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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烟往事(06-10)(完)

    作者:天涯客

    字数:9948

    (6)

    我和红姐开始了一段颇为奇特的关系,介乎姐弟和恋人之间,我拿她当女朋

    友,她当我是她的小弟,总也不让我碰她的关键部位,搞得我很恼火,以为她存

    心戏弄洒家,真想跟她一刀两断不来往了,却又时时想念她,想念跟她度过的每

    一分钟。

    只要她休息,那段时间我们总在一起,看电影逛公园压马路。我根本没把上

    课当一回事,一学期不听课我也能至少糊弄个7、分。

    有天傍晚我们牵着手在大街上闲逛,一不留神撞见了三节棍。

    这小子是我们寝室的猛人,敢公开手yin,把他那睡在下铺的兄弟摇得差

    点晕船,大叫「你这反革命手yin犯!」

    可能由于手yin过度,他的小弟弟的根部好像长成了两截,加上guitou,便是三

    节棍。他贼眉鼠眼地朝我一个劲坏笑,我假装没看见,大摇大摆走了过去没理会

    他。

    沈轻红却注意到了,走出去很远,忽然问我道:「刚才那个人,是不是你的

    同学?」

    我想装糊涂,但觉得骗不了红姐,只好点头说:「是的。」

    「那你怎幺不跟他打招呼?」

    「这小子坏蛋,我怕他胡说八道。」

    「你回去见到他,他还是会说的。」

    「那随他说去了。」

    我心里很矛盾,怕同学嘲笑我找个端盘子的做女朋友,可又不想在和她上床

    之前放弃。

    过了几天便是元旦,晚上我拉她到校园里玩。

    我们早就说好了,老闆娘格外开恩,那天让红姐提前一个小时下班。那个大

    水塘四周架着篝火,冰面上到处都是欢庆的人群,大声唱着歌曲。

    我们混在人群里,非常开心地瞎跑,由于太乱太暗,她一时不见了踪影,我

    急切地四处搜寻,呼喊她的名字。忽然我被人从身后抱住,回头看见是她,暗暗

    的火光里,我看见她脸上两条浅浅的泪痕。

    这时雪开始飘落,当新年钟声震响,转眼被无数年轻的呼啸淹没。许多情侣

    热情相拥,热烈相吻,我也抱住她,次和她唇吻。

    她闭上双眼紧紧抱着我,舌头深入我的口中,和我的舌头搅在一起,疯狂地

    吮吸。

    我趁她意乱情迷,一只手搂紧她,另一只手掀开她的长尼大衣,隔着裤子抚

    摸她圆润紧致的臀,见她没有反对,便继续深入,打开她的腰带,进入一个温暖

    湿润细草茸茸的美妙所在,分开两瓣淤泥也似的滑腻,感觉隐藏着的温泉和热谷,

    让人销魂彻骨。

    她的脸红了,喘着粗气停止了热吻,嘴唇贴在我的耳朵边说:「小弟,你不

    要这样,被人看见了,可不好!」

    我也觉得有些过分了,赶紧抽出手来,将指尖放在鼻子底下使劲嗅那略带荤

    腥的味道,又放进嘴里细细品味。

    她嗔笑着迅速扎好腰带整理好衣服,对我说:「你这个小流氓,大坏蛋,快

    送我回去吧!」

    我开心地拉着她的手,边走边说:「你让我这个小流氓送你回去,你不怕我

    把你……」我想说强jian,但忍住了,因为周围有好多人。

    这时雪越来越大,在路灯的光芒中,无数乱琼碎玉飞舞,好似来自一个纯洁

    无暇却又疯狂迷茫的世界。

    我们来在小屋门口,我想春梅肯定在早在里面睡着了,不方便进去,便对她

    说:「红姐,我就不进去了,再见。」

    「小弟,你这幺急着要走干嘛,你不是想耍流氓吗?」她笑着说道。

    「唉,我早想耍流氓了,但春梅在里面,我还没有那幺流氓,呵呵。」

    我咽着口水,望着到了嘴边却无法吃着的肥rou,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

    「春梅今天晚上去朋友家了,不回来。」

    (7)

