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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片

    

恐怖片



    记得有和一次哥哥一起看恐怖片,迟煦漾想破脑袋也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意外,而哥哥则完全没有预料到除了怕猫狗,啥也不怕甚至敢路见不平夺走街边抢劫犯的菜刀、吓走拐卖小孩的老爷爷的胆大meimei会害怕小小的洋娃娃。

    隔着远远的空气,液晶电视的声音从里面叮咚叮咚地响来,迟煦漾和哥哥坐在沙发上,她一手抱着枕头,一手机械地捏起薯片往嘴里送,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

    屏幕里男主正跟着穿着红裙子的小女孩,慢慢地爬上楼梯,木制楼梯摇摇晃晃,叮咚叮咚男主吓了一跳,女孩回头把口袋里的闹钟给他看原来是闹钟开始响了啊叮咚叮咚又爬了几步,男主问,你要带我到哪里去啊,可小女孩只是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指指上面,男主犹豫了会,还是跟上去了

    恐怖片主角要是有一半相信自己直觉,就不会死得那么惨了。

    可是一到上面,小女孩就失去了踪影。小女,孩,小女孩,你在哪里?你怎么样了?男主仓皇地喊到,可没有回应,除了叮咚叮咚上面也没有。他一声比一声大,也一声比一声惊恐,然后他安静下来了,他听着叮咚叮咚然后跟着叮咚叮咚

    肯定有什么东西会出来。

    他走了过去。在一个鞋柜前,他看见了红色衣角,小女孩,他试探性得叫了一声,可是,仍然毫无回应叮咚叮咚,声音更大了。他吞咽着唾液,他打开门,松了一口气,只是一件红色裙子而已。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

    然后,他回头了,突然一个娃娃嗖地掉了下来,红裙子,粗眉毛,大眼睛,死白皮肤,塑料质感,五官很像小女孩,怀中还抱着一个小洋娃娃,小洋娃娃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突然他神色有异,缓缓回头,正是红裙子小女孩,她怀中抱着闹钟,叮咚叮咚

    还未出现洋娃娃时,迟煦漾只是揪着枕头,不时地碰碰哥哥的衣角,吃吃哥哥买好的薯片,不时评论一下,确认一下现实与虚拟的差别,可当一洋娃娃出现,迟煦漾疯狂藤附身似的,扔下薯片,抡起枕头就啊地大叫,还把脚退到沙发里,半跪到上面,用枕头使劲地锤哥哥的肩膀和头。

    迟凉波:你打我干嘛,打鬼啊。

    迟煦漾每每回想起这,便会好笑地猜想哥哥当时是这样想的。

    哥哥试图阻止她,却被她一把抱住头,无奈只好仓皇后退,努力让他们之间保持一定距离,想说些什么,却淹没在她惊恐的叫声之中。

    哥哥在艰难地和她保持一定距离后,温柔地拍拍她的背,不停地告诉她这都是假的。

    可是我害怕,迟煦漾理直气壮地说道,再也不看恐怖片了。

    哥哥见她冷静下来,笑着让她从自己身上离开,可迟煦漾没听,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

    怎么了吗?

    过了几十秒,哥哥率先开口。

    都怪你,选了这一部恐怖片。

    啊?哥哥不明就里,这不是她想看的吗,也是她说越恐怖越好的啊,但见meimei委屈巴巴控诉她的样子,他感觉meimei可爱得有点好笑,便哄道,好啊,那哥哥下次一定选一个符合你心意的恐怖片。其实他也知道,如果他选不恐怖的,不仅会被嫌弃,还会惹她生气的。

    哥哥让我打一下你。她没有接他的话,只是突然提出这么一个无理的要求。

    哥哥就算疼了也得忍着也不能喊疼。她补充一个更过分的要求。

    迟凉波有被她的请求惊到,沉默了会才问,小煦为什么要打哥哥啊?

    是哥哥最近做了什么事情惹你生气了吗?

    没有。迟煦漾不去看他,只说,我就说哥,你让不让我打吧。你要是不让我也

    好吧,只打一下哦,打完可要告诉哥哥为什么生气,好吗?

