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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园2-3

    

故园2-3



    沈视角

    *

    果不其然,第二天我肤色惨白,脑袋昏昏沉沉,冲了个热水澡,才感觉身体有些变热。

    也不知道结婚是要起这么天早的,我觉得我就没睡,五点,爷爷在冰箱里做好的冰滴我全灌到了肚子里,胃痛熟悉地呼唤两粒胃舒平。

    爷爷奶奶一向起得早,已然做完cao打完拳回来,爷爷看见我什么也没吃就喝冰咖啡非常生气,他说再也不给我做了。

    又闹脾气。

    我说实在是来不及了,并说到时候会有车来接他们,不用早去。

    爷爷再次摆手,说不用,他们一定会早去,他开车。

    我脸上笑嘻嘻,心想你就开吧,过两年国家就不让你开了,哼。

    奶奶看我俩之间的气氛僵持,出来打圆场,让我喝口粥再走。

    我喝了几口,因为着急差点呛到,又是被沈煜同志冷嘲热讽说不像个而立的人。

    我确实是不像啊,我童颜啊好不好。

    沈小姐,您真是童颜啊!江心请来的高级化妆师看着镜子里的我夸赞。

    ok,原来别人说出来是这种感觉,没人会夸一个高中生童颜的,懂自懂,我眼底的纹路在化妆镜里清晰可见。

    你和江小姐感情真好,最初定妆的时候,江小姐说她就只有您这一位伴娘。

    大概是只有我还没结婚吧。我浅浅笑笑。

    您真幽默啊,您这样的条件找什么样的找不到呀。

    我不再回话,太困了,我觉得我点了无数次头,而后被化妆间的嘈杂声惊醒。

    先看到的就是镜子里我的自己,不愧是江心找来的专业化妆师,我觉得我自己很久没有这幅人样儿了。

    是江心的爷爷奶奶来了,还有我的,还有江爸江妈,剩下眼生的应该便是宁峰的家人,他们聚在一起互相招呼,我也起身打招呼。

    但我好像患了游离人群的症状,就像小时候陪江心看宝莲灯,那些神仙都能元神出走,我当时就很羡慕,而如今我却有了这个技能,我知道他们在跟我讲话,也知道我在和他们讲话,可是却感觉哪里被抽走了一样。

    典礼尚在中午,江心的爷爷奶奶喊着我爷爷奶奶去房间切磋。沈老头高深莫测地点头,我知道他内心因为要去打麻将肯定开心得很,装样呢。

    此时化妆间又走进来一个人,宁峰的母亲很是欣喜,她喊:阿鸣啊,你来啦!

    江心的妆还没画好,她听见这叫法看了我一眼,眼线差点要画歪,化妆师小小喊了一声,我笑了笑。

    被喊的人叫做周鸣,我昨天见过,听说他是伴郎。

    我突然心里有些不平衡,怎么都是伴郎伴娘,男的就能这么晚来,就因为他们不用化妆?

    宁峰的母亲牵住周鸣的手,昨天我们飞机延误了,过来就太晚了,没见上你,今早上想和你叔找你一起在楼上吃个早餐,你又没人影啦!

    周鸣笑着说,我去替他看看现场。

    哦,原来是干活去了,我心里有些平衡了。

    听了两句我便有些累,上头也有我的房间,我有点想去睡会儿,但是又害怕江心抽我。

    江心却是我肚中蛔虫,她白我一眼,说:你去睡会儿吧,别耽误我的吉时。

    我拎着手包出去,按到房间号的21层电梯又打消了念头,想起上次我睡过差点儿错过的论文答辩,有些后怕,后怕这种情绪我深恶痛绝,能省则省、能避则避,便又改主意按了一层,这家酒店一层有家Tims,我准备再去喝杯咖啡,也是保护好刚刚发型师给我搞的发型。

    看着电梯镜子里的我自己,江心给我定的裙子是JimmyChoo的联名,我却在其外套了件黑色的拉链卫衣,脚下亦是酒店的一次性拖鞋,非常不伦不类。

    发呆片刻,电梯停住,我往外走,却发现是刚刚的三层,并非我按的一层,便又折身回来,在三层电梯外等着的人差点被我撞到,我说声不好意思,他说没关系。

    我抬头一看,是那位周鸣,在抵达一楼后我微笑打了个招呼便出去了电梯。

    推开店门,这个时间并没有很多人,却是他家贝果刚出炉的时候,我点了杯double   double,却又游移在玻璃柜门前纠结选哪一个,店员小哥很有耐心地推荐,我纠结过半仍是点了rou桂提子。

    掏出手机准备付钱,却发现口袋里没有手机,翻手包怎么也没有,正当我倒霉地想不会是落在化妆间了吧,却听店员说:先生不好意思,请您稍等。

    我回头看过去,仍是周鸣,原来他也来买咖啡,我又碾碾嘴角表示礼貌,我准备给店员说等我一会儿,身侧周鸣却对店员说:我们一起的,我也要一杯一样的。

    谢谢。我说。

    不客气。他亦是和善笑意。

    负责做咖啡的是另一位小姑娘,刚刚的友好小哥收银后看我的着装,说:您是来参加婚礼的吧。

    我视线从咖啡机游移,笑着嗯了一声。

    周鸣站我身侧,替我付钱后,便没再有话,一只手插着口袋专注看着菜单。

    我的贝果已经递过来了,我真是饿了,拿起来便咬了口。

    这时候周鸣好像跟开机了一样,突然问我是不是本地人,我笑了笑说是,他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笑,我其实很想告诉他同作为社恐,我不得不和别人讲话的时候第一个问题也是你是哪人?,你是哪个所的。

    我便也问他是哪人。

    话题在研究生学校那里打住,因为咖啡终于好了。

    我选了个位置坐下来继续吃,周鸣则是端着咖啡和我招呼了声便出了店门。

    我耳鸣的症状时隔几年又再次发作,咖啡我喝了一口,就再喝不下去,整个世界轰轰鸣鸣。

    找到一个洗手间,脸上有妆,只能洗洗手,对着镜子忽然想起来昨晚向垣的请求。

    我很快上去把手机找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