍的形象顿时没了,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什么来。九音听了只

    想笑,唇边不经意之间也扬起了笑容。擎威看了就更加明白,变本加厉的说道:

    「待会儿做了检查,我还想推你出去转转,今天天气很好,九音要不要出去走走?」

    后面这话听起来是在问九音,实际上是在跟那护士叫板,你不是不让么,他

    还偏要这么做了!

    九音连忙点头,她是渴望的,住院这么长时间,没有人推她出去,她都快要

    忘记了,外面该是个什么样子了。

    擎威趁着护士没有反应过来,再次发难,「你们医院不会限制病人的自由吧,

    出去呼吸新鲜空气,对病情友好处的!除非你们医院诚心不想让病人康复!要是

    真的这样,我就打电话问问我二叔,现在的医院都是怎么回事儿,让他别总是陪

    中央领导审查,也来看看他管辖的这地方,出了什么事儿!别当个省委书记,却

    不干正事儿!」

    护士哑口无言,只好答应了,心里一直犯愁,怎么跟田家的少爷交代,那两

    位少爷一个比一个吓人,都说不让任何人来探病了,这要是知道不仅有人探病,

    还是个男的,她就离下岗不远喽!

    拿身份压人这戏码,他擎威不是不会,只是以前不愿意这么做而已,没想到,

    关键时刻,你说破了啃皮子讲道理,都不如上头一个名讳来的管用。

    医生是田思意从美国请回来的专家,说一口流利的英语,看样子很专业,然

    而每次例行检查,都是跟九音说,有光感,慢慢恢复之类的话。九音听着都觉得

    厌烦,自己都快背下来了,她有光感,她并不是黑漆漆的世界,只是看不清楚而

    已。她想知道的是到底什么时候能像以前那样,看到那个清晰的世界,即使是肮

    脏的,她也想看看。

    擎威跟医生又聊了一会儿,九音没仔细听了,英文她本来就不太好,这会儿

    更是没心思。知道擎威跟她说出去走走,她才回过神来。

    花园里的气息很浓郁,是鸟话花香,也有泉水叮咚,若是能看清楚,估计也

    是美的。

    走了一会儿,擎威突然停下来,直接说了,「九音我找你有事。」

    「我知道。」

    「你很聪明。」

    九音淡淡的笑了,她笨的可以了,哪里聪明,只不过,这人跟她也不怎么熟

    悉,突然来看她,除了为了惠子,还能是什么原因?

