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军师(6)
第二章 军师(6)
何又黔忽而抬手,游知春不清楚他要做什麽,却也不闪不躲,男孩子的双眼正注视着她,真心或错觉都好。 何又黔现在眼裡只有她。 「又黔,你来了啊。」女孩子兴冲冲的跑来,「我听说你要载叔叔去研讨会,顺道载我一程好不好?」 何又黔收回手。「妳要回家?」 她挠着脸蛋,「嗯,我这个月几乎没回家,要是再不回去,怕他们来学校。」叶琦唯说完,抿笑看了游知春一眼。 游知春深知自己是外人,急忙笑着退场,「我先走了。」 同时,何常军也走出来了,一向待人和蔼温暖的何教授真切的扳起脸孔,游知春愣了愣,还未开口,听见他冷声,「你来晚了。」 闻言,何又黔低头,也没解释,「对不起。」 「守时是最基本的处事道理,可见你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何又黔抿脣,没有辩驳,安静的听从教诲。 一旁的叶琦唯似乎见怪不怪,但她不能插嘴,否则何常军必定觉得她在袒护他,何又黔会遭更多骂。 「现下离开家了,你也开始不守规矩,前阵子说要搬出宿舍」 「教授。」游知春想都没想,「研讨会要迟了,有什麽事回来再说。嗯?」 何常军差点忘了这事,看了何又黔一眼,「先去开车。」 何又黔:「好。」 何常军让游知春坐往副驾,他和叶琦唯一同坐在后座。 「你和那李吾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叶琦唯噤声。 「妳爸说好久没看到你们一起回去。」 叶琦唯过了几秒才勉强吐出几个字,「喔他最近忙啦,他爸想让他接家业,打算先让他进公司实习,从基层做起。」 何常军皱眉,「那小子可以?」 「叔叔!」叶琦唯噘嘴,「你们别总是看不起他,他这个年纪本来就爱玩,何况以后他要是继承家业,哪有这种閒暇时间。」 「男人就该有担当和肩膀,李吾还有待训练。」何常军叹了一口长气,「妳从小就懂得替别人着想,偶尔也该为自己的未来想一次。妳不要妳父母管,那妳至少也不要让他们担心。」 「我知道啦。」叶琦唯嘟着脸,抱着何常军撒娇。 游知春藉由后照镜看着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斗嘴,准备转开视线时,与后照镜的另一双悠长的目光对视。 钦羡的表情一瞬间僵硬,她立即低下脑袋玩着手指。 叶琦唯的家正好和研讨会场同方向,何又黔先将她送回家。临走前,她站在车窗外,低眉顺眼的叮咛何又黔开车小心,接着朝何常军甜甜一笑。 「何教授,加油!」 游知春下意识的望了一眼她身后的高级大厦。她对房产没研究,但光看建筑物的设计和装潢,以及座落在城市最繁荣的地段,大概也知道叶家经济能力应当不错。 他们家是小康家庭,父母辛苦考上公务人员,朝九晚五。结婚那年,两人合力买了一栋透天屋,也让他们揹了将近十多年的房贷,她上大学后,终于还清。 距离研讨会的地点还有半小时的车程,游知春思绪都是乱的。 怎麽就没想过何常军是何又黔的父亲! 完了,她对何常军的态度简直像是对待自家老爸一样自然,偶尔还会和他抱怨几句,甚至使使性子,就刚才何常军对何又黔仅仅迟到几分钟便如此大惊小怪。她这学期的种种行为,如果要进门当何家媳妇,肯定是要被吊起来打。 何家媳妇? 游知春扶额,妳连人家儿子都没拿下啊! 「怎麽了?晕车?」 游知春自指缝瞅他一眼,摇头。张嘴想说话时,發现车内不止他们两人。于是,拿出手机敲着键盘,接着递到何又黔面前。 春晓:何教授是你爸??????亲生父亲??????? 后头的问号多到何又黔忍不住莞尔,他朝游知春点了下头,压低声音,「我长得像我妈。」 听闻,游知春侧头看了一眼后座闭目养神的老人家,再回头打量何又黔。他偏白,面容斯文乾淨,视线流转之际,与男孩子的目光不免相撞,她若无其事的转开脑袋。 仔细一想,两人笑起来确实有几分相像。 何又黔老了之后,也会和何常军一样吗?游知春忍不住再看了一眼何又黔。 春晓:何教授对你一直这麽严格吗? 何又黔快速扫了一眼萤幕后,继续看路况,游知春后知后觉想起他不能使用手机,更不能正大光明的说何常军的坏话。 春晓:没事,你专心开车吧。 她将手机递过去给她时,恰巧来电话了。何又黔瞥见上头闪动的名字,游知春低声说了抱歉后按下接通键。 「妳刚打给我喔?」 游知春觉得好笑,扬扬嘴角:「你该不会全忘了?」 他挠着头髮,懊恼道:「忘了。妳说了什麽?」 「说你笨。」分手了,前女友还替你说话。「没事了,你也别睡了,下週就要期中考了,一天都给你睡没了。」 「唉唷现在还会管人了。」 「掰。」 游知春果断挂上电话,懒得和他扯。 通话结束,空气一瞬间寂静,游知春怪尴尬的,伸手要去按音乐键时,驾驶座的人也正有此意,两人的手指相碰。 何又黔摸到了她指旁的薄茧,女孩子下意识的缩瑟了下,他却刻意施力碰了碰那块茧,不痛,游知春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惊慌失措,眸眼拉出水润。 见状,男孩子笑了一声,像是干了一件报復性十足的事。 半晌,他缓声:「妳选电台,听妳想听的。」 「喔,嗯。」 游知春按下播放键,随便选了流行乐的电台,清亮的女声缓缓流洩而出。 时光是琥珀 泪一滴滴 被反锁 情书再不朽 也磨成沙漏 青春的上游 白云飞走 苍狗与海鸥 闪过的念头 潺潺的熘走 她收回手时忍不住摸了摸那块不化的茧。 以前常觉得自己什麽不学,偏偏选了最冷门的书法,没有女子学乐器的优雅风韵,一双手还练得粗巴巴的,以往练得太勤,指关节甚至稍稍变形了。 她常觉得自己的手很丑,间接向何常军抱怨几句,说是以后不练了,以后要是找不到适合的戒指,嫁不出去了。 何常军:「这才是文人象徵!漂亮!」 游知春嗤之以鼻。 怎麽现在有点嫉妒这隻手啊? ------------------- 文中歌词:梁静茹 - 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