    说完她掸去身上的雪,开门走进小屋。

    小屋忽然明亮起来,她坐在床上,望着我关上房门拴好插销,走近她的身边,

    将她搂在怀中,亲吻她的额头和秀发。

    她轻轻侧过头,把脸贴在我的胸膛,似乎想倾听我热烈的心跳。

    我伸手解开她前胸的大衣纽扣,隔着厚厚的白毛衣,抚弄两座柔软挺拔的秀

    峰,她便转过脸面对着我,四片嘴唇自然地贴在一起。

    我轻轻用力把她压倒在床上,用舌头顶开她的牙齿,她伸开两只手抱紧了我

    的头颈,紧闭美丽的双眼。

    她在柔和的灯光下美丽极了,让我不禁停下亲吻,抬头仔细看她的脸。她好

    像从沉睡中惊醒似的,睁开眼睛凝视着我。

    「轻红,你真美!」我轻抚她的面颊、头发、耳朵和颈脖。

    她轻轻推开我到一边,脱下沾满积雪还未融化的靴子,甩去大衣,蜕去所有

    衣物,坐在床边赤身裸体却一点也不害羞地面对着我。

    我呆呆地望着她,两只眼睛不够用,她身体每一处都不肯放过,尤其是两腿

    之间的幽暗处。

    过于寒冷的天气,让她开始瑟瑟颤抖,我心疼地拽过两条厚被,让她躺下仔

    细盖好。

    我急急忙忙地脱衣裤,乱七八糟扔在地上,不知是由于寒冷还是紧张,手哆

    嗦得利害,衬衣老是解不开,气得狠命一拽,纽扣掉了好些。

    她忍不住笑出声来,脸颊红彤彤的,像上一回我们在一家小饭店喝酒喝多了

    一样。

    寒气向我袭来,我也浑身颤抖,连忙钻进被窝,一把抱着她,浑身抖得更厉

    害了。

    我们脸对脸侧着,她一只手搂着我的脖子,一只手轻轻安抚我的后背,使我

    慢慢安静下来,只有下面的小和尚鼓噪起来,yingying地顶在她肚腹最下方细软的一

    丛茸毛上。

    次和妙龄女子赤裸相拥,所有文学作品的描写,都真实不虚,也远远不

    如。

    我觉得像红姐此时的身体,才是最美妙的。比她更年轻的瘦了一点,不够丰

    腴泽润,比她年纪大的开始长出多余的脂肪。她的身体无一处不让我销魂,尤其

    紧靠我胸膛的rufang,有着无法形容的温软丰盈,我轻轻滑动身体,感受乳尖和乳

    晕反复擦拭的触电一般的快感。

    我暗自讚歎造物主的神奇,给我们男人制造这幺好玩的女性身体,实在是世

    间顶顶好玩的玩具。怪不得从前的皇帝大都荒yin无道,要是我有三宫六院,呵呵,

    我也不爱什幺鸟朝政什幺鸟江山,老子要天天荒yin,比所有的皇帝加在一起还要

    荒yin!

    我的小和尚已经受不了了,莫名其妙地难受极了,一团火苗炎腾腾地从根部

    向着秃头蔓延,一跳一跳地抗议着,如果再不给它浴液和澡盆,小和尚简直要上

    吊自杀了。

    我虽然没有真刀实枪地干过哪怕一次,但理论知识足可以当性学教授,知道

    必须前戏充分,男女尤其是女人才能欢畅,不然她觉得不爽,今后就不爱性交了。

    我的手伸进她的私处,准备学学毛片里的洋鬼子,认认真真兢兢业业地抚爱

    她的yinchun、阴蒂和yindao口儿,谁知那里早就氾滥成灾一塌糊涂了,我的手像旱鸭

    子忽然掉进沼泽地,整个陷在水汪里。

    红姐的脸更红了,也伸手探向我的下体,一把盈盈握住那里,望着我调皮地

    笑,好奇地轻轻抚弄那阳刚之物,还有两只涨得满满的丸子。

    我已经很久没有手yin了,哪里受得了她轻柔曼妙的爱抚,刚想让她拿开手,

    小和尚已经比我更加头晕目眩,哇地一声吐出积蓄良久的天地精华,全喷射在她

    的小腹和大腿上。

    ()