    沉默了一会儿,擎威说道:「我跟惠子分手了。」

    九音点点头,「我知道。」

    擎威叹了口气,「她说我们不合适。」

    「那你觉得呢?」

    「的确是不合适。可是我爱她,我自己以前都不知道,我这么爱她。但是我

    们还是分开了,我不想分开,可是那天,她说分手的时候,我竟然就答应了。我

    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你累了。」

    「可能是吧。跟她在一起,的确很累,这么多年了,她除了越来越疯闹,没

    有别的变化了。可就是她那疯狂的样子,让我都不认识了,只这一点点,就让我

    觉得,她不是我爱的那人了。」

    擎威顿了顿,又说道:「今天是高考结束,她会来看你的,我希望你在看到

    她的时候,帮我转告她,我等着她,四年为期,只要她来找我,我就娶她,跟从

    前一样的爱她。前提是,她要来找我。九音,能帮我吗?」

    九音大概知道他们两个人的问题,所以在他说出这样的话以后,九音点头答

    应了。口信,她会带到,后来他们到底如何,就要看他们两个人的造化了。她总

    觉得,惠子是爱他的,可是那丫头别扭的很,放不开一些东西,明明幸福在眼前,

    却不能抓住,这样似乎也好吧。

    「谢谢。九音,我不出国,只在国内,财经大学,你一定要帮我告诉惠子,

    过些日子我把我的联系地址给你。」擎威一再嘱咐的,九音也都点头应了。

    才刚高考,就知道自己会去什么学校,想来擎威也不是一般的人物了。

    只是那时候九音不知道,她随口答应的一个请求,那一个四年的期限,让他

    们卷入了一场风波里去,搅得人不得安生。

    正聊着,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一声怒斥,「你是谁?!」

    九音的耳朵顿时动了动,她喜出望外的,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叫了

    声,「姐?」

    那个从阳光里走过来的女孩,却带了一脸的阴沉气息,身上香奈儿的新款夏

    装桃红色的,洋溢着夏天的气息,但是有些褶皱,她盛气凌人的看着擎威,像是

    在看一个入侵者。

    田娆又问了一次,「你是谁?谁让你来这里的?」

    擎威站起身来,点了点头,「你好,我是九音的同学,听说她病了,来看看

    她。」

    田娆皱紧了眉头,冰冷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友好,冷冷地问他,「看完了吗?」

    擎威愣了下,田娆又说道:「看完了就请回吧!我meimei要休息了。」

    「姐。」九音拉了拉田娆的袖子,对她摇摇头,这样并不礼貌。

    田娆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凛冽的,虽然九音看不到,可也感觉的四周有些

    冷飕飕的。

    「打扰了,告辞。」擎威也知趣,人家下遂客令了,他再不走就不好了,反

    正该说的都说了。

    田娆默不作声的推着九音回到了病房里,门咣当一声锁上,差不多两个月没

    见,九音其实有一肚子话想跟田娆说的,然而每每话到嘴边,她都不敢开口了,

    总觉得田娆有些古怪,一路上两个人都沉默着。

    田娆扶着九音站起来,坐到床上,又让九音躺好了,给她盖上被子,自己又

    去卫生间里拧了一条毛巾出来,抓起九音的手仔细的擦着。

    「姐,你瘦了。」九音反握住田娆的手,感觉到只剩下皮包骨的手腕,不禁

    心疼起来。

    田娆愣了一会儿,缓缓说道:「这么多天没来看你,你心里怨恨我吗?」

    九音用力的摇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问道:「姐,爷爷的病怎么样了?」

    田娆叹了口气,表情也是糟糕的,但是嘴上却说,「爷爷年纪大了,老人家

    身体都不好,有点小病不奇怪,养着就好了。倒是你,胳膊好了吗?」

    九音听她这么说,心里一阵的酸涩,想来这不是真话,若真的只是小病,田

    娆不会这么长时间不来看她,中风是什么概念,她也知道一些,那是跟脑袋有关

    系的,在她的印象里,凡事跟心脑沾边的,都不会是小病。

    田娆突然一惊,抬起手,在九音的面前晃了晃,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再次用

    力的挥舞着,九音的眼睛还是眨都没眨,田娆一把抓住九音的肩膀,「你的眼睛

    怎么了?九音,你的眼睛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她这一问,九音吓了一跳,难道没有人跟她说吗?

    「你看得到我对吧?九音你看见我了对不对?姐今天穿了件米色的衣服呢,

    你看到了对吧?」田娆一遍遍的问她,自己都没发觉,声音在颤抖,眼睛里的雾

    气越来越浓。

    九音笑了笑,「姐穿什么都好看。你很适合米色呢!」

    田娆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流淌了下来,用力的抱住九音,「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为什么你看不见我?九音,你看不见了,这两个月你都看不见,你一个人怎么过

    的?为什么没人告诉我,你看不见,你有多害怕?为什么就没人告诉!」

    九音也用力的回抱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姐,就算我以后都看不见,有

    你这话,也知足了。」

    「我要你看见,就算挖了别人的眼球,给你换上,也要让你看见!」

    她说的坚定,不容置疑,却让人害怕她的狠绝。

    平静的让人心里忌惮,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平白的给日子增

    添了一些恐惧。

    这种恐惧,自从田娆离开以后,就越来越多,越来越明显,渐渐地已经从黑

    夜,蔓延到白昼,九音一个人的时候恐惧,有人陪着的时候也恐惧。

    病房的门突然被撞开了,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了一个人,九音吓了一跳,手上

    的水果刀掉在了地上,这些日子,她已经可以自己割苹果吃了,虽然还是会割伤

    自己。

    「谁?!」九音惊恐的问道,这脚步声听着陌生的很。

    「跟我去一个地方!」

    「五哥?」

    不是不惊讶的,她都忘了自己要做什么,该说什么,阔别已久的五哥,竟然

    出现了,在她的病房里,这么多年没见,他过得好吗?她猛然间想起,田陆晓说

    的话,五哥早就回来了,一直在爷爷那里。

    脑袋里还乱糟糟的,手腕就被田午伊抓住,他几乎是强行的将九音拉下床,

    九音重心不稳的摔在地上,脑袋磕在柜子上。

    她闷哼了一声,疼的厉害,心里还是不明白,五哥这是怎么了?

    田午伊似乎很焦躁不安,伸手再次去拽她,「九音,你就当积德行善,跟我

    走!」

    九音摸索着想要站起身,胳膊却是一阵的疼痛,刺骨的钻心的,大概是方才

    撞了之前骨折还没完全长好的胳膊吧。

    她揉了揉胳膊,虽然看不清楚田午伊的样子,可也感觉到他十分陌生,心里

    隐约的还有些生气,他说积德行善,这是什么意思?她不懂,自己做了什么,需

    要积德行善?

