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一个谎言
24.第一个谎言
姜澄其实没有哄他,她只是在说着本为事实的言论,让他开心点是因为喜欢。 但男人只会深信自己的理解。 她懒得多费口舌。 不过男人与男人之间终归是不同的。 她深切地体会到了这一点。 离开的这天,她从阴雨连绵的宏安飞到艳阳高照的莱市。 若说宏安是因为不舍她的离去而落泪,倒不如说是用她最讨厌的天气逼她赶紧离开。 飞机落地时,看着外面晴朗的阳光,姜澄莫名低落的情绪都明朗不少。 飞机停稳后等待离机时,关闭飞行模式的手机涌出许多消息,有未接电话,也有未读微信。 她点进靳总的对话框,沉默地看了一会儿,点进他的头像,将联系人删除。 然后给祁栩回了抵达的消息。 说起来,这几天祁栩每天只给她打一个电话,是她觉得反常的低频率。 在宏安等候登机时,她在电话中听出他难掩疲惫的声音,叫他不要来接。 虽然她知道他一定会来。 他们在机场相拥,祁栩拉着她的行李箱,牵着她的手,手指习惯性地去摩挲她的指根。 随后祁栩停下脚步,托起她的手看。 无名指空空如也。 他用指腹摩挲着,疑惑地看她,低沉的声音还有些沙哑,戒指呢? 姜澄早在感受他摸她的时候就心下暗道不好,此时已经心思飞转,状似惊诧,嗯? 她也低头去看自己的手,怎么回事? 祁栩默默地看着她。 他分明有了疑虑,不会相信她接下来的理由,但她还是得演。 姜澄好像突然想起来似的,伸手去包里摸索,嘴上嘀咕:好像是去玩的时候怕掉,就取下来放着了。啊!就在这。 她抽回手,祁栩的手在半空维持原样。手中突然空了,他指尖动了动。 姜澄戴上婚戒,银色的戒指重新覆盖了指根那圈浅浅的白痕。 她将手放回祁栩手心,上前一步挽着他手臂,走吧,回家! 祁栩紧抿着唇,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掉了我们一起买对新的,不用摘下来这么小心翼翼。 他的语气平和而郑重,姜澄点点头,故作轻快的语调:明白! 走出机场的路上,姜澄悄悄呼了口气。 她脑中刚浮现前几日里与另一个男人近乎疯狂的性爱,下一秒就强制自己甩掉这些记忆。 真正意义上,这是对祁栩的第一个谎言,她心想。 也是最后一个。 家里一切如旧,祁栩果然很忙。 送姜澄到家之后,他嘱咐了几句日常就速速离开了。 姜澄在房间收拾行李,心中也不免好奇他怎么突然那么忙。 然后她想到了自己好几天没工作。 幸好小唐是个好助手! 挂了电话后的姜澄继续慢慢悠悠地收拾行李,至于电话里唐虹岩的哀嚎?自然是当作给他的历练。人嘛,还是需要压力才能成长! 收拾完之后又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 姜澄躺在床上,侧着头看窗外的夕阳余晖。 暖黄的光透过玻璃落进来,黄昏的景容易令人惆怅,她却看着房间的落地窗想到了昨夜。 被揭晓的窗前的悬念。 耳边似乎又是带着浓重情欲的姜总。 令人身体发热的同时,心中一紧。 意识到自己在回忆出轨的经历后,姜澄先是怔愣,随后抬手,小臂压着眼睛。 她轻叹一声,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记忆和想法挥去。 拿过床头的手机,看到很多来自同一个人的未接电话和信息。 姜澄抿着唇,无视那人从疑问到委屈,最后是旧事重提的讨债。 她把他的号码拉到黑名单。 祁栩的电话刚好打来。 她差点就挂掉了,看清名字后深呼吸一下才接通:喂? 中午吃的什么?没接我电话,睡着了吗? 姜澄轻笑,吃了点家里的小零食,睡到现在。她隔着被子揉揉肚子,好饿好饿。 祁栩也发出一声轻柔的笑,似乎心情还不错,晚上有想吃的东西吗?去吃西餐如何? 好啊。 姜澄欣然答应。 半小时后,姜澄抹了淡妆,穿着长裙,被祁栩接去河边大楼高层的西餐厅。 入座时,靳阳不着痕迹地划过一眼她带着婚戒的手。 这家需要预订,你都订好餐了还问我。 姜澄合上菜单还给服务员,示意她不用加菜,然后笑着看对面的人。 祁栩微笑道:礼貌问问。 姜澄笑着,谢谢讲礼貌的祁总。她一手靠在桌上撑着一把,另一手端起酒杯摇晃里面已经醒好的红酒。 她闻了闻,微不可见地蹙了下眉。 这里的酒当然比不上塔塔的酒,但是从她那儿拿的酒还在寄回家的路上。 虽然少了一瓶被某人调情用掉了。 姜澄有些苦恼她老是想到另一个男人,还是在自己的正房老公就坐在对面的时候。 殊不知对面的人一直在看她,没有错过她脸上每一丝变化的表情。 嫌弃、回忆、羞恼、焦躁 在宏安,一定发生什么事了。 祁栩垂下眼眸,视线落在面前的红酒杯。 他端起,抿了一口。 还是以前的味道。 下意识地,他又抬头看了眼姜澄。正看见她也喝了口酒,然后抿着唇,眉头轻蹙。 她肯定不知道她现在一脸嫌弃。 但她一直以来都是喜欢这里这款酒的。 结为夫妻这五年来,他知道她不爱麻烦,也没有什么冲劲,最喜欢安稳平淡。他几乎把什么都给她安排好了,生活、事业,甚至家庭。 她也过着舒服的小日子。 可是这次,他好不容易因公事牵绊而放手让她一个人回宏安。 他似乎做错了。 从看到她手指干净空白的第一眼,他的内心就隐隐预料,有什么即将脱离掌控。 她要从他的手中掉出去了 祁栩?祁栩! 突然一只戴着戒指的手在眼前晃了晃。那无名指的银光吸引了他,也令他回神。 见他目光重新聚焦,姜澄收回了手,向上菜的服务员道谢后问:想什么呢? 她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手中的酒杯,这么用力? 祁栩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正紧捏酒杯,用力到指尖发白,杯中的酒也在轻微晃悠。 他松了手,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同时平静地拿起餐具,没什么。 才不信呢。姜澄低头,切了一块牛排到嘴里,瞬间满足地眯眼,还是那么好吃。 祁栩微笑着看她。 说说在宏安玩得怎么样? 姜澄喝了一口奶油南瓜浓汤,舔了舔唇道:玩得挺好的呀,见了一些老同学,也回母校看了。 她语气如常,很轻松地在聊天。 祁栩点点头,下次我陪你一起去逛逛。 好呀。她笑了笑,便结束了这个话题。 祁栩默默进食,动作优雅。 他会用叉固定住铁板上的牛排,为了不让它脱离掌控,他缓慢而平稳地切rou。 喉咙滚动,吞咽的时候,七分熟的牛排浓郁的味道还停留在舌尖。 姜澄应是饿极,一口接一口。 他看着她,眼眸深邃。 他知道,哪怕她只留了一根手指在他手中,他也会紧紧抓住,绝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