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烏鴉嘴

    這人居然忘了這個山寨本來寨主是誰，雖然實質上卻也就是他似的，但是要怎麼不上心才能忘記自己結拜meimei。

    「翎羽？便是那大妹子了罷？」二娘面露喜色，景文知道她心裡暗揣這個大妹子便是自己的心上人，怎麼也說不聽，暗自叫苦連天，「文師父你這太不夠意思了，日日夜夜魂牽夢縈的，收到人家來信卻故作忘記，這叫人家情何以堪。」

    這時拓之和怡柔神情又越發驚恐，只是對象換作是二娘了去。然後拓之小力的扯了下怡柔衣角，兩人退到一旁。

    「怡柔，什麼時候中士大人對大姐頭魂牽夢縈了？」他悄聲說，心裡暗道這貨連有這人都給忘了，大姐頭要是知道還不氣到吐血。

    「怕是二娘jiejie誤會了罷。」怡柔低聲道。

    「我就說，怎麼看中士大人都」他比了比兩人，兩根食指靠在一起。

    「拓之哥，」怡柔連忙拍下他手，食指豎在唇前，「朱大叔說了，莫要逼急他們，兩人都倔得很，旁人逼了怕是要吹了去。」

    兩人的事朱家家長早有耳聞，然則這兩個孩子他也是看得久了，性子這事實在也改不來，反正景文專情是出了名的，倒也不急於一時，所以乾脆叫大家都不要管。

    這倒苦了所有下注的群眾，花兒姐甚至一度想取消作罷，但是眾人賭性堅強，卻也因為二娘亂入又加開了幾注。

    「文哥哥，翎羽jiejie說了些什麼呢？」看景文瞧了半晌不做聲，怡柔忍不住問道。

    「我，我頭痛，你給我讀讀吧。」原來他是被二娘那一問打擊太大呆了半晌了去，二娘還面帶微笑一臉無辜坐在一旁品茶，卻是看向別處。

    怡柔接過信紙，只見字體娟秀端莊，似有一絲翎羽的影子。

    「大哥在上，請受小妹一拜，一別數月，未能得見，多有思念，還望莫怪」

    「文師父！」二娘忽然嗔道。

    「哎是是我是。」景文嚇了一跳馬上端坐起來。

    「人家都想你了，你還把人家給忘了，太也失禮。」二娘怪罪道。

    「是是是，我錯，五十下先欠著。」景文連連點頭卻是一頭霧水，莫名其妙就先許下懲戒。

    「怡柔繼續唸了。」怡柔怯然道，心念要避開些什麼可以讓大哥不被責怪，躊躇了一番。

    「都唸吧都唸吧，看看還寫了些什麼。」景文自我放棄道。

    「好，呃，莫怪，嗯，怡柔妹子性樸實，嗯，這就別唸了罷。」怡柔扭捏道。

    「妹子便讀，我給你做主。」二娘昂首傲然道。

    「是妹子性樸實，宜室宜家，料想大哥此刻未免風流快活，怕是忘了翎羽何許人也，心念於此，輾轉返側」

    「這大妹子還真能猜，風流快活嘛，啊？」二娘壞笑道，景文爆汗，點了頭，再加五十。另外兩人卻知道快活的原因可不是出自怡柔。

    「我說，翎羽這孩子就沒點正經事能寫麼？」景文哭喪著臉道。

    「有的有的。」怡柔著急道，「言歸正傳，當日一別，後有公孫先生之友於金鱗城設一標局，家道中落願價低售出頂讓，翎羽便自此承接，奈何金陵老字號標局許多，生意遲遲未見好轉，赤字連連，meimei實在無力回天，只得相請於大哥，多有叨擾，還望海涵。」

    「文師父，」二娘微笑著，七竅生煙，「你莫不是放一個女子孤苦無依的在外面東奔西跑四處cao煩罷？」

    「呃，我們這是分頭進行，兩不耽誤，兩不耽誤。」景文抹了抹臉上冷汗，越抹越多。

    「好你個兩不耽誤，你就不心疼。」二娘笑罵道，拍了他一下。

    我心疼她幹嘛，景文一臉懵。

    「愣著看我做什，」二娘瞪著他，「還不快去，馬上給我百里加急趕過去，莫讓我趕你了。」

    「不是，我還得準備準備吧？」景文整個嚇傻了，另外兩人也是，他們從未見過二娘對誰擺出這般跋扈模樣。

    「林景文，要讓我說幾次？」二娘笑意漸濃，這時怡柔和拓之看著嘴角抽搐的景文汗如雨下，這算是知道誰才是真正的老大。

    「是，報告是，屬下馬上就去。」恐懼不會消逝，只是暫且被遺忘，遲早會被想起。

    「哎等等，我也去。」二娘拉住倏地站起的景文衣角，也跟著站起。

    「你去做什？」景文看上去都快哭了。

    「左右嘛，你這個大妹子我也是要見得的，卻是擇日不如撞日，再說如若我不在你身畔，可沒有人制得你了，一個個都慣著你去，尤其是怡柔，像個小媳婦似的，你說說我不在誰管著？」二娘兩手叉腰，一臉肅然。

    她的身高要相比雨洹可還矮上一拳頭，在人高馬大拳可倒牛的景文面前卻是氣勢磅礡，硬是把男子給壓得好像縮水了一番。

    「沒罷。」

    「是不是，那還不得我去麼？再說了，你這一木頭，這一去沒人與你出主意，唉，那可不得又平白糟蹋我大妹子一番了去。」二娘一臉志在必得，卻與這生意毫無關聯。

    「我說二娘大人，好jiejie。」景文單膝一跪，十足的一個小貓蹭腿模樣，兩手恭敬的拉著二娘衣角，「我這一去是替翎羽收爛攤子，可不是去相親來的，這個，你說」

    講到這邊，他忽然頭一歪，心道：不對啊，生意什麼的我可不懂，眼下二娘替他打點鐵舖生意卻也是辦得有聲有色，先前卻也是給朱家掌管生意活的，左右到時候還是需得她出馬。

    「說什麼？」二娘見他愣住，不免好奇他又要囉嗦什麼，忽然大手一張拉住她小手，這一突然變故直令她俏臉一紅，卻也不好掙脫，那雙手也太有力了點，不禁嗔道，「說便說拉我手做什？」

