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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峰/林宜芸 我可以喜欢你么

    

安峰/林宜芸 我可以喜欢你么



    宜芸。女孩听到安峰叫她。进去。

    他打开了自己房间的浴室,拉了一把女孩,声音难得的急迫。进去。

    安老师林宜芸有一刻茫然,但还是乖乖进去了。

    公寓的门被敲得啪啪响。林宜芸隐约听到男人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门。

    妈。林宜芸皱了一下眉。安海。

    怎么搬到这里来了?没有听到换鞋声,两个人踩进了房间。林宜芸住过来之后时常帮着收拾。虽然是旧小区,但是内里都重新刷了一遍漆。女孩在窗户上养了些吊兰之类的,又把安峰原本不那么注意到死角全部擦了一遍。因为怕吵,林宜芸自掏腰包换了所有窗户,隔音效果好了很多很多,即使是在最热闹的时间段也听不到什么外面的声音。她乘着空闲时间给几面外墙贴了隔音棉,淡淡的黄色,家里显得温馨了很多。

    一个月多少钱啊。女声有一点尖锐。女孩坐在一只小脚凳上,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声音。

    五千多。

    这么贵啊!有这钱不如给你弟弟涨涨见识呢。女孩大概知道了进来人的身份了。听到他们到处翻弄自己收拾好的东西,女孩皱了眉头。

    这边还有个房间啊得,进我房间了。女孩庆幸买的包都是小众牌子,桌上放的大概也都是些书之类的。这个就空着?女孩今天难得叠了被子。

    妈安峰的声音有一点无奈。这是我家,你们不可以随随便便这样进来的。

    我是你妈!他是你弟弟!女孩勾了一下嘴角。呵呵呵,这可是像极了她的那群远房亲戚们。

    这还有个保险柜啊。林宜芸突然直起身。之前自己住的时候买了一个存放文件和钱财,到了这边住之后一起带过来了。连妈都防着?

    妈这是别人的,先放在我这边的。

    谁信啊。另一个脚步声终于出了声,声音偏低,但还是很像安峰的声线。妈,我们直接搬走。我认识能开保险箱的朋友的。

    女孩自我打量了一下。白衬衫,牛仔裤,还是个能见人的样子。

    安峰~女孩推门出来。小姑娘略微打扮了一下,头发披在肩上。她似乎有些惊讶看到两个人,看到他们试图搬起保险柜惊叫了起来。你们谁啊?拿我的东西。

    你是谁啊,在我儿子家。女人穿着有些花哨的衣服,看着猫爪拖鞋的女孩。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们啊。林宜芸之前时常和父母去酒席,见多了那些个两面派,这下子倒是演出个十成十。这是我家。你们不滚我就报警了。她多走了两步,无意中把安峰挡在了身后。

    私闯民宅加上个损害他人财物。林宜芸拿出手机。十五日拘留加赔偿,要不要试试?

    这是我儿子家。女人声音很尖。林宜芸原本是长得偏可爱那一挂的,板起显得凶了太多。你儿子家不是你家。她指着门口厉声喊。滚出去!

    林宜芸自幼在父亲公司工作,身上有一种可以随时散发出的上位者的气势,装起优越感也是好不吝啬。安海往前面走了一步,似乎是想要压过来。她顺手从架子上顺过了一把短刀,在手心翻了个刀花。

    要不要试试。林宜芸垂着眼帘,冷笑了一声。安峰,报警,通知我家律师过来。

    走走走。两个人还顺走了林宜芸忘记收起来的两把雨伞。女孩重重关上门,回头变脸。

    没事吧安老师?她走过去把几个东西归位。

    你就这么纵容着他们?林宜芸瘪了瘪嘴。有什么办法。安峰苦笑了一下。大多数情况他们也不过火,没到能报警的地步。每个月我给他们打五千。

    你一共工资才多少啊。女孩皱了皱眉,拿过他的手机写下了一串号码。这是我认识的民事诉讼的律师电话号码。你说是我的朋友就行。有空要不要找他聊聊?

    好。安峰存了号码,低头看着女孩。谢谢你。

    太客气了安老师。林宜芸笑得很明媚,去开冰箱的门。吃晚饭么。她回头看着安峰。我想吃胡萝卜了。女孩难得无状撒娇,试着给安峰转移注意力。要不要去买一下。

    你要去么?安峰顺水推舟,拿起钥匙。

    嗯嗯好。女孩从门口拿了外套,跟在安峰后面下楼梯。安老师显得有一点点沮丧,即使隐藏的很好,但是敏感的女孩还是察觉到了。女孩看着安老师那双时常插在实验服口袋里的手随着男人走动晃荡着,快走了几步过去牵住了。

