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第一章】 「我們這裡有一座魔神大人的塑像,本來用於威嚇敵人,但隨著時間經過塑像材質衰敗,我們拿其他東西去補換,多年以來已經完全不是同一尊神像了」 問話者話未說盡,老者已知對方的問題所在,捋著自己白花花的鬍鬚,不慢不緊的回答:「神廟裡的神像無論什麼材質,人們依然膜拜它。無論是紀念船或是東方異國的戰鼓*,物質身不過是實現精神的媒介,在完成精神目的的一刻,價值已經遠超過物質之外。人也是如此,如柏拉圖與東方智者提到的輪迴概念,我們此身物質身只是看待世界的角度以及體驗物質世界的工具,靈魂與意識的累積才是彌足珍貴的事」 問話者名為雷耶蒙,是這座魔王城的現任魔王。他此刻正端坐在雕刻猙獰魔物石桌的另一端,收斂起平日俯視一切的高傲不屑,沉靜深思時更顯得他相貌俊美。他的皮膚蒼白如雕塑用的大理石,純白無紋,一雙鑲在其上血色紅瞳分外顯眼,瞳孔是如同爬蟲龍族般的直立裂痕,蜷曲的羊角藏在他的紫銀色長髮之下,這是他擔心引起老者不適故意梳理起來的。 這位白髮蒼蒼的老者雖是普通人類,卻是以學識廣博著名的智者,平時就被貴族養在森林裡*,有空便帶人去拜訪求教。前些天忽然被雷耶蒙冒險跨界綁回魔王城,幸好雷耶蒙沒有敵意,對其禮遇有加,只是詢問長久以來對於書籍與思考上種種不解的疑惑,而老者不負所望,一切言論悉能對答,幾天下來兩人話語投機,相談甚歡。 「魔王大人還有什麼疑問?」老者微笑看著面前苦思冥想的雷耶蒙。 「確實有一事不解,這問題困惑我好多年」雷耶蒙神情糾結,眉頭緊蹙:「人類書上說海狸會為了脫身把自己睪丸咬下來給獵人*,這是真的嗎?」 智者畢竟只是短暫做客,雷耶蒙當初允諾問完一百個問題就放他回去,如今縱使還有說不完的話、解不開的疑惑,重視契約的魔族還是得依約讓智者回人類國度。 雷耶蒙與智者並駕而行,忍下詢問各種奇聞知識的衝動,只向智者解釋回程可能會遇到的艱險,以及自己會如何安排魔兵在後頭保護,不會讓人類看到智者與魔族並行,後者源於智者的鎮重請託。 雷耶蒙的親信輔臣-大魔導士安德里克,在兩人後頭駕馬拖著一車打算送給智者的禮物,兩名魔兵菁英一路跟隨,直跟到雷耶蒙所統治的國境邊界。 「您真的不帶點什麼回去?」面對一芥不取的智者,雷耶蒙仍不死心,指著安德里克載來的一車珍寶,簡述裏頭幾個珍稀寶物,說:「您幫助我解開多年的疑惑,我真希望能送您些什麼」 智者只是擺擺手,嘆氣道:「承蒙魔王大人厚愛,但現下以我兩族的關係,若讓人知道我留有魔族寶物,恐怕於名聲有損。」見雷耶蒙失落低頭,眼裡滿是哀傷,智者安慰道:「魔王大人不必傷感,近年我人族有項預言,人類大國羅多利歐下一任國王將會是一位英雄人物,德勇雙全、英明睿智,而皇后聰慧美麗,見識廣闊,兩人會攜手打破人魔隔閡,屆時民德歸厚,風雨和順,將迎來兩族和平相處的盛世。願那時再與您促膝長談,共話古往今來。」 雷耶蒙依依不捨:「但願那天早日到來。」 四人目送智者先行,待智者先走幾里路再讓魔兵隨後守衛。臨行前雷耶蒙對兩名魔兵菁英吩咐:「謹記不可太靠近智者,如若不慎被人類發現,情況危急之下便直接殺了智者,以全智者名聲。」 安德里克聽了皺眉問:「你們不是聊得很開心嗎?怎麼就打算下此重手?」 雷耶蒙輕嘆:「像他這般擁有超脫生死智慧的人類,卻仍將名聲看得如此重要,有時候我們得成全他們。」 安德里克挑眉道:「你這種古怪思路常人實在難以理解。」說罷習以為常的擺擺手,讓兩名精英領命跟上。 魔兵走後兩人終於不用擺魔王跟大魔導士兼內務總管的架子,雷耶蒙與安德里克打小一起長大,因為家族關係簽了終身為主僕的魔血契約,但兩人私下相處毫無主僕之分,更像是損友、時不時互坑的手足兄弟。 兩人拉著一車寶物並駕回魔王城,路上雷耶蒙毫不客氣地向安德里克吐槽起適才智者的預言:「別說這幾十年來兩族征戰頻繁,人類對魔族恨之入骨,魔族也從來看不起孱弱低等的人類,不可能有誰會願意先示好的吧?」 安德里克應和:「我也覺得,預言這種東西向來不準,過去十年光是世界會毀滅的預言就五十幾則了,結果我們也還是維持現狀,什麼屁事都沒發生。」 「魔王大人!安德里克大人!」 兩人正聊著天,遠遠一個身披紫黑戰甲的魔族騎士跨著雄壯怒馬奔來,只見他神色慌張,言語倉促,魔王送行之事並未給太多人知道,想來他已在國境內四處找尋已久。 安德里克認出來者是雷耶蒙族兄杰里德魔王的騎士維爾德,皺眉罵道:「怎麼他媽又是你?能不能叫你主子不要三天兩頭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派你過來?」 