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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轻轻听到程澈肯定的回答,眼眶嵌着的两颗水灵灵的眸子紧紧盯住他,惴惴泣声:对不起,哥哥,只要你能原谅我,我做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 是。 程澈定定目视着程轻轻,指尖依着她苍白的脸颊缓缓摩挲。一道光斜斜劈进来,小姑娘眼中对他的信任一览无余。她笃定这个叫程澈的人,不会伤害自己。 不会吗,她凭什么这样肯定?他涩然轻笑一声,手指微微用力一拧。 好了。 程轻轻脸颊被拧得生疼,湿漉漉的眼睛讶然瞪大。 原谅你了,程澈垂下手,下颌太过紧绷,连点温和的表情都扯不出来,可以去吃饭了? 程轻轻摸了下脸颊,仿佛要将那里最后一丝熟悉的触感记在心里。她破涕为笑,点点头,走到门口时回身说:哥哥以后一定会很幸福。 轻轻。程澈叫住她,身形未动,目光幽深如寒潭。 嗯? 别忘了,好好保护自己。 程轻轻强撑欢笑,哥哥知道,我很厉害的。 哥哥,不要再留我了。她已撑不住内心翻涌的悲伤,说完佯做轻松地走回家,逃也似地跑进卧室关上门。背抵住门板,一寸寸滑坐在地,双手死死捂住嘴巴。 最后哭五分钟,程轻轻,从今以后你要记得遵守诺言。 对面砰地一声关门,程澈眼皮跳了下。冬天的晴天也是冷飕飕的,老房子里没有暖气,后背遭寒风一扫,连流出的血液都是冰冰凉凉的。他垂眼看着自己的左手。 小小的玻璃碎片插进掌心,鲜红的血徐徐洇进掌纹,顺着纹路蔓延而下,凝成血珠,一颗颗砸地。 胀闷的肺腑如同在嘲笑他的侥幸,你是不是也妄想用伤害自己,从她那里换点什么? 别他妈犯浑,程澈。 她要干干净净的往前走,年少荒唐,应该彻底消散。 * 程士国还真弄到了个大师开过光的护身符,拿去放在程轻轻枕头底下。晚饭前,程澈给他打来电话,队里安排值班,他这几天都不回了。 一直到大年三十,程澈抽空回家,三人一块吃了团年饭。程士国见到他手上缠着的纱布,忧心忡忡念叨:平时办案子,记得多注意着点。碗筷放着我来收拾,你陪轻轻去看会电视。 电视上播着热闹的联欢晚会,程澈许久不关注娱乐动态,镜头前的面孔各个都眼生。于是走出去,靠着阳台抽烟。不一会儿,屋里有动静,他转身看到程轻轻正把手机拿到程士国面前。 程士国眯着眼,苍老的细纹尽数舒展,频频点头,小伙子看着不错,是叫鹿衍,和你一个高中? 程轻轻背对阳台,程澈听到她说:嗯,不同班。 程澈,程士国支起头,扬声叫他,进来。 他把手机递到程澈那儿,你觉得这孩子怎么样? 程澈没接手机,投去一眼,他是我大学室友的侄子,他父亲鹿兆生您应该有印象,是您当兵时的同乡。 你都查过了?程士国惊讶望向他。 程澈余光瞥到怔愣的程轻轻,她担忧的模样,显然是不敢相信程澈已经查过鹿衍了。程澈敛去面上的僵硬,摇摇头,不是,室友刚好见到告诉我的,身边有人恰巧认识,顺嘴提起来聊了点。 这个鹿兆生,我记得,为人特别豪爽而且很顾家,想来他儿子也不会差到哪去。程士国对这人有深刻印象,问:听说他退伍后做生意去了? 对,程澈面色如常,主营医疗器械那块。 程士国听罢,拍拍女儿的手背,语重心长说道:咱们轻轻也是有人疼的孩子,这小子要是对你不好,敢欺负你,爸和你哥一块去好好教训他! 程轻轻在两人间来回扫了一眼,俏皮说,爸爸哥哥,你们放心,我不会让人欺负的。 程澈笑了声,在烟盒摸出根烟,信步踱到阳台。程士国抵不过困倦,回房睡觉。程澈抽到第二支时,身后出现趿拉的脚步声。程轻轻距他半米时,不再走近。他侧脸牵起嘴角,食指将烟灰抖进烟灰缸,想问什么? 你的手? 程澈僵了下,原以为她会问别的,随即语气轻松解释:一点小伤,好得快差不多了。 程轻轻走到他身侧,小声问:我的新年礼物呢? 程澈抬手弹了弹她的脑门,新年快乐,小鬼。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错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