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神/:碎冰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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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症监护室在医院设有独立的病房,和其他地方隔开,离得很远。内部通道直连手术室,等病人平稳过渡手术后的24小时,才从icu出来,转到相应的科室。 门开了。 护士推着病床出来,几个黑衣大汉跟在旁边,床上卧着一个苍白的少年。 他的睡颜轻松而平静,过长的头发遮住脸颊,很有些忧郁的美感。 几个人上了电梯,往心内科的十八楼去。门又开了。 马莱正躺在床上。 他的眼睛牢牢盯着天花板,病床推着走动,视野也就变化,一会儿到了电梯,十五楼的按键按下,电梯间楼层指示牌写,泌尿外科。 他住入,下午就有人来看他。 是那三个马仔。 那个女人好像有些背景,我们被三个男人打昏,你也倒在地上,一下就慌了神。 闻言,马莱的眼睛转动。 幸好马哥人没事 猛然一口口水吐在讲话的人脸上。 马莱一脸阴沉坐起身,大力掀开被子,直指自己腿心,你管这叫没事? 只见他的病号服下没穿裤子,两腿之间绑有厚厚绷带,绷带缝隙里伸出一根管子,连接尿袋掉到床边,黄色的液体稀稀拉拉地晃。 他拔下插在手上的输液管,从床上起身。 尿袋也被他扯掉,一会儿就有液体外溢在地上积为一滩,腿心的绷带见了红。 没有一个人敢说你现在还不能出院,更没人敢指出他腿心的血,被喷了口水的马仔抹了抹脸上的唾液,马哥,我给你办出院! 马莱转身看他。 被看的人汗毛倒竖,浑身僵硬,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好在马莱没有发作。 他说:你也跟着一起来。 扫着三个二十岁左右、板寸、身上脸上有疤的青年,突然一笑。 你们都来。 周幼里从噩梦中惊醒,她梦到强jian犯从监狱里出来,摸上门找到了她家。 她又杀了他一次,结果脑袋都被砸烂的男人依然还能站立,俯身压住她,脑浆洒到她的脸上。 她坐起身,深吸气,旁边冯致慢慢睁开眼睛。 他也不说什么,就在黑暗里看她,看了好半天,看着她下床,倒了瓶水喝,去厕所洗了把脸回来,重新躺在他的旁边。 你什么时候醒的!!周幼里被他漆黑的眼睛吓得魂飞魄散。 冯致握上她的手。 他的手极瘦,却很有力气,鹰一样握住,她觉得有点疼了。 他说,怎么了? 声音好像稍微低了一点。 周幼里本能觉得有点奇怪,大概是那梦的缘故,以至于她对任何男性的视线都有一定程度的抵触,就连冯致,她的小孩,十四岁的小男孩,都让她产生了被侵略的诡异不适。 那真是一个小男孩看着mama的眼神吗?周幼里觉得自己被魇住了。 她抽手,他缓缓放开,把她抱到怀里。 周幼里视线全黑,闻到他身上nongnong的奶味,突然安宁下来。 她开口,说:做了个噩梦。 他拍了拍她的背,脑袋贴上她头顶,梦到什么了? 周幼里好久没答。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抚弄,退开看她的脸,周幼里已经渐渐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她依然有点恍惚,在想搬家的事情。 要怎么和冯致解释,会不会影响剧情,那条短信,停在30%停止的加载条,冯致跟她说了什么,她胡乱地点头,看着小男孩先上了车,坐在窗户边上,视线沉沉盯着她看。 她挤出一个笑脸。车开走了。 小男孩没有转头,但那视线依然停在她身上似的,仿佛一种流动的液体,一直渗入到人的毛孔里头。 她在车间叠盒子,三番五次想着看手机,总是不太安心。 后来旁边叠盒子的女人停了下来。 几个人往大门方向看,一会儿又转头看周幼里,周幼里不明所以。 冯致从拐角处转了出来。 周幼里微惊:你怎么来了? 他停在面前,面色沉静,说,今天家长会。 啊?周幼里一愣。 早上和你说了,你答应下午去学校。 周幼里这才想起上车前那一幕。 冯致提到家长会,周幼里走神,看到他以后下意识点头,他坐上了车。 抱歉她说。 冯致未置可否。 她跟车间主任请假,车间有专门留给小孩家长会的事假,批得很利落,下次记得提前说。 周幼里说:好。 他们两个人来到学校的时候,汗流浃背,那是下午三点的样子。 太阳几乎悬在头顶正上方,日光毒辣,烤得人脱水虚弱,周幼里走入教学楼的阴影里,抹着汗抬头,整栋楼都很安静。 偶尔有一个班大声朗读,声音传得远,她听到,移着视线去看教室里面,电风扇吱呀呀地转,窗户边的人翻了一页书。 周幼里迈开腿欲要往上,冯致拉住她的手。 他把她拉到小卖部里面。 周幼里见他流畅地掏钱,指着冰箱里的冰水,我要这个。 她顺势看到冰箱里的冰棍和雪糕,几乎全是后来已经绝种的那几款,冰砖,三色杯,香草和巧克力的小雪人,还有那种三角尖尖,只用色素糖精染了层颜色的小冰沙块,一袋五毛,有七个,底部戳着一根木签。 冯致的手移到周幼里看向的地方,和这个。 我不要这个!周幼里说。 那你要什么?冯致问。 她觉得他们好像互换了身份。有点失常。 她说:应该是你想要什么吧? 冯致掀开眼皮,点了点冰柜玻璃,我要这个。 周幼里毫不犹豫:那我要这个! 夏威夷雪糕。 外围是橙色的芒果冰,中间有奶油,做成一个拳头大小的圆筒形状。周幼里想吃点甜的。 她吃着,跟冯致往前面走,发现他没有把她引向教学楼,反而顺着小卖部往后,走到了一片居民楼。 周幼里说:不是开家长会吗? 冯致反问:你让我们吃着冰棍进教室开家长会吗? 周幼里哑然。 他们走啊走,走到居民楼底下,阴影遮蔽,绿荫环绕,花坛旁边有把椅子,冯致让周幼里坐,周幼里不安:这是别人的吧? 他按着她肩膀坐下。 自己则坐在花坛之上,不知道从哪里摸了把蒲扇出来,扇着扇着,把周幼里的头发吹了起来。 她躺在躺椅上舔奶油,说,坐在这里的人倒是会享受,树荫下凉快,椅子都是凉的。 冯致不言语。 他吞了口冰,抿唇,看周幼里舔冰棍。 一滴水从她的嘴角流了出来,一直流到她的下巴,光照得那滴白色的浊液发亮。 他慢慢滚动喉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