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栽
认栽
顾昕远说完,就自己去书房写东西了,把姚乐民晾在了飘窗前。 姚乐民呆呆站了一会儿,又蹲了下去,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如鲠在喉。 城市这么大,好像没有他能去的地方了。 这些年来,他自以为可以掌控一切,其实到头来,他还是孤身一人,什么都没抓住。 顾昕远说得对,他这样的人渣,不配提爱这个字。 可能,他真的爱上了顾昕远,这个年纪大了他们十几岁的双性人,似乎拥有某种魔力,让人不知不觉的就陷了进去。 姚乐民含泪苦笑,怎么会这么傻?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丢人不丢人? 可即使心底什么都明白,姚乐民还是不想离开顾昕远的家,这里有顾昕远,温暖得像春天。 外面寒风刺骨,连骨头缝儿里都是凉嗖嗖的。 姚乐民倚坐在飘窗前,就这么胡思乱想着睡着了,直到一个小时后,顾昕远把他叫醒。 顾昕远已经洗完了澡,穿着浴袍,头发湿湿的,声音却很低沉。 姚乐民,你怎么还在这?快回你家去儿,你妈的丧事儿你不cao持了?你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姚乐民双眼通红,仰头望着顾昕远,哑声道,是,我是脑子出问题了,我这就走。 姚乐民站起来,踉踉跄跄地离开了,顾昕远关好门,回卧室休息了。 第二天就是阴历新年,早晨五点多钟,顾昕远就被敲门声吵醒了。 顾昕远有些起床气,打开门一看,江瓒、武泽、沈煜煊三人都来了。 沈煜煊焦急地问,顾老师把你吵醒了,我们也是实在没辙了,乐民不知道跑哪去了,他来找过你吗? 武泽一脸凝重,小声道,不是诚心把你吵醒的,你别生气。 江瓒拉住顾昕远的手,勉强笑了一下,顾老师,乐民他妈昨天脑出血没了,我们一宿都没找着他,我寻思着,他会不会来你这了? 顾昕远甩开江瓒的手,冷冷道,他来过,大概十一点的时候走了,我一会儿回姥姥家,你们别再来这了。这几天我都没时间,先别联系了。 顾昕远说完,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武泽和沈煜煊互相看了看,平时暴躁易怒的两人,这会儿也都没脾气了。 这种改变是潜移默化的,不知不觉就发生了,等他们发现时,已经不是从前的自己了。 江瓒低头叹了口气,再次试着去打姚乐民的手机,却听见滴滴的声音从楼梯间里传了出来。 三个人面面相觑,一起快步走进楼梯间,姚乐民趴在地上,整个人蜷成了一团。 乐民! 江瓒和沈煜煊把昏沉沉的姚乐民扶起来,武泽道,来,我背他,上医院。 姚乐民在武泽背上醒了过来,声音嘶哑着说,我没事儿,自己能走。 姚乐民的脸色很不好,晃晃悠悠的,似乎随时要昏过去似的。 江瓒扶着姚乐民的胳膊,皱眉道,你丫就别逞强了行吗?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来找我们几个?顾老师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何苦来这,来这,自讨苦吃呢? 姚乐民笑着点头,是啊,何苦呢?这几个月,好像什么都不对了,一切也都乱了,咱们几个,算是栽在顾老师手里了。 江瓒神情僵硬,不说话了,武泽小声嘟嘟,我可没认栽。 沈煜煊咬了咬嘴唇,落寞地说,我早就认栽了,每天都想着他,睁眼闭眼都是他。他对我笑一下,我能高兴好几天,他数落我,我就难受得睡不着觉。乐民,小江,为什么会这样啊? 武泽撇撇嘴,娘娘腔,你这话说的rou麻不rou麻? 沈煜煊白了武泽一眼,我和你不一样,你这人没心没肺,死猪不怕开水烫。 江瓒双眉紧锁,沉声道,行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走吧,先忙乐民的事儿再说。 姚乐民抹了把脸,哑声道,行了,别吵着顾老师,咱们走。 四个小混蛋一起离开了顾昕远的家,顾昕远回屋以后又继续睡,一直睡到九点多才起床。 大年三十了,自然要回姥姥家陪姥姥姥爷过,年货也备得差不多了,顾昕远洗漱后就开车回姥姥家了。 顾昕远的车开到军区大院儿门口,忽然间瞅见了树下伫立的一个身影。 顾昕远下了车,怔怔望着对面的男人,眼眶顿时湿了。 男人比顾昕远个子稍高一些,穿了件黑色长款羽绒服,有着和他极为相似的眉眼,皮肤是小麦色的。 看见顾昕远,男人挑唇笑了,眼神温柔得几乎要溢出水来。 哥,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