    「二娘，仔細想想，與生意上的事卻也不是我的專才，倒也需得你出手相助，便有勞你與我走一趟了。」景文忽然換上一層真摯的神情，那懇切的目光如炬，直灼得她小臉發熱。

    「左右我是要與你同去的，你卻又是與我說得這啥。」二娘抽出小手，小聲道。

    「不一樣，你自己要跟與我邀請你倒不相同，這個需得分開來說的。」再說你自己是要去亂湊合人的，我請你卻是去辦生意，目的地相同目的可不同。

    「怎樣都是你有理，」二娘笑道，「不過文師父，實話與你說，我也知道你性耿直，不拘小節，到了翎羽妹子面前，可莫再亂拉女子手兒了，莫要引得她誤會了去。」

    「喔，好。」景文皺起眉，到底我哪裡像喜歡翎羽了？

    「文哥哥，那怡柔呢？」一旁看戲的怡柔問道，她這才問完，輕咬了下唇，「仔細想想，應該是沒怡柔什麼事罷。」

    「怡柔妹子自然也一起呀！」二娘奇道，不懂她幹嘛不想去。

    「怡柔還是留下來幫著姜大娘點罷，我看這寨子大了，她可有些招呼不來，需得有人幫幫手。日後安穩下來了你再來不遲。」景文微笑道，然後忽然額頭爆汗，「二娘，我這可不是落下怡柔不管，你也看到怡柔這都總跟在我後面給我打點張羅，受了不少苦，非得放個假不可。」

    「是呀，文哥哥就是讓人放心不下，還有勞朱jiejie幫忙照看一二了。」怡柔露出苦笑。

    「好吧，怡柔meimei可得好生照料自己，日後安定下了我們再來接你。」二娘服軟道，「你這個文哥哥我就給你看好了，決計不讓他亂來了去。」

    次日一早，兩人便打包好行囊準備出發，準備出發的還有與他一起回家的鐸兒迦和毗濕奴們，這回每個人都配上一把帕瓦蒂之嚎，毗濕奴們則是配了改自濕婆之吼的散彈槍，毗濕奴之嘯。

    這款槍械其實早在確立毗濕奴成軍的時候他就準備要特別做給他們用了，只是散彈製作有點麻煩所以暫時作罷。毗濕奴之嘯的基本構造與濕婆之吼相差無幾，只是從槓桿式改成泵動式，用來執行換彈上膛的護木加裝了輔助的手把，口徑被加大了一分，整體長度比起濕婆之吼和帕瓦蒂之嚎短上許多，八發裝子彈，沒有拉膛線。

    由於之前用來背後掛劍的雙ㄩ掛鉤太方便了，現在大家都有自己的護肩支架，他還特別把自己那把濕婆之吼增加了卡榫，避免奔跑晃動的時候槓桿結構亂甩。

    此刻的眾人又越發更像穿越時空的現代正規士兵。各個配備兔皮軍靴，多口袋長褲，使用釦子的短衫，二娘特製的裝彈包被大量生產，搭配景文提的軍用腰帶，每個人的腰間都能掛上兩個。除此之外還有兔皮搭配竹片鱗甲的護膝護肘，護肩倒是因為掛槍支架所以採用金屬，而且只做單肩，然後支架裝在背部偏脊椎處，景文發現許多人其實善使左手，所以也沒強制大家支架要揹哪邊，因此支架的皮墊和護肩還能自己改組成合手的那側，而且現在裝備升級後沒必要再讓毗濕奴耍方陣，自然也沒有盾牌務要同側的問題，他們的小手盾現在也能夠吊掛在護肩上。

    所有人的衣著與護具等皆是漆黑一片，猛一看還真像是一支特勤隊。

    不過就是還多了那個面具。

    由於藤盔對鐸兒迦一直是不太需要的裝備，加以她們的攻擊本就屬中遠距離，所以倒也不那麼需要藤盔，而是戴上了斗笠和鐵面具，這個鐵面不用時還能往上鉤著斗笠邊緣。至於毗濕奴則是沿用原本的盔，只是也改成鐵面而已。

    「文師父，這怎麼看都會被官府盤查的吧？」二娘忍不住說道。

    「說我們是鏢師，鐸兒迦他們是放煙花的工匠不便好了，卻也不難辦。」景文嬉笑道。

    「那還不如偽裝成一般村姑村夫得了，豈不更加容易。」二娘笑罵道。

    「二娘，哪來的村姑村夫帶得如此大量的火藥？」景文彈了彈手指往車上一指，除了三十個陪同戰士所攜帶的步槍以外，還額外攜帶不少軍火彈藥裝箱待載。

    「你帶這麼多幹嘛呀？」二娘驚呼。

    「這本來就是我們的基本裝備呀，金鱗與我們相距雖是不遠，經常運補也是麻煩，遲早是要開通的一條道，不如便先由我開個先例。這般，反正我會的方言許多，鐸兒迦與毗濕奴便假裝自己不識湯武言語，由我來權做翻譯，要忽悠過去卻也不是難事。」景文拍拍胸脯，倒是頗有自信，於是就只有二娘一人做村姑裝扮。

    然後，打臉總是立旗人，這才剛到金鱗城外，馬上就被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