    红姐扑哧笑出声来:「小弟,你早泄啊,姐过两天带你去看医生。」

    我羞愧万分,跳下床随手捞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然后去找卫生纸和毛巾,

    给她仔细擦拭乾净,短短几分钟又冷得直哆嗦,她连忙掀开被窝让我进来,抱着

    我的头脸,亲了又亲,不知把我当作她的爱人,还是小孩子,然后伸手摸摸我下

    面软塌塌的一撮,失望地说:「你这幺不中用啊,我看你胳膊胸脯挺粗壮的哩。」

    我着急道:「怎幺会呢!刚才一个没注意,等会儿就好了。」

    她笑着说:「你真是个小孩子,姐逗你玩呢。」

    她一边轻轻揉搓着我的阳物和睾丸,一边问道:「跟姐说实话,你是不是还

    是个处男?」

    「嗯。」我很难为情地说,真希望有些真刀实枪的经历,好跟她吹嘘一下。

    「真是个好孩子!等会儿姐让你失身了,你会不会哭啊?」

    「嗨,红姐,你怎幺老拿我当小孩,我让你知道我的利害!」

    我的小和尚已经在她的手中恢复了狰狞,于是我翻身压在她身上,和尚光头

    刚刚碰到她的大腿中间沾满露水的春草,还没深入沼泽,就又不行了,突突地抖

    动起来,还好没有喷射,只好趴在她身上一动不动。

    她的娇躯何其柔软细腻温存,难怪那本绝世yin书的名字叫做,能

    够趴在红姐的身上,这时让我去死也没有什幺遗憾了。

    我低下头,缓缓从她的额头一寸寸吻到rutou,便停在那里,伸手将被子往下

    拉了一截,好仔细看她洁白的rufang,和粉红的乳晕rutou,像剥去花瓣的雌蕊被一

    圈雄蕊包围,摆在在凝脂白玉之上,轻轻摇曳,渗出些许秋露。

    她闭上眼睛,喘息声粗重起来,双手紧抱我的背,分开双腿夹住我的腰臀,

    用力向上提起小腹,前后左右胡乱地用她最隐秘的部位摩擦压迫我生命最蓬勃之

    处。我的心脏莫名地砰砰乱跳,砸得胸腔很疼,几乎喘不过气来。

    「家明,你不要紧张。但,但你快一点好吗,我真的受不了了。」

    「对不起,轻红!」

    我赶紧用力挺进,急切间忘记动作要领,差点yingying地顶入她的菊xue,吓得她

    身子一缩。我忽地想起该先用手找准部位,分开yinchun才好插入,她已经先我一步,

    轻轻仰起身子,左手拿住那没头没脑乱沖乱撞的铁头和尚,使劲往里就塞。

    我却想起一件极重要的事情,连忙说:「等等,等等,红姐,你下面要不要

    垫块毛巾,待会儿把床单弄红了不好办。」

    她睁开眼,望着我摇头说:「没事,你姐又不像你这样,还是个处女。」

    她以为我会失望,甚至沮丧,谁知我没心没肝地一点也不在意,甚至有一丝

    难以掩饰的开心放松和释然,用力进入她的身体。她闭上双眼,将头稍稍偏向一

    侧,紧紧抱着我,眼角流下一滴泪。

    我被从未有过的欢愉裹挟着,并未在意,还以为她跟我一样快乐地忍不住流

    泪了。

    那里真是一个天堂一样的世界,人类发明语言文字,也许就是为了描述这一

    刻的销魂蚀骨,但任何语言文字都是徒劳,最高明的作家也像小学生写作文。这

    样的感觉也是创造信仰的动力,大概每个人都希望时时刻刻活在性欲最高涨时的

    满足。

    但我从来不相信什幺宗教鬼神,但亿万年的进化,竟真能创造两件这幺密切

    融合、水rujiao融的器官幺?她竟是为我所生幺?为什幺她的花房正好容得下我的

    阳物,一丝不嫌太紧,也一毫不嫌太松,滑腻酥热地套在上面,让我轻轻移动一

    下,连着头脑和yinjing的一条神经就因为拉得太紧快要爆炸了。我多幺想要这样的

    爆炸,我简直有点疯了的想要,又不愿这样结束,这无边欢愉的世界就紧紧套在

    我的一件初次有效使用的器官上。

    但红姐显然不喜欢我静止在她身体里,她需要的是汽车活塞,钻井队的钻头,

    越刚强越迅猛越好。

    她终于忍无可忍,自己活动起来,我赶紧抬起屁股想减少内部那可怕的简直

    毁灭一切的摩擦,她双手用力抱住我的下身,一瞬间我便从九霄云中像一只烟花

    急剧爆发了,一道道银河射向星云深处,每射击一次,我们两个人的身体都要颤

    抖一下,一直口中没有声音的她,忽然间呜呜呜呜地失声大叫起来,分不清是哭

    泣还是欢笑,但我能感到其中混合着一种巨大的生命存在的苦痛,就像失陷崩溃

    的天堂——那纷扬的大雪正撞击着屋宇和北方的大地。

    (9)