維爾德勒馬停在兩人跟前,神情倉皇驚恐,但仍下馬先向雷耶蒙恭敬行禮,再向安德里克賠罪道:「請恕罪安德里克大人,這次是真的有要事!落日之谷的魔龍被人類所殺,那把傳說之劍被搶走了!」 此言一出兩人皆是一驚,那把傳說之劍是三百年前一位傳奇勇者所有,並用它來重創過魔神,藉此為人類國度搏得半塊大陸的生存空間,多年來得以與魔族兩相抗衡。 據說那把劍外型簡樸,卻是精鐵打造,威嚴沉重,又兼受過神聖祝福,當年傳奇神官降日月光輝於劍,奪星辰寒明之氣,劃破黑暗劈斬邪惡,在強大的傳奇勇者手上殺得魔族險些無反抗之力,年紀大的魔族至今聽到那把劍都會打個激靈,是以沒有魔族敢提那把劍的名字(怕嚇到族內老人),只稱其為傳奇之劍。而那位勇者去世之前把神劍藏在神官畫下結界的深山洞窟裡,藉深山靈氣轉化支持永恆結界,只有受認可的人類英雄能進去,魔族與心邪之人靠近不得。 而三百年來魔神大人重聚魔氣逐漸復生,魔族也得以重振聲勢,逐漸奪回失去的疆域,終於在多年前重新佔領洞窟地界,雖無法入內取出神劍,但至少可以在外面養條魔龍看門,確保沒有人類能靠近。 雷耶蒙回想起當年各魔王聯合出資養魔龍的狀況,甚至還論到自己去餵食過魔龍一段時間,聽到那條可愛的魔龍就這麼被斬殺了,心裡有些感慨。 安德里克先問:「人類這次是派了多強大的軍隊過來?」 維爾德抹去額角汗水:「就一位冒險者獨自前往」 「哈?」雷耶蒙不可置信:「是趁魔龍睡覺的時候偷襲嗎?」 「不是,魔龍是纏鬥過後被殺的。」維爾德恭敬回答:「在那之後許多王族派出精英武將去試,但都非死即傷,這位冒險者沒有傳奇之劍就武力高強,有了劍根本沒有魔族能當他的對手」 安德里克直截了當問:「所以你這次來的目的是甚麼?替杰里德魔王來跟我們借兵?」 「不,我是自發趕過來的」維爾德說著向雷耶蒙恭敬跪下,望著雷耶蒙,眼神裡滿是真摯深情:「這次情況危急,沒有人能擋得住這位冒險者,希望雷耶蒙大人您能向杰里德訂借人的契約,我願誓死守護您,保護您不被任何人所傷」 安德里克先回答:「沒門,我們這裡沒有王族間通信的專用紙了,而我也沒打算進貨。」 「不用了,這裡兵還夠,我也不喜歡跟人借東西,不過」雷耶蒙一雙眼睛輕慢帶笑,自馬上俯視尚跪在地上的維爾德:「你的實力我還是認可的,不如你殺了杰里德,來跟我訂終身契約?」 維爾德看著此景一刻沉醉,但在反應雷耶蒙所說的話後神情複雜,還沒回答,安德里克便說:「別說笑,主僕契約有弒主限制,我研究過了。」 「我的魔神啊,你研究那種令人不安的條款幹嘛?」兩人就這麼半開玩笑的把這個話題帶過去,雷耶蒙傾身拉起跪在地上的維爾德,同時問:「不過能讓你緊張成這樣,看來這事是有點棘手,你剛才說沒有人能擋得住這位冒險者,很多魔王都出兵試探了?」 「是,很多菁英武將拿這個冒險者一點辦法都沒有」維爾德站直身子,真誠的說:「我真的擔心魔王大人您,所以才」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此事我自有定奪。」雷耶蒙饒有興致的說:「武力全然無用嗎?那可有趣極了」過去多年來雷耶蒙都在會議上提倡戰爭需善用謀略與對內文臣治國,除了父輩本就往來密切的東方魔王還算認同並實行文官武將並行制,大多魔王都偏好專心培養兵力與武力,靠著魔族素質輾過孱弱人類,國內治理方式也傾向魔物種族配種繁殖、大耗地方靈氣與魔氣製造雜兵,對雷耶蒙的想法只有鄙夷嘲笑,如今一眾魔王在武力方面毫無招架之力,這正是證明自己理念的大好機會。 安德里克看雷耶蒙表情便心知肚明,垂死掙扎道:「拜託你別蹚這淌渾水」 「這情況很有趣,你不覺得嗎?」雷耶蒙嘴角勾起一抹輕笑,轉頭問維爾德:「有關於這位冒險者的任何情報嗎?家鄉?或師承何處?」 維爾德一臉歉疚:「很遺憾,事發突然,除了此人名喚謝爾頓,較常出沒在人類大國羅多利歐,並隨身背著傳奇之劍外,沒有更多情報了。」 雷耶蒙無所謂道:「好吧,這事更有挑戰性了。」 維爾德忙問:「有什麼用得上我的地方嗎?幫忙打聽情報或是跑腿、聯絡各部之類的事情?」 雷耶蒙擺手拒絕:「不用。我知道你很有能力,但我那族兄可是這一區最崇尚武力跟治理方式最兇殘的魔王,這事如果還要他的手下幫忙就不能證明我的理念了。」維爾德聽罷難掩失落。 安德里克雖一臉無奈,但仍接話說:「你如果真要幫忙,就幫忙宣傳吾王不畏任務艱鉅,下定決心要接手這件事。」 維爾德嘆氣領命,目送兩人回魔王城。 兩人回魔王城稍作休息後,就備好物品來到後山天臺法陣處。此處長年天幕烏沉,鬱鬱泱泱,走往法陣的路途崎嶇,稍有不慎就會跌下山谷。 由於此山是本國禁地,除魔王與魔王輔臣外其他魔物概不得進入,兩人只得各自扛點術法道具,沒讓其他奴僕同行。 安德里克邊走邊問:「你準備這些東西是有什麼計畫了嗎?」 「情報這麼少能有什麼計畫?