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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流感

    

一场流感



    他像受惊的猫科动物,整个身体都僵直了。你闭着眼睛靠近他,伸出双手掌住他的后脑勺,手指陷入柔软的黑发;微卷的发梢挠着掌心,像抱着某种毛茸茸的小动物,你一点一点撸顺他的毛,青年逐渐放松下来平静地接受你的吻。

    起初你只是用柔软的嘴唇去摩挲他的,一点点把他因为感冒干燥得有些起皮的嘴唇舔湿润。很快你就不满足于此了,双手捧住他的脸,伸出牙齿,没轻没重地咬他的唇,想要更加切实地品尝这无与伦比的香甜气息。他好像被你弄疼了,轻哼一声扶住你的腰,然后伸出舌尖引着你的舌头前往深处品尝更加隐秘的香甜。

    坦白说,你亲吻的技巧实在很烂,但这实在不能怪你。你只知道摩挲他的薄唇,没轻没重地咬他的唇和舌尖,柔软的小舌像捕捉不了的精灵般在口腔里飞快掠过,留下火种却无心熄灭,毫无章法和技巧。

    但你们都是第一次感觉到别人身上尝到这无法抗拒的甜蜜气味,沦陷在甜丝丝的柚木和柑橘气味的陷阱中忘乎所以了,他乖巧沉默地咽下了被你弄疼后的呜咽,让你心无旁骛地品尝和征服他。

    你膝盖放在他两腿间的椅子上,靠着另一只腿支撑,半个身体都紧紧贴着他,他一手扶着你的腰,另一只手紧紧抓着椅子,白静的手背上泛起青筋,连指节都白了。

    少女的急促稚嫩的呼吸声和青年低沉克制的低喘声交织在一起,周围只能听见你们轻吻嬉戏的声音。室内暖气很足,你们都感觉对方的身体热的不像话,单薄的衬衫下的心脏离得那么近,连跳动的频率都要同步了。

    忽然紧贴着你的人不安的轻轻挣扎起来,偏过头躲避你的亲吻。你像怀中心爱骨头突然被抽走的小狗,有些不解,有些烦躁,还有些委屈。

    怎么了吗?你双手撑在椅背上,歪着皱眉撅起红润柔软的嘴唇问身下的人。

    小姐,对不起,这样太危险了,你会被传染的他用沙哑低沉的声音有些察觉不出的喘息,体温比刚来的时候更高,漂亮的冰蓝色双眼浸染了迷蒙的雾气,湿漉漉地让他看起来毫无抵抗之力,像无辜掉进猎人陷阱里的小鹿。

    好像病得更重了,你撇过头放过了他。

    他说的话应验了,当晚你就感到鼻腔有点堵塞,脑袋昏昏沉沉的。胡乱吞下的药后你没有为空吃任何东西,就裹着被子在床上缩成了一团。

    起初你觉得这只是无关紧要的小病,睡一觉就会康复。但是慢慢你感觉越来越糟糕,呼出的气息仿佛要把自己灼伤,头脑和肌rou都变得滚热无比,但骨头和灵魂却冰冷让人麻木。

    要把剩下的药全部吃掉,你迷迷糊糊地想;但是四肢重得你连一根手指都无法挪动,肌rou和神经无力听从大脑的控制。而你的大脑也逐渐在高热下被搅作一团,陷入了断断续续的深沉梦境。

    在很久以前你似乎也得过一场这样严重的高烧,所有记忆都被绞成一团纠结的毛线时,才有机会扯着毛线的一段把这久远的记忆从脑海深处扯出来。

    那时的你比现脆弱易碎得多,任何疾病都有机会在身上留下永久的后遗症。

    那时你还很小吧,父母已经离开了吗?

    你努力拼凑出一些零落的记忆碎片,回忆中一个沉重安稳的躯体和衣躺在身边,熟悉的气息让安抚下,被病痛折磨的你不再恐惧不安。

    覆着薄茧的宽大手掌手带着令人心安的力度抚上你滚热的额头,然后又俯身用柔软冰凉的唇更准确的试探温度。有力的大手展开你紧握着的小拳头紧紧扣住,另一只手有节奏的带着令人心安的力度一下下抚着你的背,然后听到了一个干净的声音亲亲的哼着一首熟悉的安眠曲。在此之前你的母亲肯定每晚都在你身边哼唱这首安眠曲哄你入眠。病痛带来的不适逐渐被你忘却,你透过半睁的眼看到了一双平静专注的绿色眼睛。

    那是你的哥哥。

    你已经两个星期没有见他了。你们之前的关系可不像现在这般冷漠,或者说你刻意保持地这般冷漠。无论从血缘上还是精神上,你和他都可以说是紧密相连。他无言地提供物质和精神上你所需要的一切,精心搭建了一个与世隔绝的温室。

    你的意识断断续续,恍惚间记忆中一样冰冷柔软的唇贴上你的额头,停留片刻后离开。客厅的电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女主持人优雅机械的声音传来:

    病毒性流行感冒席卷联合国北部,有继续蔓延的趋势,患者症状为咳嗽鼻塞高热等,严重可致死亡。请各位市民勤洗手戴口罩,做好防护措施

    一丝烟草和雪松的混合气息强硬的突然撬开你的鼻腔钻入大脑。

    房间里有其他人!