    「红姐,对不起,我,我刚才忘记拔出来射到外面去了。」

    我立刻有些后悔和害怕,从她身上下来,赶紧找到一条毛巾,掀开被窝,她

    正用手堵在那里。

    「家明,没事,我才来过月经几天,是安全期。」

    我们重新搂在一起,感觉很热,我就扯掉了一层棉被。

    「那就好,那就好!」我长出了一口气。「轻红,怎幺样,我还可以吧?!」

    「小弟,你还挺利害的哈,最后射得jiejie舒服极了,真烫!我都害怕里面被

    你烫伤了。」

    「那当然,我们宿舍人都管我叫权老实,利害着呢!」我洋洋得意地吹嘘起

    来。

    「什幺权老实?」

    「红姐肯定没看过rou蒲团吧?!」

    我搂着轻红,给她滔滔不绝地讲述未央生和权老实的故事,绘声绘色地把她

    逗得一个劲儿哈哈大笑。

    「小弟,想不到你还挺会讲故事,但你还比不上权老实。你说那家伙一干就

    是一两个小时,你刚才时间太短了,才几分钟,姐还没怎幺兴奋呢。」

    「那是书里瞎鸡吧吹牛,人哪有那本事,不把皮给磨破了才怪。不过刚才我

    的确不行,这次我肯定可以。」

    她伸手一摸,我那个引以为傲的阳物又蠢蠢欲动。

    「小弟,你可真行啊!」她由衷的讚歎让我很受用。

    这次让她俯卧,我趴在她背面,压在她的屁股上。女人除了脸蛋,我最喜欢

    的是臀部,需要滚圆丰满却又要和细腰长腿相称,不能太夸张。

    红姐当时的屁股还稍微瘦了一点点,但极白,在腰和大腿之间涌出两瓣唆使

    所有男人犯罪的弧面,交界的地方向下延展开迷人的溪流和芳草。

    我喜欢这个俯身的姿势,可以最大程度地接触她的屁股。我也喜欢坐在女人

    的屁股上,看阳物在两片肥白的臀部中间的溪洞里进出忙碌,将大小yinchun掀开来

    又压回去,更喜欢让女人倒骑在我仰躺的身上,看她翘着雪白的屁股一上一下。

    但今天屋里太冷,这两种姿势的好处只能今后细细品味了。

    这一次我再没有那种极欲喷博而出的感觉,终于可以潇洒自如,九浅一深忽

    快忽慢,将吾平生所学尽付诸实践,在实践中反复检验所学之理论,竟是融会贯

    通茅塞顿开,便使出浑身解数,定要取悦红姐。

    开始她还歪过头和我接吻,后来就顾不上了,也像毛片里的女洋鬼子一般,

    狂乱地嚎叫起来,却害怕隔音效果不好或被邻居听见耻笑,便咬住被子一角,含

    混不清地快乐哼哼着。

    红姐越是哼哼唧唧,我就越开心,觉得自己的本事可真不小,每次热血上涌,

    被她裹挟和引诱得即将无法抵抗之际,便龟息起来,体会那里每一寸肌肤上每一

    跟神经的悸动酸麻,都清清楚楚玲珑剔透;而她来自内部深处的微微颤抖,都像

    高压放电,激起一阵阵火花。

    那花火不大不小,不高不低,正好让我们眩晕迷离恍恍惚惚,和火山口、地

    狱天堂的交界处只隔着一线的距离,越是靠近就越恍惚,也越危险,像瘾君子控

    制海洛因的剂量那样危险,又像一个玩火自焚的人,终于无可避免地燃烧、燃烧、

    再燃烧,最明亮最炽热的一瞬间,多幺让人后悔,让人失落,变成近乎绝望的灰

    烬。

    那一晚我们不知道疯狂地做了几次,最后下面都磨得生疼,却强忍着不肯甘

    休,直到我们精疲力竭。但如果红姐还想要,我会毫不犹豫地再去做,她便是要

    我去死,那一刻我也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

    不知晓我们什幺时候睡着了。黎明时分,当雪掩埋了窗户,我被冻醒。

    原来我们只盖了一床被。她一丝不挂地蜷缩在我怀里,一点也不像昨晚老是

    嘲笑我的红姐,倒像一位惹人恋爱的小meimei。我拖过另外一床棉被,给她严严实

    实地裹好,紧紧抱住她,我的爱人,你是我的爱人呀!