先把對方的底細摸清楚再做打算吧。」雷耶蒙吐槽道:「你可是大魔導士、我的親信輔臣!照理說你才是負責出主意的那個,我只要裝作英明睿智的樣子應和你就好了。」 安德里克回答:「你還別說,剛才聽完騎士的敘述我心裡就有一個計劃了。」 雷耶蒙挑眉:「真的?數到三一起說,看我們兩個是不是想到同一招...」 於是兩人一齊說出各自內心所想的計畫: 「替身臥底!」 「召喚魔族三大主神之掌生判死玄淵夜魔大冥神!」 安德里克聽完罵道:「你他媽認真?為了問一個人類情報召喚大冥神?」 雷耶蒙忙道:「不不不,我開玩笑的,我也覺得替身好,只是我有點忘了替身那啥的是什麼玩意了」內心暗罵:「該死,如果不是召喚大冥神我倆就白扛這些祭品跟道具了。」 在往祭壇最後一段路裡,安德里克給雷耶蒙介紹替身魔法,那是一種可以轉移意識到合成軀體,進而去臥底打探情報,或使弱小之人轉移進強大軀體的培養兵種法術,並解釋:「由於軀體是自由塑造合成,你可以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類,靠著純然的智慧謀略達到目的,這計畫不是最能證明你以柔弱勝剛強的理念嗎?」說話間兩人走入天臺祭壇。 雷耶蒙聽著點頭稱讚,把兩人身上背著的東西隨意往祭壇旁放。由於祭壇平時不會有人經過,長年下來堆放著各種雷耶蒙曾經有興趣研究,如今捨不得丟掉的物品,舉凡世間名畫、雕塑、各地祕法法陣書籍、煉金術道具、礦物晶石器物等等散落在祭壇上,甚至還能看見三種型號的魔力催動挖井機。 兩人費了一番力氣才清出祭壇法陣本身,並花了不少時間在小山一樣高的書堆中找到替身魔法的附魔法書,不覺天色盡暗,安德里克必須點起祭壇六角柱火才能看清書上的內容。 於是在祭壇魔力催化、安德里克熟練的魔藥調配與轉化白骨rou塊的技術下,原本只擺著一顆紫色魔晶石的地方,竟凝聚成一個身材纖細的人類青年,安德里克用魔力將青年懸空直立飄在雷耶蒙身前,說道:「按照魔法書可憐無助弱小無辜人畜無害的青年村民板模做的,武力值零,百分之九十九是人類基因,百分之一是魔族血統,後者是為了可以安住你的魔族靈魂用的,否則你連動都動不了。」 雷耶蒙愕然:「等等,要我去臥底?」 「當然是你去,你是魔王中的智力擔當,要我去就沒意思了,別人會說你仍然是奴役部下的專制魔王,完成任務毫無技術含量,整個計畫光出一張嘴,其他啥事沒幹。」安德里克分析利弊道:「再說我去的話,你要全權管理魔王城諸多內外務嗎?我先說工作內容奇雜無比,還有各種毫無意義的例行公事」 雷耶蒙馬上接受:「你說得沒錯,果然還是我去!」 安德里克低頭翻閱魔法書,邊說:「準備好就能轉移意識了嗯?好像還能調整體型跟臉型,不過我看這個板模本身還算眉清目秀,看久也挺好看,應該不用改了吧?」 「什麼?你管這叫好看?」雷耶蒙擺出一臉不可置信的鄙夷貌,走到安德里克面前把盤裡各種物種的rou塊與種種調整藥劑搶來:「這是我要用的身體,可不能隨便!」當下問明了調整方式跟藥劑作用,又找出了雜物堆裡百種染色劑,自己動手調整替身的髮色眉目、五官形貌,對替身每一寸肌骨仔細修改,就連頭髮都調出了十幾種金黃色,細染層漸,終成如太陽耀眼,又如金銀般璀璨奪目的漂亮捲髮。 但雷耶蒙刻劃五官時卻遇到難題,邊調整邊問:「為什麼這副rou身這麼僵硬?眉目調到一定的角度就彎不過去了!」 安德里克查閱法書解釋:「這是基因限制,如果要調整的話,最好加入可塑性最強與美貌兼容性最高的魅魔基因。」 「魅魔基因?聽上去有點危險啊」看著眼前捏臉捏到一半的替身,雷耶蒙遲疑萬分,如果無法使五官或身體柔軟,就像調色盤少了白色來淡化柔和,調什麼都生硬。 安德里克看出他的糾結,查閱道:「書上寫,如果基因含量不超過百分之五,其實不會有甚麼明顯狀況,你自己斟酌。」 獲得鼓勵的雷耶蒙滿心愉悅繼續投入創作,把各種種族rou塊當成調色盤,這裡借點光之精靈的美貌靈動,那裡調些天使的聖潔光彩,隨即又捻兩塊史萊姆的體液循環功能,讓肌膚眼眸格外水嫩,順手又沾點幻魔族影響人類精神的迷霧幻覺,讓人無論盯著看多久都有一種依稀罩著淡薄光霧的神祕感,其餘各族歷史上最美艷動人的特色都添加些許,而這些都需要魅魔基因的可塑性與對美麗魅惑的兼容當作基底,於是雷耶蒙越加越多,魅魔基因到後來竟佔了一半有餘,除了外貌表徵的基本型態,「人類基因」在實際組成上基本只剩個概念。 安德里克不時提醒:「你確定?這可是魅魔基因,加太多誰都不能保證會發生什麼事。」 可雷耶蒙此刻已經徹底沉浸在對美感與藝術的追求當中,要他把這些辛苦成果撤回去那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於是說:「魅魔而已,能有多糟?