    安老师。林宜芸声音很急,却又带了一点委屈。我怕

    不怕安峰下意识地安慰着。女孩的手很凉,倒是给他现在烦躁的心情一丝平复。

    没事的。女孩呢喃着晃了一下手。都会过去的。

    好。安峰看着穿着藏青色外套的女孩。听林同学的。他温和地笑笑,像是邻家的大哥哥。都会过去的。

    安峰切胡萝卜切的心不在焉。女孩听着凌乱的刀声,忍不住了。

    我来吧女孩开门出来。安峰晃了一个神,切到了手指。

    别动别动手上被切了细细的一条渗出血来。林宜芸惊呼了一声跑过来。摁着摁着。安峰显得有些无措。林宜芸快速抽了几张纸,按压住伤口。

    压一下,我去拿纱布。林宜芸快速跑开。安峰看也一眼伤口,苦笑出声。

    一个月一趟的上门要钱,每次都是这样。他努力避开了女孩在家的时间。只是这次女孩出来的早,他们甚至连钱都没有要到,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纠缠。

    我来吧。林宜芸拉过了他的手腕,帮他把血擦干净。有点疼啊林宜芸拿出了酒精擦片,给他擦掉了指缝里的血。伤口有点大,酒精流到了伤口里,安峰皱了一下眉头。

    伤口渐渐止住了血。女孩摩挲了一下安峰的手背,确定伤口不会那么容易裂开。男人的手很漂亮,手指修长指节分明,指尖有层薄茧。这两天别碰水啊。女孩把血液制品收起来,还是叮嘱了一句。

    宜芸。安峰叫了一声女孩。等一会再切吧。

    好。女孩安静地陪安老师坐着。年轻男人的背有些拱了起来,难得地显得有些颓废。

    宜芸。他唤她的名字,像是家中长辈一样地摸摸她的头。女孩有些错愕。你要好好的啊

    安峰。林宜芸看着他。你很好啊。

    你用不着为此焦虑的。女孩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单眼皮的眼角微微上翘,勾人的睫毛小心地藏在眼帘里。她拉住了她敬爱的安老师的手,举到唇边吻了一下伤口上的纱布。安峰没动作,看着主动迎上来的女孩。

    安峰。他的名字被女孩含在嘴里吮吸着。被叫了几年安老师,他竟然是开始忘记了那些自由的感觉了。没事的。

    沉默了许久的安老师终于抬起了头,女孩惊慌地看到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居然盈了泪。不哭不哭林宜芸无措地掏出纸巾,却被安峰拽住了手。

    不哭了。林宜芸无措之间做出了她一直想干的事情。她下意识地抬头,吻了一下安老师的嘴角。

    不哭了。

    即使是林宜芸这般对于颜值没什么反应的女孩都不得不承认,含着眼泪的安峰易碎的像是一个瓷娃娃,美的惨绝人寰。而此刻这张颠倒众生的脸在面前放大。

    终究是谁打破了这一份禁忌啊。

    安峰捧着女孩的脸吻了下去。林宜芸不可置信地抱住了他的脖子,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你喜欢我么安峰撤开一点点,眼睫毛上挂着泪珠。嗯。

    林宜芸抱着他的脖子,吻了上去。柔软的舌头细细舔过他的唇瓣,扫过他的牙齿。安峰撑在女孩身上。

    安峰林宜芸有意避开了那个有些敏感的称呼。我可以喜欢你么

    那我可以么?安老师蹲下身,看着女孩有点红的眼睛。女孩点点头,显得有点瑟瑟的。

    我不是房思琪,也不是洛丽塔。女孩抢先表态。安峰她声音有点沮丧地试探。你现在也不是我老师了

    嗯。坐在他大腿上的女孩软软的像是一只小猫,蜷缩着舔干净了他的眼泪,晃动着尾巴。不难过啦。手指擦在脸上软软的,女孩曲着腿。

    嗯。安峰双手环住女孩。小姑娘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笑了。

    怎么了?安峰也勾了勾嘴角。

    我男朋友真好看。说了豪言壮语的小女孩猫儿似地挣开,跑进厨房。切胡萝卜啊,我要饿死了。

    你家里面人我帮你解决问题好么。女孩咬了一下筷子。

    我们不说这个好么。安峰逃避问题,看着女孩,咬着筷子。

    行吧。林宜芸也不急。

    但是有些东西要说清楚。安峰放下筷子,抬起头。

    你成年之前,我们不zuoai。安峰看着女孩又夹了一筷子胡萝卜。小姑娘今年吃饭慢了好多。

    啊好。林宜芸变了个脸,乖乖坐回去。

    你不能因为谈恋爱耽误学习。

    如果你想要分手,随时说。

    哦。林宜芸扒着手指。好。小姑娘一口应下。

    看着乖巧的小姑娘决心要报复回来老师单方面的约法三章。安峰洗完澡出来,看着女孩抱着被子枕头进了自己的房间。

    你只说不能zuoai。小姑娘理直气壮地把被子扔在床上,抱着书就坐了上来。我要睡觉。

    林宜芸男人正好在换睡衣,眼皮直跳。明天上学。

    你明天不也上班。女孩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直勾勾地看着他。你不睡么。

    没改完呢。安峰指了指一边的作业册。

    早点睡么,改不完明天我给你改。林宜芸猫儿一样地卷起身。

    改不完让他们自己改。安峰到底掀开了被子躺进来。那睡了?