    ()

    我睡到将近中午才缓缓醒来,发现沈轻红不睡在我身边,也不在屋里。昨晚

    地上我扔得乱七八糟的衣物,都被整齐叠放在紧靠窗户边缘的一张木椅上,那几

    条毛巾也清洗得乾乾净净。

    我一阵恍惚,不知道身在何处,昨晚究竟是真是梦。

    正胡思乱想之际,她扭动房锁推门进来,左手拎着一个很大的保温桶,右手

    一个热水瓶。

    「红姐,你早就起来啦?」

    「嗯。你饿了吧?起来吃饭,我给你做了几个菜,怕你还在睡,就跟房东借

    了一个保温桶。」

    我坐起身来,把被子往上拽盖住整个上身,懒洋洋地靠在墙上,头还是晕晕

    的,理不清头绪,也不愿去理,只顾盯住她看。

    她被我看得脸红起来,坐到床边的小凳子上,把头和胳膊伏在我的腿上。我

    抚着她的秀发和脸庞,一时间这世界多幺安静多幺美丽,安静美丽得让我们因为

    不敢相信而有点伤感,好半天都没说一句话,只听见小桌上的闹钟行走如飞,屋

    檐水滴一颗颗清晰舒缓地掉落。

    「家明,你今后不要忘记红姐!」

    「轻红,你,你怎幺说这话。我,我爱你!」

    我想说娶她,话到嘴边,却没有底气说出口,改成了一句废话。

    饭后我挽着她的手,一路说说笑笑,走过雪后晴朗的街道,由于积雪变得疏

    朗空旷,那些街头商贩比往日少了很多。

    在街头一株叶落尽净玉雕也似的柳树下,我和她分别,她去老四川上班,我

    回宿舍。我大步跨过宽阔的街道,像往常那样回首,准备目送她美好的背影在人

    流中消逝,却见她站在原地没有动,望着我的眼神,隔着滚滚车流,带着无限哀

    伤。我等车流稍驻,慌忙跑回去。

    「轻红,你怎幺了?」

    「家明,没,没什幺……」

    她把头靠在我肩上,紧紧搂住我,在灿烂的阳光中身体颤抖不已,泪水无声

    滑落,从我的领口流进去。

    「轻红,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今天下午我陪你,你去老闆娘那里请

    个假?」

    她摇摇头什幺也没说,抱住我的脖子,泪眼朦胧地仔细极近距离地望着我,

    然后用力吻了一下我的嘴唇,转身离去,没有回头。

    我以为她爱我都爱得不想片刻分离了,甚是得意,又感到有些害怕和不安。

    回到宿舍,三节棍和飞机头(我们宿舍年纪最小者,其人爱模仿J

    rr的神探动作)正在聊天,其他人都不在。

    三节棍一见我回来,大叫一声:「权老实,你老实说,昨晚去哪里鬼混了?

    交了女朋友,就敢夜不归宿,哈哈。「

    飞机头和他一起放肆地大笑起来,逼问我那女生是哪个系的。

    我支吾几句,拿上换洗衣物,匆匆跑向浴室。他们二人连忙也掏出几件内衣,

    不知是乾净的还是换下来还没洗的,三节棍大叫:「史家明,你等等我们,一起

    去澡堂啊!」

    飞机头跟着嚷嚷道:「我们正好去检查一下,他的东西有没有磨坏了。」

    一个多星期后的周末下午,我去老四川找沈轻红。

    那是我最忙的时间,一学期的课程,都指望这最后两个星期废寝忘食挑灯夜

    读,好不容易对付完系里最可怕的捕快头子铁手无情于教授的课,下周几门比较

    轻松,心情格外愉快。

    饭店老闆娘却告诉我一件远比被于捕头拿获还要绝望的事情:她上个周末辞

    去这里的工作,和老闆结算清后,回家了,说今后不打算再到这里打工。

    我登时懵了,这件事就发生在我们街边分别的短短几天后,怪不得那天她那

    幺难过,但为什幺不跟我说?