為了藝術作品忍耐一點沒什麼~」 「好吧,既然你自己都說沒問題,我也不好再多嘴。」暗想這也不是雷耶蒙第一次在追求有興趣的事物上一意孤行,安德里克索性跟雷耶蒙聊起天,看著雷耶蒙削減替身性器的rou,卻添了不少在臀部上,奇怪問:「為什麼把那裡調小?臀部弄翹?」 雷耶蒙解釋:「幾百年來人類認為陰莖短小是智慧的表現,而且崇尚男性圓潤飽滿的翹臀*,雕刻都是這麼雕的,不信你去看看我蒐藏的那些人類雕塑,就在旁邊那堆倒著的,可能需要翻找一下」安德里克瞥了那堆像垃圾般隨意堆放的精美雕塑,似乎還真有那麼點意思。 一切細節皆被完美調整後,雷耶蒙滿意的看著眼前的作品,稱讚自己道:「平心而論,這是我最好的作品,完全稱得上是工匠精神之最!這就是為什麼會有人會願意以靈魂跟我締結契約換取藝術天份!」說完捧著替身的臉仔細端詳,看著竟爾半刻失神,回過神後輕輕拭去感動的淚水:「這真的是窮我畢生之力的完美作品,一切都值得了」 安德里克的視線也不由得在這張姣好的面容上停留數秒,隨後評價:「是很不錯,我看頂著這張臉不用甚麼機關營謀,單靠裝傻裝可愛也可以讓那位冒險者為之瘋狂,從另種角度來看也是妙計一條。」說著將半罐魔藥跟匕首遞到雷耶蒙身前,說:「現在你滿意了?滴幾滴血準備轉換意識。」 雷耶蒙依言接過匕首劃開手掌,將血滴滿魔藥罐,只見安德里克反手捏住替身鼻子讓其仰面向上,把藥劑灌入鼻腔,隨後替身竟忽然睜眼,開始微弱呼吸,雷耶蒙被活過來的替身嚇了一跳,問:「這怎麼回事?他怎麼忽然活過來了?我不是還沒轉移過去嗎?」 安德里克邊從那堆雜物裡找看看有沒有能轉換成村民服飾的材料,邊解釋:「那是生命體徵運行系統,如果你的意識回來正身他就停止呼吸不吃不動,這副身軀早就死了。」 雷耶蒙奇問:「我的意識還能自由回來?」 「沒錯,而且一個月最少回來十天,否則會被替身反噬,不過回來需要催動某些魔法,你最好確定有足夠的魔力往返。」安德里克說著把材料放在法陣上造出人類村民常穿的粗麻布服,上前去給替身套上。 雷耶蒙思索問:「如果我的意識回來這裡,那替身會怎麼樣?一直躺著睡覺嗎?」 「不會,你意識回來時替身會機械式重複你離開前一天的行為,只是看上去恍然失神,勉強與叫住自己的人應答,更多時間只是盯著,別人說笑話也不會笑,惹人生氣不知道歉,懵懵然如失去靈魂,但一些基本的求生、遇險求救、脫逃反應還是有的」安德里克邊說邊思考人類的粗麻布服該怎麼穿,套了幾次沒套進去,正停下來仔細研究衣服結構。 雷耶蒙想了想評價:「就像那些工作是每天填寫無盡表格的辦公人員嗎?」 「噢,比那還好一點,起碼意識離開時感受不到靈魂被禁錮的痛苦。」 雷耶蒙笑道:「哈,如此陰鬱殘暴,真有魔族風格!」說著看安德里克再度給替身套上衣褲的樣子,動作有幾分像在打理喪禮上的屍身,於是問:「這個替身會死嗎?死了會怎麼樣?」 安德里克回答:「除了傷病意外身亡,超過三個月沒有意識就會死。畢竟是合成體,死後身體會很快崩解腐爛,只剩下心臟後面那顆轉化供能的魔晶石會留存,這顆魔晶也是法陣所在,意識跟靈魂就是靠著這顆晶石寄居身體的。」說罷將穿好衣服的替身輕推到雷耶蒙面前,問:「對於這副替身還有什麼問題?沒有就準備轉移了。」 「有,我們得替他取個好名字!」雷耶蒙看著替身精緻完美的相貌和纖細柔美的身軀,感嘆道:「如此巧奪天工的驚人美貌,一定要想一個配得上他的人類名字,名字意涵一定要完美絕倫,包含著阿芙蘿黛蒂撼天動地、貌美絕倫的祝福,雅典娜恩賜的理智知性、聰慧天賦,還要有」 雷耶蒙話未說完,安德里克便翻開魔法書從村民常見姓名裡隨機挑了一個,說道:「就叫凱伊卡倫吧。」說完還眼疾手快的畫了個陣印,把這個名字輸入軀體,只要有人叫這個名字就會自動反應,回頭回應呼喚。 雷耶蒙恨恨瞪著安德里克:「你個王-八」 一陣奇怪的咒術之後,「凱伊卡倫」從法陣上甦醒,剛起身時頭腦暈眩、站立不穩。「雷耶蒙」躺在旁邊,隱隱呼吸,看上去只是普通的睡著了。 凱伊在安德里克指示下訓練走路與跑跳,待到勉強能運作了,便接過安德里克準備的任務行囊,裡頭都是些人類錢財、儲魔晶石,還有種種道具,聽完介紹便走到中央法陣上。 由於先前安德里克有幾次傳送到羅多利歐購買製作魔藥用的藥材,為了前往方便,在王城帝都設一個單向傳送點,不過因距離遙遠魔氣不穩,因此傳送過去可能會有八公里的誤差值,可能會出現在荒郊野外,也可能在別人家的儲藏室,據安德里克所說,有五成機率撞見貴族男子和貌美村婦的偷情*,這時天色已晚,是個「見世面」的好時機。 「那還等什麼?快幫我傳送吧!」凱伊想起他之前看人類通俗文學裡寫的種種浪漫偷情詩,早就想親眼見識了,興奮等著地上法陣散發光芒。 安德里克隨即唸起咒語,法陣浮出光霧,凱伊忽然瞥見自己的正身雷耶蒙還躺在地上熟睡,問:「那我的身體怎麼辦?