    分化成alpha后你就十分在意自己的领地沾染其他充满攻击性的气息。领地意识和面对其他alpha的天然防备心让你立刻被惊动,挣扎着起身。一双有力的大手把你按了回去,被一双有些冰冷阴沉的绿色眼睛紧紧注视着,你没来由的有点慌乱。

    记忆中的这双绿色眼睛不是这样的,虽然眼睛的主人不爱笑,但经常眼含微笑的用包容和宠溺的目光注视你,听你讲孩子嘴里才会冒出的蠢话,亲昵地凑近把你逗得咯咯笑。长大后你还像小孩时那样粘着他,只有你敢在他面前使一些无伤大雅地小脾气,搂着他的脖子撒娇。只有你在时,他才会稍微敛去周身令人胆寒的肃杀和压迫,沉重的心思像被阳光消融的雪山一样露出一丝缝隙。

    而现在,刚刚能够伸展翅膀的你就扑棱着未丰的羽翼迫不及待想要飞离他身边。

    他扶你躺下后仔仔细细整理好被角伫立在床头,高大厚重充满压迫感的身影背着吊灯的光,在你身上投下一道阴影,让你分辨不出他脸上的表情。你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那时你眼中的他也眼前般高大深沉,像你小小世界里的神一样无所不能。

    你的脑子太沉重了,高热下乱作一团随时就要爆炸,喉间轻轻溢出了一丝几不可闻的嘤咛,像虚弱的小猫一样无助。床边的人捕捉到了这丝细小微弱的喘息,他俯身把你扶坐起来,一杯温度刚刚合适的温水送到你的唇边:

    医生马上过来,先喝些水吧。

    你像沙漠里行走了三天没有遇到水源的旅人,贪婪地啜饮,甘甜温热的液体涌入喉咙,浇熄了一点心头的焖燥和沉郁。喝慢点,刚从被窝出来的头发有点乱,宽大的手掌轻轻平你头顶一缕倔强的竖起的浅金色毛发。

    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冰凉的夜风轻轻撩开窗帘的一角吹在你潮红滚热的脸上,外面漆黑一片,远处只闪烁着零星一两点灯光,像小小的星星。现在也许是凌晨了。

    哥哥,你怎么来了。你偏过头问身旁的男人,声音因为病痛比平时更细小轻柔,如裹着厚重糖浆的微风。

    你一个人没办法照顾自己,冰凉干燥的手背抚过因为高热染上病态玫瑰色的脸颊。他的声音比以往低沉紧绷,眼神郁暗,但你你并未听出责备之意。

    我可以打电话叫医生这句话堵在心上在喉咙里滚了几圈又被你咽下。

    你们之间的氛围变得很古怪,曾经温馨平和的气息在你一声不吭地从生活了许多年的你们共同的家中搬走后仿佛一下子凝固冷却了。而他也在好像一瞬之间改变,更加无法捉摸冷漠强势,仿佛能够毫无感情的支配一切,如一潭黑蓝的死水,激不起一丝波澜。

    你恍惚间好像撇到了他的另一面,一个沉寂疯狂、冰冷沸腾灵魂,连你也觉得冷。

    你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医生很快就来了流感引起的发炎和高烧,调理好了不会有任何影响。医生只开了点常见的退烧药和感冒药,然后由他的助手端来一碗冒着热气的黑色浓稠液体,你的哥哥接过礼貌地道谢,表示接下来的事将由他接手。拥有极高职业素养的医生转眼间就收拾好东西飞快离开了。

    你本能地感到不妙。

    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勺一勺舀起漆黑浓稠的液体从高处缓缓倒下降温,光是看着你就皱起了精致好看的眉头:

    这是什么?你毫不掩饰话中的嫌弃意味。

    天然草药熬制的汤药,能够让你得的快一点。他仍忙着给汤药降温,平静的语气能让人无比信服。

    好看的眉毛又垮下一点,你宁愿好得慢一点而不愿喝下着黑漆漆的散发出苦涩气味的汤药。

    但是身旁的男人已经舀起一勺汤药,凑到唇边试过温度后不容置疑地凑到你的唇下。

    你小猫一般伸出舌尖舔了那黑褐色的酸苦液体,精致的小脸瞬间皱成一团。

    哥哥......   你微微撅起嫣红的唇声音柔软甘甜,瞪着面前男人的灰色漂亮眼睛湿漉漉得仿佛马上就要溢出泪水这是你最有用的小把戏。在你能够讲话不久就学会摇着他的胳膊瞪着水润莹亮的灰色眸子央求他了。这确实是在撒娇,随着长大你已经越来越少用这种方法,而你现在想不到其他体面方法拒绝这碗漆黑苦涩仿佛来自地狱的液体。

    男人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周身沉重漆黑的氛围仿佛出现一丝缝隙。他撩起你的额发,然后铁石心肠地告诉你:

    药一定要喝。

    又酸又苦的气味冲入鼻腔,整个舌尖都弥漫着窒息的苦涩。药液降温后一勺一勺送入唇边,你几乎是强迫着让自己咽下。

    结束他奖励一般亲吻了你的眼睛然,睡下后灯便被关上,你从离开人的脚步声里听出了点满意的意味。

    在药物灯作用下你乱糟糟的头脑平静了下来,第二天早晨烧已经退了,只留下一点点感冒症状。你思考了一下,拿起手机发送:

    这几天放假,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