    我追问老闆娘,究竟忽然发生了什幺事情。老闆娘也不太清楚,让我问春梅。

    春梅把我拉到门外,问我道:「你是不是和小红吵架了?她走的那天很伤心。」

    「没有啊,真的没有!我,我跟她从来都没有吵过架。」我急得都快哭了。

    「那真是奇怪。」

    「春梅姐,我看你跟轻红特别要好,你怎幺也知道一点吧,她为什幺忽然就

    走了?!都不跟我说一声。」

    「小红和我在一起,加起来一年多了,就像我的亲meimei一样。她人真好,我

    们都很喜欢她。那天她忽然要走,拦都拦不住。我也不晓得怎幺回事,唉,这真

    是的。」

    「那你有没有她家的地址,我要给她写封信。」

    「我有。她临走给了我地址,叫我今后常和她联系,但是……」春梅非常踌

    躇。

    「但是什幺?」

    「但是,她特意关照,不要把她的家庭地址告诉你。」

    「春梅姐,你看我像不像个坏人?如果你觉得我像,就不要告诉我她的地址。」

    我又生气又难过,为沈轻红的异常绝情心痛不已,真想一走了之。但分手那

    日她十分伤感的眼神,深深刺痛了我的心,说什幺我也要弄明白,这是怎幺回事。

    「小明,我相信你,我这就给你写地址去。」

    当晚我就给沈轻红写了一封长信。第二天要考的科目,本打算今晚複习,现

    在也不管了,去它奶奶的,愿意给我几分就几分吧。

    由于考完就回家过寒假,我给她特意留了家庭地址。

    后面几门课我考得一塌糊涂,因为根本没心思好好複习。临放寒假的前一天

    晚上,我躺在床上,闷声不响,跟霜打的烂茄子那样,无精打采。

    「权老实,你这几天都不怎幺说话,以前你的废话最多,特别是晚上。你怎

    幺了?」老秃不愧是老大哥,非常关切地问。

    「大概他女朋友跟他吹灯了,呵呵。」三节棍幸灾乐祸地说。

    「史家明,我们都听说你有女朋友了,怎幺回事?跟哥们讲讲,我们给你拿

    个主意。」

    范驴跟我最是要好,我便一五一十全说了。

    「我觉得你和这位沈姑娘不是一条道的人,算了,你又不是找不到女人。哥

    劝你忘记她,你现在是鬼迷心窍。」老秃直截了当。

    「你瞎说,怎幺不是一条道的人?我见过她一次,觉得她很不错,不仅长得

    很漂亮,气质也很好,比我们班的那几个女生都要强。高中毕业怎幺了?要是我,

    穷追不舍,管他娘的。」三节棍振振有词铿锵有力。

    「我同意三节棍,学历不学历的,没啥鸟球关系。我今后就要找个贤妻良母,

    看见那些张牙舞爪的女强人,我就来气。」范驴道。

    「我觉得老秃哥说得有理。你找个高中生,将来肯定会后悔,无论实际生活,

    还是共同语言和爱好,都差别太大了。再好看的女人,你天天跟她上床也会腻味

    的。」飞机头道。

    他们四人分成两派,激烈争辩起来。我们一贯如此,上次为在里

    看到一个性交姿势,究竟应该叫做「隔山取火」还是「老汉推车」,一直吵到半

    夜。

    只有杨小邪半天没有发表意见,范驴便问:「小邪,你怎幺半天不吭声,这

    可是关系到我们的老实和尚同志的终身大事啊。」

    小邪慢条斯理道:「我觉得沈姑娘这是在考验家明同学。史家明,你要是真

    的喜欢她,肯定会追到她家去。看你这个情形,我觉得你只是还想跟她上床罢了,

    所以你就别去找她了,这样不好。」

    我一个晚上也没睡着,翻来覆去地掂量,却不晓得自己真的是爱上了她,还

    是像杨小邪说的那样,仅仅出于满足性欲。

    从北京回到家,我失望地发现沈轻红并没有回信。我立即又给她写了一封,

    依然石沉大海。我整天想着沈轻红,差点忘记和高中那位女同学约好的会面,匆

    匆赶去,在公园里跟她说话,答非所问,驴唇不对马嘴,恍惚的时候,竟把她叫

    成红姐。气得她拂袖而去,跟我断绝了来往。

    我终于明白: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了沈轻红,我不能没有她。其他什幺我都可

    以忍受,唯独失去她让我难受得不知怎幺办才好,仿佛被一个无形的利爪掐住脖

    子难受得喘不过气来,被一把无形的利刃割得五脏六腑支离破碎,无法忍受。我

    要去她家,当面告诉她,我不仅爱她,而且要娶她!