你一個人要怎麼帶下去?」 唸完咒語的安德里克回頭看了一眼,無所謂的說:「這玩意直接拖下山太重了,路途崎嶇又危險,等等我會把他分成三段揹下去。」 「你他媽---」凱伊罵聲未歇,光霧往身上一罩,轉眼出現在一座室內無光的簡陋屋子裡。 「什麼人?」由於剛才罵聲未止,初來乍到又發生響動,驚醒了屋內的男女主人,被誤以為是趁著夜色闖入的強盜*,當下抄起廚房裡的長條麵包,作勢要攻擊凱伊。 凱伊聽聞過長條麵包是人類一件極厲害的武器*,情急之下竄向透著戶外微弱月光的門扉,奪門跑入夜色中。 在崎嶇狹窄的黑暗街道裡奔跑一陣,凱伊見後頭沒人追來,才終於氣喘吁吁的靠牆蹲下喘息。 由於各地長年戰爭,人類人口流動不穩定,就是看哪個城邦能提供的保護多就往那裏聚集,所以城市的城門一層層往外擴建,除王城周圍或中央舊城區可能還有規劃,越到外圍則越是亂建雜處,房子與房子間挨得極近,中間的小路僅能一人通行,不知路徑的話很容易在這錯綜混亂的街道裡迷路。 待冷靜些許,凱伊思考現在的處境,自己可能是在帝都外圍的部分,基本是居民雜處,如果要有個落腳處或打聽情報的地方,還是得到接近城市中心的舊城區。此處實在不宜久留,再加上地上氣味不太好聞*,還是站起身來繼續往前走。 凱伊信步而行,由於還不是很適應這副身體,在這顛簸的道路上磕磕絆絆勉強走著,但走過的道路始終曲折狹窄,走了很久都沒到城中央的跡象,不由得有些苦惱。 這時凱伊瞥見有一名舉著火把夜巡的治安官*從不遠處穿行而過,心想可以向對方問路,當即追上去,喚道:「治安官大人,請留步!」 這名治安官不過二十餘歲年紀,身材健壯,面色冷峻,在聽到聲音後心想:「這時候怎麼會有人在外面遊蕩?」當下朝著呼喚聲奇怪轉身,見來者是一位村民裝束的纖細青年,便佇立等他靠近,問:「什麼事?」 待凱伊走到跟前,手中的火光照耀他面容,治安官不由得身形一滯。 只見青年雖著粗服卻不掩驚人美貌,疲憊微喘卻依然透著奪目光彩,手裡火焰在這位纖細青年如白瓷般的肌膚上,映出一片霞光,粼粼雙眸層波細翦,精緻的鼻下自雪膚綻放一朵花色紅唇,只見他貝齒半露,神情禮貌眼神含笑的向治安官問路,聲音柔和悅耳,言語端正,舉手投足間,使人越見越迷醉。 治安官恍神間喪失心神,隱約聽出對方是在問路,這才把理智拉回,說:「你是外鄉人?之前從沒在這個城市裡見過你,按照程序,必須搜身並確認你的身份。」說著把凱伊拉近火把,扳過臉檢查五官與手指完整,邊說:「如果有醫生開的治療證明,現在可以拿出來。」同時暗自讚嘆凱伊如玉般的手指修長漂亮。 由於當時沒有人口普查,百姓在各個城市間自由遷徙,為了防止罪犯遷徙後再度犯行,各城邦間都會依罪直觀的把罪犯烙印或割去五官、剁手指,這些都是在明眼可見的地方。因病缺少五官的病患則開有醫生證明,可以展示自己並非罪犯。 檢查完了五官手指,治安官卻接著命令:「現在把衣服脫了。」這道命令直接脫離程序,只是看現在夜深人靜,兩旁無人,想趁機一飽眼福而已。 凱伊神情侷促,但仍聽話的給自己解衣,內心暗想:「問個路還要脫衣服,人類這麼謹慎的嗎?有什麼方法可以讓我趕快脫困?」此時腦中浮現體內各種族的基本求生技能,但都隱隱約約、模模糊糊,其中魅魔的求生技能與使用方法稍微明顯,於是凱伊嘗試性的對治安官施放,內心暗忖:「這點程度應該只是讓他對我有點好感,至少可以帶我一程,運氣好說不定還能打聽到那名勇者的訊息。再不行我行囊裡還有些人類錢財,看能不能賄賂他」 治安官正欣賞凱伊纖細曼妙的身材,忽然覺得一股帶著微甜的氣味飄來,依稀鑽入鼻腔,此股異香瞬間竄入大腦,接著整個身體都發熱,接著熱流奔騰往下身。 「可以了,穿好衣服,順著這條路可以到主道上,以後沒事別那麼晚在街上走。」治安官覺得自己狀態不妙,在失去理智前隨口指路,轉身離開,只想趕快回備勤處緩解這份尷尬。 「欸?等等!」凱伊對於這敷衍一句茫然失措,到了主道是該往左還是往右?走多久會到?有什麼明顯地標?他可不想像剛剛那樣在複雜的道路裡瞎繞,當下試圖追上疾走的治安官,一面加強魅惑技能,希望他能留下仔細給自己講道路。 治安官腳步趨急,一面疾走一面厲聲驅趕身後的凱伊,但凱伊不依不饒,甚至抓住他一隻手臂,邊疾走邊跟著他。 走著兩人經過一條暗巷前,治安官終於爆發,反手一把將凱伊揪往暗巷,火把往旁邊隨手一插。當凱伊反映過來時,背後已被摔向冰冷的牆面,治安官健壯的身軀壓在身前,大手箍住著自己的肩膀,對著嘴唇又啃又咬,這可把他嚇了一跳。 「叫你離遠一點了,這是你自找的。」治安官說著扯開凱伊剛穿上的粗布衣服,身上的行囊散落於地,但他全然不在意,逕自對凱伊的胸腹腰際又揉又捏,並很快扯下長褲。 