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毛线球收线一样的靠近（3）
像毛线球收线一样的靠近（3）
许莱被闹钟叫醒了，她还没睡醒，揉了揉眼睛，听见外面的雨声，直接向窗边跑去。 窗外倾盆大雨，全然不见前几日的晴朗。 她点开手机，果然看见段衡在只有他们四个人的微信群里咆哮。 段衡：我昨天新买的风筝，就等着今天给大家露一手，这天气是在搞我吗？ 这条消息后紧跟着一连串的问号，谁都能看出段衡被这鬼天气弄破防了。 林婉也在吐槽：第一次提前写完假期作业，本想能好好出去玩玩，真的很生气！ 许莱打了个哈欠，她看了眼昨晚她特地从储藏间翻出来的风筝，努嘴打字。 许莱：算了，那就下次再放风筝吧。 陈魏也发了消息。 他说：抱歉，我看天气预报说是今天晴天，没想到会下雨，让大家失望了。 许莱安慰陈魏，说这事不怪他。段衡和林婉也不是不讲道理，无理取闹的人，当然知道这事不怨陈魏，也跟着安慰他。 临时的计划是今天下雨，大家居家休整一天，以便迎接开学。结果段衡这个刺头说什么都不愿意在家待着，非要出来玩。这下雨天也没什么好玩的，许莱提了个建议，邀请他们一起来她家玩，反正她爸妈今天倒班，家里也没有人。 陈魏是第一个到的，他手里还拎着两个袋子，里面都是零食和水果。 许莱将他的雨伞晾在阳台上，陈魏换了鞋。 许莱说：你人来了就行，干嘛买这么多东西。 陈魏摸了摸鼻尖，等段衡和林婉过来，我们可以一起吃。 坐，许莱接过他手中的袋子，你想喝什么吗？ 水就好了。许莱给他倒了杯水，然后翻了翻袋子，看他都买了什么。 她看完就笑了，陈魏，你买的这些好像都是我爱吃的。 是吗？随便买的。陈魏低下头，耳朵又红了。 门铃响了，许莱忙着布置茶几，是陈魏帮开的门。 段衡和林婉一起过来的，他俩离得近，实打实算，比许莱家和陈魏家更近一些。 段衡换好拖鞋进来，看见茶几上的零食，惊叹道：许莱，你怎么准备了这么多零食？平常在学校见你也没有这么大方。说完便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拆开一包薯片吃了起来。 我不大方？段衡，你好意思说我不大方。高一的时候谁为了买游戏机把生活费全花光了，天天吃我的，喝我的，花我的。 许莱跑着去打段衡。坐在沙发两侧的陈魏和林婉对于这种场面已经司空见惯，许莱和段衡一见面不打就掐，根本没有和平共处的时候。 段衡太能躲了，许莱都打累了，她瘫坐在陈魏的身边，大口喘气。她有些热，伸手拿过茶几上的杯子喝了一大口水。 陈魏盯盯地看着她，她刚才用的是他刚用过的杯子。 许莱喝完才察觉到自己拿错了，不好意思，把你的水都喝完了，我再给你倒一杯。 不用。陈魏出声制止。 许莱看他，目光中带有几分疑惑。 他语气有些不自然，我， 我自己来就好。 许莱点点头，她不知道他在客气什么，索性把杯子给他，让他自己去接。 林婉带了飞行棋，他们四个人一起玩。这一玩就是一上午，许莱的额头都要被他们弹出一个包来。 许莱哀嚎：不玩了，不玩了。我的头都要被你们弹扁了。 愿赌服输。下一局可以不玩，不过这局的惩罚必须补上。林婉义正严辞。 许莱心如死灰，闭上眼睛接受惩罚，为什么我玩了这么多年的飞行棋，居然不敌一个新手。 她口中的新手说的是陈魏。刚开始提议要玩飞行棋时，陈魏说他不会，她还兴冲冲地去教人家，觉得人家刚入门一定给她垫底。没想到陈魏玩了两把便掌握了游戏的规则，直接大杀四方，全然不见半点新手的影子。 说白了就是笨。段衡这小子真是会雪中送炭。 飞行棋游戏结束，段衡说要玩真心话大冒险。虽然这个游戏很老土，但是许莱却很期待。她对段衡和林婉的真心话不感兴趣，只想看他们大冒险，不过现在多了个陈魏，这就不一样了，她想听他的真心话，也想看他这个好学生做大冒险。 许莱找来家中喝完却还没扔的啤酒瓶，放在桌上开始转动。 第一轮，段衡选了真心话，林婉提问。 她说：你有没有后悔复读了？ 段衡没想到林婉的问题这么简单，脱口而出，没有后悔，有什么后悔的。 林婉问完就笑了。 许莱的目光在他俩身上打转，她心里琢磨出些什么来，笑了笑，没说话。 第二轮，段衡转。 这次的受害者是陈魏同学，凶手则是毫无人情味的段衡。 陈魏本想选大冒险，许莱给他使了个眼色，小声嘀咕道：段衡的大冒险，你慎重啊。 