    迟煦漾没说话,只是看着他,搭在他脖子上的手,慢慢地合拢在一起。

    迟凉波狐狸眼眨了眨,在她的触碰下失神。

    突然她的手在脖颈上重重一按,拉动脖子向下,meimei的头也咚地撞到他的胸膛上。

    他的胸是软的,骨头却和她的头一样硬,而迟煦漾本来想狠狠地撞上去的,可是在触碰他的时候,停了下来,所以除了和挠痒痒一样轻微的疼痛,他只感觉,他是一棵生长在森林里的参天大树,在日复一日的生长与年复一年的风吹之中,逐渐老化僵硬,直到有一只熊义无反顾地撞了上去,于是心便柔软地化成一片又一片。

    她在他的胸膛里,闷闷地说:都怪你要和我一起看恐怖片。

    都怪你。

    就是怪你

    昨天没有准时来游乐园。

    烟火放了,但玫瑰没了。

    她再也没有勇气了。

    对不起,而此时他明白了什么,昨天没准时。

    不用道歉啦,哥,我没为这个生你的气,我只是想逗逗你而已。迁怒你而已。

    以后迟凉波感觉迟煦漾一声一声都撞到他的心跳上了,他想摆脱这种感觉,可恐怖片里的诡异音乐更让他在惶惶之中又有点奇异的愉悦。

    门锁旋转的声音传来。

    可能是mama要回来了,我去开门吧就算不用,说不定mama买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呢。

    别去。

    那我们坐好吧。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

    滴答

    咔哒

    恐怖片里红衣小女孩又杀了一个人。

    哥哥也愈发为难与焦灼不安了。

    咿呀门开了。

    迟煦漾一把将哥哥推到沙发靠背上,按住他的肩膀,嚣张且得意地大喊。

    哥我叫你欺负我。

    迟煦漾你别欺负你哥。迟舒芳站在门口,提着包,说道。

    是哥他欺负我。

    我还不知道吗?

    妈你偏心。

    那你说说你哥他欺负你什么了。

    迟煦漾坐回自己的位置,双手抱着枕头,撇嘴,他不让我打。

    你啊你们啊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迟舒芳换好鞋,走了过来,笑着摇头,成天还打打闹闹的,一点距离都不会保持。

    我们才没有。迟煦漾不敢再说了。

    只是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玻璃瓶里哥哥给她折的星星,叹了口气,拉开抽屉,将柳无姐送给她看的付林之虹,从第一页开始撕掉。

    以后还是离哥哥远点吧。

    而她不知道的是,迟凉波回到房间,也在想,看来以后要和meimei保持适当距离了。

    迟煦漾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过五分了,她竟然在和孙橘一起看恐怖片的时候睡着了。

    而且,她还梦见了过去。

    即使见不到他,也要梦见他吗?

    明明她已经有了要喜欢的人了。

    真是。

    怎么也难以睡着了。

    于是她翻了个身,打开手机,点开微信,消息框里,最上面那个就是郝声,第二第三第四都是她的狗子们,中间便是寝室的人,而最下面,是很久才和她聊一次的哥哥。

    手指停留在最下面。

    她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才将大拇指移到最上面,点进去,她还是给郝声发信息了。

    就聊聊昨天他要问的话题吧。

    声声,昨天有事就没和你聊下去了,现在我和你说说吧。这样明天你醒来就会看到我的信息了,开心吗?哈哈我知道你肯定会开心到爆的。毕竟我们是那么相爱。

    打相爱这两个字,她打了很久,然后直勾勾地盯着这个词,也盯了很久。

    接着她说起了她的新老师们。

    要说印象最深的便是大学语文老师了。还未挤满人头的教室,径直来了个活泼幽默的女老师,个子不高,人也小小的,包一放,手机一摸,便安静地坐到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黑色发圈,头发凌乱地扎在后脑勺,黑褐色的眼睛无神地垂着,整个人也是怏怏的,但是一旦等学生都到了,打了上课铃声,便迅速站起自我介绍,在黑板上敲敲打打三个字,简简单单一句话,何秋槐,一个普通的大学老师,混口饭吃,下课就提包走人,和其他或自信或骄傲或得意地介绍自己学位著作的老师不太一样,开场压迫感不强但气场极足,没有一个人敢忽视她,等到讲课的时候,她褐色眼神迸发出惊人的亮光,语句倾盆大雨般地砸下来,震得学生耳朵脑子都噼里啪啦地响。

    有些学生不太老实,时不时地摸下手机,发下信息,何秋槐老师也不说,只随意提到手机这个名词,也不批评,只从现实角度,运用符号学、传播学

    以及伦理学等知识,讲得那是一个生动有趣竟然没一个人再次摸起手机来看。

    她还看到前面有个同学,本来想拿手机摸鱼的,结果一听到老师的讲课,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放下手机,津津有味地听起来了。

    她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老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