凱伊吃痛抗拒,完全不知道事情怎麼會發展至此,這時他更驚愕地發現,這副身軀居然真的一點力氣也沒有,安德里克形容武力值為零、手無縛雞之力這些事真不是開玩笑的,那些他用盡力氣的推搡在強壯的治安官面前都像蚍蜉撼樹,推不動分毫。 狀況危急讓凱伊無暇細想,剛想呼聲引起注意,卻被治安官捂住嘴唇,只聽他惡狠狠地說:「不要出聲,如果有人過來我就讓他們輪著上你。」說完放開手對著那被強吻磨出血色的紅唇再度吻上,一手扯下自己褲子,把粗壯火熱的陽具抵在凱伊冰涼的大腿上,喘著粗氣說:「正經人才不會像你大半夜在外面閒晃,我不管你是出來偷情或是偷竊,在這裡夜闖民宅被治安官抓到就是死罪,如果不想被判死就乖乖聽我的,不要輕舉妄動。」 凱伊聽完不敢聲張,只是腿上被燙得想躲閃,隨即被一把翻過身,治安官對他的圓潤翹臀一聲讚嘆,肆意揉捏一陣,接著將長著厚繭的手指抹了唾沫,粗暴勾開花心,翻攪壁rou,待到被探出一個差不多的間隙,便將那熱柱抵在他股間,如箭搭弓,蓄勢待發。凱伊在心中叫苦不迭,想起以前也不是沒有同性魔族貴族對他有意思,但都沒給任何人得手,今天才離開魔王城不到半天就被普通人類強暴,真的是尊嚴盡失,狀況悽慘至極。垂死掙扎道:「等等你如果有要錢或是其他的東西我都能換給你,拜託了,我從來沒有這種經驗」 苦苦哀求的話在治安官聽來頓時熱血翻湧,尤其最後那句可憐的處男發言,配合此時纖細漂亮的腰臀正被他托成yin蕩待cao的姿勢,他只覺得慾望暴漲,無視凱伊的哀求,提起火熱的陽具對著濕潤rouxue直接插入,凱伊因撕裂的不適而驚呼出聲。 「好熱!」這玩意也太大太燙人了! 凱伊被箍得寸步難行,被進入後頂得雙腳離地,他只能用手臂撐著冰冷牆面,胡亂抓撓,卻無法逃離撐在敏感rouxue裡磨蹭的滾燙。 治安官無暇顧及凱伊的慌亂無助,專注在下身銷魂洞中開疆闢土,同時在凱伊光滑白淨的後頸上留下紫紅吻痕,不時興奮啃咬,還真有把眼前美人整個拆吃入腹的衝動。 理智雖支撐凱伊無力掙扎,身體卻從後庭的火熱充塞感中得到一份本能上的滿足,體內魅魔基因在被武力進犯後興奮狂喜,激動吞吐著這根硬挺的兇器,隨著此物韻律進出,凱伊的心臟也彷彿跟著劇烈跳動,渾身發熱酥軟,讓他不住喘息。 治安官大開大闔,盡根進出,死死制住骨盆瘋狂挺入,凱伊則是被這種酥麻感侵襲得不知所措,不斷無力反抗,而呻吟聲很快被治安官扳過他臉的吻堵住,只留下破碎的羞恥嚶嚀。 「看來你也不討厭?」治安官只覺這妙處吸人,層層慰留,當下奮力抽插,狠抽惡撞,把臉埋在凱伊漂亮的金色捲髮旁,朝著他泛著緋紅的耳珠咬下,一隻手環住纖腰猛進猛出,另一手卻覆上了凱伊的胸部,對著敏感點揉捏刮弄。 「哈啊!」凱伊被刺激得蜷曲後背,敏感的魅魔體質讓這些撫弄分外強烈,他從未感受過這麼劇烈的快感,嚇得他只想用力撥開治安官那雙不安分的大手,雙手奮力去推,奈何仍無法動搖,只得罵道:「渾蛋,啊啊別碰我!」 「都這樣了還反抗什麼?」治安官被撥得生氣,索性一隻手把他兩手手腕都扯到後背,另一隻手在他胸前敏感處肆意亂搓,懲罰性的著意攻擊,凱伊被摸得渾身顫慄,最後一陣痙攣,居然高潮了。 發覺凱伊的異樣以及空氣中散發的微妙氣味,治安官調笑:「這麼快?難怪叫我別摸。」未等凱伊從酥軟迷醉的狀態中走出,他仍兀自進出,只把對方當洩慾玩具,毫無憐惜之意。 身後火熱的囊袋拍打敏感的大腿肌膚,適才的高潮已經讓凱伊放棄掙扎,他雙手撐牆,蒼白喘息,可那自體內迸發出的、止不住的快感彷彿大浪席捲,將他整個人重新拖入慾望之海,頓失所依,只能隨海流載浮載沉。 隨著身後衝撞的節奏,凱伊無法抑制的渾身顫抖,不覺鼻息甜膩,呻吟出聲:「哈啊啊好好舒服哈啊不要...停下...」他過去是有聽聞過魅魔的「進食過程」興奮刺激,但沒想到感覺這麼強烈,現在興致當頭,他竟羨慕起純種魅魔來了。 適才的高潮帶動了史萊姆體質,凱伊身後居然開始因衝撞而泌出黏液,連帶他喉嚨腫脹,竟然隨著快感眼中泛淚,聲帶哭腔。 而自rou道泌出黏液似乎含有助興功能,治安官沾上居然覺得彼處酥麻溫熱,莫名刺激,更加脹疼難當,暗罵:「這都什麼」當下只得加速進出,越撞越深,很不得連卵囊都塞入其中。 如此衝撞仍無法緩解脹疼慾火,治安官乾脆把凱伊翻過身,讓他背靠牆,雙手抬起他大腿,環抱對方後腰,讓重力使兩人結合更深。而自己也啃咬著凱伊胸上那兩朵可愛的粉色花珠,只弄得對方帶著哭腔呻吟:「啊等等啊這太刺激了!哈啊放過我啊」 治安官鼓起全身肌rou,挺著健壯的腰拼命猛送,凱伊覺得自己快被頂上房簷了,治安官自顧自發洩活塞,健壯的腹肌抵在凱伊那個如孩子般短小發紅的生殖器上,他低頭看了眼那個不確定有沒有生殖能力的可愛東西,竟然升起一股異樣的興奮,當下將凱伊整個背靠貼牆壁,抽出一隻手,像把玩玩具一樣去逗弄那個小傢伙。 