他们坐得近，许莱声音压得再低，段衡也能 听得一清二楚。谁料，他难得网开一面，这次看在你第一次和我们玩游戏，你就选真心话吧，下次我可不会放过你了。 陈魏笑了，说：好。 段衡的问题是，你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是什么？ 这问题一出，许莱和林婉便知道段衡这是放水了。 陈魏不紧不慢地回答，高一春游的时候，我意外落水，是一位同学把我救了上来。 段衡全然忘了游戏规则，他接着问：是谁？ 许莱一抬头便对上陈魏的目光。他眼里溢出温柔，是许莱。 段衡怒吼，许莱！高一的时候你不是说你不参加春游吗！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结果还去偷偷干了英雄事迹啊！ 许莱一脸疑惑，我确实没参加春游啊，怎么可能救的你。 陈魏没开口解释，但他那坚定的模样让许莱都有些怀疑自己了。 她没继续辩解，段衡只当她是谎言被戳破后的无言以对，但是事情过去太久了，他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第三轮，陈魏转。 风水轮流转，这次的受害者是看热闹的许莱，加害者是唯独不会对她网开一面的段衡。 许莱冷哼一笑，我选真心话。 没劲，都不和我玩大冒险了。 许莱嘟囔着，上次多亏你的大冒险，我被班任骂了一个上午。 段衡摊手，好吧。你到底怎么看上陈思遇的？ 虽然他们是好朋友，但是许莱和陈思遇的事，段衡和林婉知道的也很少。许莱很少说自己的感情问题，尤其是关于陈思遇的。 许莱确实不想提，原先觉得难以启齿，后来是不好意思，现在想想也没什么，索性坦白，说了你们也不会信，其实是他先给我写情书的，还送了我一串风铃。 风铃？原先你挂在卧室那串？林婉追问。 虽然这是第二个问题了，但是许莱还是回答了，对，就是那串。 段衡叹了口气，一串风铃，一封情书就把你拐跑了，许莱你可真给我们争气。 段衡一直都看不上陈思遇， 刚开始不怎么熟的时候没什么正经的理由，就是说他长得不像好人，她当时还嘲讽段衡是嫉妒人家长得帅，现在一想，段衡这人没什么别的出彩的，看人却是实打实的准。 段衡还说过，陈魏这个人不错，品学兼优。 许莱想到这儿又去看了眼陈魏，本来蛮活跃的他却突然沉默了，目光落在别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还没等开始新的一局，段衡接了个电话，说是他妈找他，他得赶紧回家，林婉也跟着段衡一起回去了。 嘈杂的客厅瞬间安静，只留下他们两人。 陈魏坐在沙发那头，不知道在沉思什么。她坐了过去，轻声问：你不开心吗？ 陈魏摇了摇头，没吭声。 许莱直视他，陈魏，我觉得你可能认错人了。 他神情有些落魄，我没有。 许莱起身跪坐在沙发上，抬头承接住他的目光，高一的时候我根本不会游泳，我是高二才开始学的，我也没有参加那次春游，更没有能力救你。救你的人不是我。 没关系的。陈魏总是喜欢这样说。 以前的没关系是真的没关系，但是现在这句呢？是一直所坚定的真相被推翻后的没关系，还是真的无所谓呢？ 他伸手够到放在远处的书包，从书包中掏出一沓照片来，给你，洗好了。 许莱接了过来，慢慢看着昨天两人的照片，她发现少了一张，你偷拍我的那一张呢？ 陈魏别过头去，实话实说，我也洗出来了。 她又翻了一遍，是不是拿少了一张，这里没有。 我没有少拿，这里面确实没有，我只是没给你。 许莱茫然，为什么不想给我？拍的很丑吗？ 因为那是我拍的。 陈魏很幼稚地说了这么一句，把许莱逗笑了，难得见理智沉稳的陈魏耍赖，她便顺着他了。 你是因为情书和风铃才喜欢陈思遇的吗？陈魏突然这么问。 许莱思考了下，也不是吧，当时觉得他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那就好。 他说这句话时，他的目光是她看不透的复杂。 许莱对陈思遇的感情并不仅仅因为情书和风铃，起码她曾给过的真心并不是全然错误，哪怕他曾向她做出的靠近最后成为一个秘密也都无所谓。 喜欢一个人，想为她撑伞，就算被雨淋湿了也没有那么有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