    「五哥要带我去什么地方?我根本就走不出这里的。」九音淡淡的说道,的

    确如此,能出去,她早就逃了,别看这里是医院,可是被田家的那几个人牢牢地

    看守住了。就上次擎威来看她,一直不出现的田娆,怎么就那么巧的出现了?还

    不是有人通风报信,大概那天,田思意和田陆晓都不在,只好找来了田娆。她的

    一举一动,说不好被多少人盯着呢,想要走出这里,谈何容易。

    田午伊看了看时间,直接也不管九音了,拿出电话来,那边接听了之后,他

    暴躁的一顿乱吼,「田娆你别做傻事!你是蠢货吗?你赶紧给我住手!不然田家

    就给你毁了!」

    九音惊愕,竟然是打给田娆的?

    只听电话那边田娆说道:「怎么五哥还会在乎田家吗?毁了就毁了!这个自

    以为是的家族,早就该毁了!」

    田午伊暴怒一声,「你是白痴吗?!九音的病我们可以再想办法!你这样做

    是犯法的你知道吗?田娆,你要是一意狐行,我现在就帮你掐死九音!」

    「你敢!」

    「你敢做的事情,我一样敢做!她就在我的身边!」

    田午伊说着蹲了下来,将电话放在九音的耳边。

    九音疑惑不已的开口,「姐,出什么事了?」

    「没事!你很快就能看到我了。把电话给五哥。乖乖的,等着我回去。」田

    娆温柔如水一般,明明是让人听着舒服宽慰的声音,九音却浑身的不自在,只觉

    得真的发生什么事情了。

    田午伊接过电话,田娆平静的毫无波澜的声音响起,「五哥,已经晚了。你

    就是杀了我的九音,也没用了。手术马上就能进行。」

    田午伊呆愣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似是万般无奈的妥协了,「娆娆,早点回

    来。」

    九音挣扎着起身,摸索到田午伊的位置,抓住他的衣角,摇晃着,「五哥到

    底出什么事情了?」

    她看不见,可听得到,再加上最近那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心里早就乱作一

    团了,想让田午伊给她解答,又怕听到的是不好的消息。

    田午伊蹲下身来,抱起了九音,将她放在病床上,顺手掖好她的被子,无声

    的叹息,「没事,九音,你很快就能看见了。」

    九音愣了一会儿,喃喃的问道:「五哥,你不想让我看见吗?」

    田午伊淡淡的笑了,拨乱她的头发,「哪有,乱说什么。我当然想让你看见

    了!」

    九音无声的微笑着,「五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田午伊回答的干脆,「今天刚回来。」

    「哦,今天刚回来啊。」九音若有所思的样子。

    田午伊挑了挑眉,「怎么?」

    九音摇摇头,「五哥,什么时候开始,你也要骗我了?到底怎么了?我姐她

    怎么了?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什么意思?」

    田午伊愣了下,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僵硬掉,然后冷却了,消失了,不见了,

    换上从未有过的冰冷,尽管九音看不到他此刻的神色,也感觉的出,他跟以前不

    一样了。她记得,五哥是对她最好的哥哥了,是真心真意的当她是meimei,只是现

    在,怎么感觉,也当她是个仇人一样呢?

    不多时,田午伊叹了口气,温热的大掌抚摸着九音的长发,将她额前的碎发

    理顺了,慢慢的滑下去,按在她的后颈,轻轻的揉捏,「九音,我的确骗了你,

    我早就回来了,在你出事没多久就回来了。可是我一直都没来看你,我知道你失

    明了,我不敢来看你。就像是现在,我不敢看着你的眼睛一样。以前你最起码还

    能让我看到一点希望,所以我喜欢看着你,可是现在,你的眼睛里一潭死水,出

    了恐惧,我看不到别的东西,所以我不敢来。九音,你能明白吗?」

    九音点点头,五哥还是五哥,是真心真意的五哥,之前怎么会觉得他变了呢?

    他的手掌还是温热的,也只有他知道,她的脖子总是酸疼,也就只有他,会帮着

    她按一按。

    田午伊将她的长发扎起来,清清爽爽的样子,抓过她的手,将袖子撸起来,

    仔细的瞧着,「还疼吗?刚才我太着急了,所以弄疼你了吧?」

    九音又摇头,傻笑着,「没有,五哥我不疼。」

    田午伊咬了咬唇,不敢再去看她的眼晴,那虽然空洞,但是对着自己的时候,

    满是真诚的眼睛。

    好在是在医院,伤了也有药膏。他捻了点药膏,是消肿止痛的外用药。涂在

    了她的胳膊肘上,惋惜的说道:「你这傻瓜啊!怎么会不疼呢?都淤青了。你总

    是这样,说一些安慰别人的话,可是九音你不知道,你安慰人的技巧真的是烂的

    可以了,你自己都不相信,还要来骗别人。疼就是疼,忍着做什么?」

    九音还是傻笑,咯咯咯的银铃一样,没有忍着,真的不疼呢!「」你果然是

    个傻瓜!九音,你总是这样会吃亏的!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别对别人好,就算那

    人对你很好,也不能交心给他,别再轻易地相信谁。有人对你好的话,你要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