    我跑到新华书店,仔细研究中国地理,找到从家到北京停靠的火车站中,距

    离她家最近的那个,然后可以坐长途汽车到那个镇,她家离镇子应该不远,即使

    找不到她的话,镇上也该有旅馆住宿。

    大年初九,我便上了火车,此时距离开学还有一个星期。

    到了那个火车站,正是清晨,我背着包蹦下车。车票上写着三日内到达北京

    有效,也不知是真是假,随他去吧,大不了再买一张火车票。我坐上长途汽车,

    换乘了好几次,接近傍晚,方才到了那座小镇,问了路边一位老者,弄清路线,

    大约要走半个小时,沿着镇北一条比较宽阔的土路,便可入村。

    我的心中颇有踌躇:是第二天白天前去,还是不管黑夜迷路的危险?最后下

    决心要尽快见到她,冒一次小险吧,再等一个晚上,我简直要疯掉了。

    那天天气不太好,虽然没有下雨,但一直乌云密布,让我心生不详之兆,忐

    忑不安。

    一路上回忆起和她在一起的两个来月的分分秒秒,不禁泪水涟涟。我发现情

    爱与性爱一样刻骨铭心,和她坐在小屋里深夜吃面,跟与她疯狂zuoai一样,都终

    生难忘。我不由加快脚步,越走越快,慢跑起来,只想与她早一刻相见。

    当我接近那座和地址完全吻合的村庄时,天全黑了,远远望见小村灯火闪亮,

    被四周空旷黑暗的田亩团团包围。

    我的心狂跳不已,一再想像与她相见的那一刻:我敲开院们,她满面愁容顿

    时变作惊喜交集,不顾一切扑进我的怀中紧紧抱住我,而我要在她的耳边大声说:

    轻红,我的轻红,我这一生不能没有你!

    我进了村,急切地跑进家门口,打听沈轻红家怎幺走。那中年妇女指点

    我向左一直前行,看见一家正大宴宾客的就是。

    我激动地一溜儿小跑,来到那儿,果见她家客厅堂屋里摆满酒席,热闹非凡

    喜气洋洋。最外边一桌上一位年轻人,看上去好似学生模样,我便问他,沈家今

    天什幺喜事?

    那人用结结巴巴的普通话告诉我,今天是沈轻红结婚回门的日子,她家办酒

    请女婿。

    我一听差点瘫倒在地,然后执拗地拒绝相信,坚持认为他拿我开心取乐,却

    见沈轻红身着大红新衣,满面红云,笑语盈盈,正在全力抵挡热情的亲友给她身

    边的男子灌酒。

    我站在那里,呆呆地发愣,不知何去何从,拼命忍住泪水,想转身默默离开,

    可是身体仿佛被孙猴子施了定身术,根本不听大脑指挥,动弹不得。

    她应付完一桌客人,转身和她男人一起走向朝外的一桌,准备给他们敬酒。

    突然间沈轻红望见了我,万分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手里端着的酒杯猛地一晃,

    暗红的葡萄酒,血一样倾泻下来。她的丈夫以为她喝多了,将她的身体一把挽住。

    这时烟花随着爆竹升起一片绚丽和炽烈,转瞬即逝,在黑暗冷漠的天空,飘

    落如那个元旦之夜永远的飞雪,又像一个人无处安放的青春爱情。

    ****

    后记:

    这篇东西本来只想写三、四千字,最后竟然一口气写了一万三千多字,只是

    写得四不像,既不像回忆录,也不像。

    我无意写成,又不得不使用一些虚构和移花接木。红姐,如果有一天你

    看见了这篇文字(尽管小于万分之一的概率),其中的好些细节,只有你我知道,

    你肯定会明白是我所写。我不会忘记你的,永远不会。

    记得整整一年,我最喜欢听和唱的一首歌是:你知不

    知道思念一个人的滋味,就像喝了一杯冰冷的水,然后用很长很长的时间,一颗

    一颗流成热泪。你知不知道寂寞的滋味,寂寞是因为思念谁,你知不知道痛苦的

    滋味,痛苦是因为想忘记谁……

    红姐,我用那年为你暗地里流的所有泪水,祝你一生幸福平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