    嗯女孩一副困极了的样子,背对着他挪了挪位置。

    关灯。

    一只小小的手伸过被子拉住了他。安峰装作睡着了。小手愈发放肆了,在他的手指上摩挲了一下。

    安峰一下子掀了被子,把小姑娘拽到自己这边的被窝里。睡觉。他假装恶狠狠地咬了一下女孩的后脖子,把女孩揽在怀里。

    手小心女孩还担心着,被安老师警告似地抱了抱。

    行吧。睡觉。

    女孩晚上做了个噩梦。

    你是谁女孩被锁在牢笼里,眼前的十字架上挂着一个人。他背对着她。女孩的惊呼声他听不到。

    我是她的老师。

    你有罪

    我勾引了我的学生。

    你有罪

    我背叛了师德。

    你有罪

    但她没有错。林宜芸尖声呼叫着。但是血rou模糊的躯体没有回头。女孩挣着挂在了笼子顶挤了出去,抬起头就迎上了安峰血rou模糊的脸。你做错什么。他的眼睛耷拉着,血一滴滴落在她手上。你没错

    女孩猝然惊醒。安峰睡得安稳。女孩喘了两口气,翻身抱住了他。

    还好,这些都是在梦里。

    女孩第二天六点半起床的时候表示再也不要和他一起睡了。安峰睡眠时间短,女孩睡眠浅。我要困死了。女孩叼着黄色的牙刷去热牛奶。晚上早点睡觉。安峰看着女孩昏昏欲睡的样子,给她做了杯咖啡。困了啊。

    还行。女孩甩甩头。这周有考试么?他喝了口牛奶,把煎好的鸡蛋端上桌。吃完送你去学校吧。安老师歪歪头发出邀请。

    好啊。女孩点点头,打开手机背单词。那今天你能来接我么。女孩可怜巴巴的样子抬起头。今年晚自习时间延长到九点半了。

    好。安峰点点头。从他的学校到女孩那边也就多绕十分钟的路。之前他不好主动提,现在倒是理所应当起来。那你走到小超市门口,我在那边等你?

    好。女孩顺起书包。走吧。她拉了拉安峰的袖子。安老师直接拉住了女孩的手,转身去拿车钥匙。走吧。

    两个人第一次正儿八经牵手。认识了整整两年,也不知道是谁走进了谁,还是谁接近了谁。从小自己长大的女孩从来不相信权威,却偏偏走进了年少时期最应当有权威的班主任的心里。或者是因为年轻的班主任根本不代表什么权威。

    即使是短短的高一,女孩依然记得安老师无所谓学校里面繁琐的规章制度和奇奇怪怪的要求。他纵容了半大的孩子们谈恋爱,只是恳切地希望大家不要太张扬,也不要影响学习、生出叛逆心理。他看到没有扎起头发的女孩会递过去一根皮条,但也不会催促他们立刻扎起来。三班的女孩们手上总有根黑色的发圈。孩子们可以在课上打打瞌睡,可以沮丧,可以失去希望、可以赖一两次作业,可以在深冬把空调温度调的很高。他的办公室里总有很多他从来不吃的零食。那是给那些要上一个下午课才能吃晚饭的学生们的。他不在乎班级评优会不会影响自己的评优、工资,即使忙的焦头烂额的孩子们没时间整理板报,他也会自己拖着椅子去收拾。他不会突然出现在教室后排,倒是宁可呆在办公室里看两篇新发布的论文。他不逼着学生们去学那些不感兴趣的课程。化学、物理、生物他在教室里吹出彩色的火焰,告诉那些似乎被社会抛弃的孩子们:不要恐惧知识本身。他身陷一所严苛的学校,却坚信高墙外有无限的阳光。

    林宜芸和他住在一起的一年里,她经常听到有他和班上的孩子们煲电话粥,一遍遍地告诉那些孩子困难总会过去的。他会问林宜芸现在流行的东西是什么,弹得一手好吉他。他喜欢笑,几乎从来没有板着脸的时候。

    他现在笑着牵着女孩的手,在狭小拥挤的楼道里走着。

    安峰。女孩认认真真地叫他的名字。你会变成一个很好很好很好的人。

    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