凱伊被欺負得哭腔呻吟,下身的刺激讓他腫脹難受,無處可依的他只得十指攀住治安官肩臂,無力抓陷,如玉蔥般的指頭泛起瑰紅,在對方背上留下淺淺爪痕,只見他朱唇微啟,口抽冷氣,最後渾身痙攣,再度高潮,射得治安官胸腹沾黏熱液,彼此間氣味微腥。 這次在rouxue緊箍之下,治安官被強迫繳械,當下用力抓住凱伊大腿,快速挺動後深埋其中灌注入大量熱流,也不知射了幾股才結束,半晌才放過凱伊,抽身而出。 那股溫熱衝擊使凱伊自尾椎麻到後腦,頓時暖入心脾,全身只覺暖洋洋的極為受用,他還掛在治安官身上感受餘韻,迷醉間竟然有點捨不得分開。 治安官雖抽身而出,但沾染黏液的下身仍不住興奮,更加麻癢,當下只覺囊袋反常的拼命蓄力,不久便重振旗鼓,腫脹火熱。看凱伊也沒有要放手下來的意思,乾脆提槍再戰,也沒問過對方便擅自就著老路登門拜訪。 凱伊驚呼:「你還可以?」人類身體素質這麼強嗎? 治安官也不多說廢話,吻住那兩片迷人的紅唇,繼續推磨進出。凱伊則感受眼前健壯人類的強烈味道,被吻得渾身酥軟,至此理智徹底失去作用,眼前事只讓他迷茫昏沉,沉迷其中。 未料治安官竟然邊吻邊直接把凱伊托離地面與牆面,也不管兩人衣著暴露,身上掛著衣不蔽體的殘碎衣服,一邊挺動進出一邊走到道路上。 凱伊只覺背後寒涼,激靈一顫,見治安官就這麼個姿勢把他帶上街,雖然這時間到路上一個人也沒有,但還是讓凱伊緊張的瑟縮在治安官懷裡,語氣驚慌問:「我們這樣要去哪裡?」 「去備勤屋,那個如果你沒攔住我我本來應該在的地方。」治安官說著邊走邊挺入,凱伊羞慚的忍住呻吟,一路哼哼卿卿,任由他把自己帶到一間簡陋的方正小屋裡。 巡邏備勤屋沒有其他人,一張桌子跟一張小床各擺一角,各種換穿的衣服隨意丟在床邊,當凱伊被放到鋪著薄被的堅硬床板時,只覺得旁邊衣物堆的汗臭味薰人,但被開發的魅魔體質竟然對此感到興奮,聞著使他酥軟迷醉,在確定無人打擾後,凱伊竟主動起身勾著治安官頸子索吻,依戀攀附。 治安官暫離這副軟玉溫香,在旁邊點了燭火,只見在燈火映照下,床上人那雙眼睛秋水波光掩映,星眸含情,白瓷般的肌膚浮著情慾緋紅,紅似羅綺,嬌豔精緻。身上吻咬痕跡爭相綻放,寒籠絳蕊如畫,沿著纖頸之後、鎖骨向下,迤邐齊開。 治安官欺身向前,重新扳開那白皙誘人的大腿,適才暗巷裡高潮時被自己用力抓握而血紅瘀青,這種暴行留下的鮮豔戰損看得他下身脹痛不已,忍不住伏身親吻,並在激吻的過程中,扶起那纖細的腰背猛闖進去。 凱伊終於不得不屈服於魅魔強大的yin靡本能之下,在獲得過高潮與jingye之後,體內大半魅魔基因都發了狂,對發生的事極盡渴望、瘋狂叫囂,他終於被衝擊得失了神,竟然放縱身體沉溺,凌亂索愛,主動迎合。薄床板被撞得不斷出聲,這簡陋的玩意都不知道撐不撐得過今晚。 窗外冷清皓月,屋裡情濃卻如烈焰燒空,兩人憑著慾望驅使,只顧極力衝撞,整夜顛鸞倒鳳,撐霆裂月,直到天光初現,才終於將這團漫天慾火消磨殆盡。 【第一章 完】 【注釋】(因為無法在文裡詳述就放在這裡了XD) *紀念船或是東方異國的戰鼓:指經典哲學問題「忒修斯之船」跟佛教的「阿能訶戰鼓」問題,大概都是器物的材質損壞逐漸替換,那東西跟還是原來的東西嗎?目前有很多解釋,本文中為了魔王的替身轉換議題所以選擇了精神/意識/靈魂至上的回答,實際上這仍然是擁有多種解釋方式跟角度的哲學難題,並未有定論。 *智者/隱士這份職業:算是中世紀一個比較特別的現象,貴族會在龐大的家後院或森林裡養幾個「隱士」(在一些頒有森林法的地方,貴族享有森林地界與狩獵權,擅闖狩獵的平民會被砍斷使用弓箭的兩隻手指),整天只需要思考跟看書,讓貴族有空帶朋友去那裡聊天問事,跟貴族的蒐藏品有點像。 *海狸自宮:這是在中世紀時期被廣為流傳的傳聞,辭源可能被錯譯或胡亂解釋(那時的文盲還是比較多的),海狸的拉丁語是castor,近梵語的麝香Castor,而當時所要取的海狸香()也跟閹割(castration)很像,再加上當時的權威書籍記錄下這個傳說(有點宗教性質,認為保全自己必須把自己罪惡的部分交出去),這一連串的誤會讓海狸自宮現象被普遍接受,許多中世紀的圖書插圖、筆記都有這樣的紀錄,甚至達文西的筆記也記錄了這件事情。 *男性雕塑陰莖短小與圓潤飽滿的翹臀:印象中一直到文藝復興還很流行,性器短小被認為是有智慧的表現,很多早先的雕刻對象如果是有智慧的傳說人物,就會把下面弄短,反之非常崇尚圓潤挺翹的豐臀,認為那是力與美的結合,大衛雕像就是這種想法的典型作品(推薦上網查一下大衛雕像的臀部部分)。 *貴族男子和貌美村婦的偷情:由於當時的社會背景,很多中下階級的家庭只夠供家中最聰慧與美貌的女子體面出嫁,因此有很多村婦終生未婚,成為貴族的情婦,產下私生子再視情況被貴族家收養。 *趁著夜色闖入的強盜:中世紀的時候小偷會選在白天闖空門(因為白天比較亮,看得見屋裡的東西,主人也比較沒戒心),強盜則在晚上闖入。 *中世紀的長條黑麵包:(很多注釋有點懶得重寫了,借用一篇我之前寫過的文章注釋,換筆名的意義在這一刻如同虛設) 中世紀黑麵包為我們這代人所知道,多半不是因其食用價值,而是其武器價值。 想我小時候常常在電視上看到美式卡主角通偶爾穿越到中世紀,被婦女拿著長條硬麵包狂揍的畫面。當時她們手中用來揮舞擊打入侵者的捍衛家園武器,就是這種象徵著如保護家族般剛毅不屈的黑麵包! 中世紀的黑麵包與現在的食品黑麵包完全不是同一回事,現在的麵包即使弄得表皮再硬,在中世紀的標準上也算是「白麵包」。其中差異是篩去麥麩的程度。 話說農民按收成比重繳稅給領主,他們將種植的麥子拿到領主建造的磨坊將麥子磨碎(農民使用得自費),接著就不怎麼做下一步的處理,麵粉混著大量麥麩就送到了領主家糧倉中。 而這袋麥粉後續在領主家的命運就有了多種不同的支線。由於篩麥麩是很麻煩的事情,要弄出近似於今天鬆軟綿密的白麵包得花上很多的人力與時間去處理,在當時一座城堡加護衛有幾十個僕人就不錯了,實在撐不起餐餐都這樣吃。而且麥麩雖然難以下嚥也算是能填飽肚子的東西,通常也就不會篩得太乾淨,弄成既非白麵包也不全是黑麵包的東西。也時常因人力缺乏就不經過篩麥麩直接烘烤成黑麵包的時候。而白麵包則是超有錢國王或是神職人員才有財力(或資格)吃得起,有時候領主跟貴族會為了重要的客人讓僕人好好篩麥麩,篩得越乾淨代表客人越尊貴,但日常食用就是另一回事了。 而光是這樣夾帶大量麥麩的麵包就已經算是等級很高的黑麵包,在平民市場常常有不肖業者參入木屑或碎石,造就了本武器如木幹不屈如磐石堅毅的精神原料,並且對「實戰」作用相當有幫助。 因為烘烤麵包需要很多的炭火跟處理程序,一般家庭也沒有那麼好的爐(所以才會去買到充滿木屑纖維跟碎石礦物質的加料版),就算有不錯的烤爐也因為炭火價格並不會頻繁的烤麵包。為了省碳火通常會一次烘烤大量,接著能放就放,要吃的時候切下該餐食用的部分,但因為口感太過「堅韌不屈」,直接咬或吞嚥對人是一種折磨,有點生活條件的能用湯泡軟就泡軟,能跟著濃湯一起煮就一起煮(但中世紀尋常人家的濃湯也是挺噁心的一種食物,有機會另外解釋)。 而這些事先儲藏購買或烤好先放在家裡的「黑麵包」也就變成家中婦女最容易取得的一種廚房武器(地位類似菜刀或擀麵棍),其作為武器爆發血案的過程存在於不少中世紀紀錄中,在當年,雖然很多城邦都規定夜晚入室搶劫抓到就是死罪,但這冒著生命危險的工作還沒等到治安官出場逮人,罪犯很可能會先被激動的護家大媽順手掄起大條麵包一陣劈頭亂打,當場喪命麵包下。 再來還有一種狀況,雖然當時的世俗法庭跟宗教法律都允許丈夫可以毆打不聽話的妻子,但真在家吵架動起手來誰也拉不住,於是也發生過不少人夫死於妻子怒火中燒時拿黑麵包擊打重創的事件。可見的黑麵包作為婦女必備的防備武器有多麼普及,以及殺傷力有多麼的強大 至於這武器食物吃起來怎麼樣,只能說沒亂參東西的黑麵包大概也吃不死人,放湯裡泡軟眼一閉口一張將就一下就過去了。能生在工業化的現代真幸福。 *地上氣味不太好聞: 由於那個時代城市發展快,事前根本沒有規劃,窮富住宅區擠在一堆,道路曲折狹窄,很多條路只能勉強讓一個人通過,城市的道路通風很差,容易傳染感冒或瘟疫,而且人還不是唯一能通過的物種,什麼家禽家畜或牛或馬也得從那經過,動物走過但屎尿留下,牲畜夾於車道,交通一片混亂,那些糞便也就隨著馬車牛車行人穿越逐漸鋪在地上,整個城市聞起來一股糞臭,只不過住久習慣了,嗅覺也逐漸喪失(這算是上帝關懷人們的一種方式吧)晴天塵土飛揚,雨後道路泥濘(如果那真的單純是塵土或泥濘就好了)街上屎尿來源也不全然是牲口,條件不好的城市居民隨地便溺已是習慣,不少城市還有專供居民排泄的街道。就算條件好一點的地方已經有室內廁所或是尿壺便壺,還安排了廢物處理處,也不是人人都有耐心為了處理那種每天都製造的東西穿過住家前那條崎嶇小街道,時常在二樓喊一句:卡爾迪羅!(法文的「小心,水!」)警告下面路過的鄰居就把糞尿往街上潑,那還是有教養的人,很多人喊也沒喊就往街上潑了,以致中世紀城市街道的味道向來不太好聞。 *治安官: 此處的治安官制度參考中世紀時期,工作大概就是夜巡、管理人民跟治安,發現違法犯罪抓回治安法院進行審判,跟現代警察類似,只是工作範圍還包含著監督市場交易度量衡、處理勞工權益糾紛等問題。 隨時代與制度改變,之後治安官權力大到可以調動民兵,如同村長鎮長之類的狀況就是後話了,於文中此時期不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