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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静姝来时,碎月和挽星恰巧都在。 她在二人面前停了下来,将身上的狐裘脱下交给碎月,姿态随意自然,就像一个主子应当对下人所做的那样,却叫原本看着她停下来而心神紧张的碎月愤恨难平。 她倒宁愿白静姝对着她大闹一场,才能显出自己的重要来。 可白静姝却不会让她称心如意。 她转过头,迎向元昭胥。 今日康王登基,元昭胥穿了一身郑重的亲王朝服还没换。 所谓人要衣装佛要金装,这正儿八经的黑底绣五爪金蛟饰以朱红色滚边的朝服一上身,愈发显得气宇轩昂,圣姿天纵。 他站在书柜边,朝着白静姝伸出手,白静姝下意识的就急步奔走了两下。 才两天没见,怎么感觉狗男人又帅了 白静姝默默腹诽,差点被他的帅气闪到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她刚从外面进来,手冻的像小冰块,元昭胥一握住就放在嘴边哈了口气,她皮肤娇嫩,冷风一吹整个面皮都红彤彤的,他将手抚在她脸颊一侧帮她捂脸,怎么不带个手炉过来。 白静姝半个脸都被他的大掌罩住,掌心温厚燥热的十分舒服,不自觉蹭了两下,像只跟主人撒娇的小兽:妾身急着来见你嘛。 她语气娇然,元昭胥十分受用,拇指摩挲她扬起的唇角:倒成了我的错了? 元昭胥的眼睛总是傲然狂妄的,但这时却像被什么点拨了一般,黑色瞳仁眼底有温柔在翻涌,白静姝看得心砰砰直跳,无法抑制的某些情绪像野草一般苏醒,见风而长,他的柔情就是那催生万物的春风。 她扭头看向屋门口,红桃,把东西拿来。 余光并没有放过那两个丫鬟,尤其是放了她的狐裘后去而复返的碎月,那小手,撺得可紧呢。 红桃小步上前,将手里的东西递给白静姝。 白静姝铺开帕子,里面包着的是一双她做好的拖鞋。 还是按照原来的想法,灰色兔子毛藏青色云锦缎,只是在鞋面上坠着两颗硕大的南珠,看着有点不伦不类的。 怎么坠了两颗南珠?元昭胥显然不太喜欢这多出来的珍珠。 白静姝瞥了一眼碎月,前天碎月姑娘去给我送南珠,说是坠鞋面最好,我刚好在给你做这鞋子,还以为王爷喜欢呢,你要不喜的话我就拆了。 拆了吧,这是你们喜欢的东西。元昭胥摸着手里的拖鞋,鞋面上还绣了暗色的云纹,里面除了一层兔子毛之外,底下不知道垫了什么,软乎乎的。 白静姝反驳道:谁说我喜欢珍珠了,以后再有这些贡珠,王爷还是直接给其他人吧,我呀只喜欢金灿灿的东西。 元昭胥凝视着她的眼睛,原本的笑意隐去,忽然抬头道:碎月。 碎月浑身抖了一下,才急步走到二人跟前:奴婢在。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贡珠入库后是怎么分的?他沉声问道。 回王爷,按照以往的规矩,均分作了三份,姝夫人盈夫人和玉夫人每人一份。碎月跪在地上,头低低的折下去,只能看见白静姝和元昭胥交缠在一起的袍角。 本王倒不知道,我府上什么时候多出了这条规矩。元昭胥本就威势深重,这会儿慢腾腾的讲话更是犹若千钧压顶,吓得碎月伏在地上的手都在颤抖。 王爷饶命,是奴婢未过问王爷的意思自作主张,实是王爷对府上的夫人向来一视同仁,奴婢才暗揣王爷的意思,再无下次,求王爷饶过奴婢这一回吧!碎月求饶还不忘挖坑,嘴上说是元昭胥一视同仁,她才这样做,要是元昭胥罚了他,也就是偏帮偏爱了。 元昭胥后院安生,跟他本身对那几个夫人都无甚偏重有很大的关系,就算是入京伴他,也是轮流来。若是忽然有了特例,怕是再难维持现在的安稳现状。 碎月是有意提醒,元昭胥又怎会不知,他看着碎月道:你跟我这么些年,就学会了这点本事,看来是本王无能,你还是另谋高就吧。 碎月大惊失色,她以为元昭胥顶多罚她几日俸禄,却没想到他竟然要把自己从他眼前挪开。 求王爷饶过奴婢这一回!奴婢再不敢了!她咚咚的往地上磕,额头碰到厚厚的地毯,发出沉闷的响声。 王爷 身后不远处的挽星也跪了下来,似是要为她求情的样子。 元昭胥瞥她一眼:怎么,你也不想待了? 挽星立刻浑身僵硬,撑着手站了起来。 元昭胥发作了这一场,碎月没敢再闹,跟着郭幸出去了。 白静姝站在他身侧始终没吭声,等屋里人退完了,元昭胥扭头牵着她的手往内室去,高兴了? 白静姝有瞬间的慌乱,她确实是故意提起贡珠的事,如今的结果虽然看似是她赢了,但白静姝心里并没有觉得多高兴。 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陪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的婢子随口就能打发,男人的心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能相信的东西。 她心头纷乱,更不知自己的目的叫他拆穿,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心胸狭窄满腹城府,连元昭胥什么时候停了脚步也不知,迎头撞上去,怼到他胸前的玉牌绶带,额头立时红了一小片。 元昭胥抬手帮她揉额头,却见她满眼的天真无辜装傻充愣:妾身不知道为什么要高兴。 放在额头上的手滑到下颌处挠了挠,元昭胥的声线上扬:小丫头,现在才来装纯良,是不是晚了些? 白静姝嘤一声忽然前进一步抱住他,在他耳边小声道:妾身不是不高兴她把贡珠平分,是不高兴她能日日见到你。 元昭胥听在耳中,只觉得浑身的筋骨都随着她轻糯的声音变软了,浑身的骨血飘飘荡荡,不知道要漾到何处。 作者有话说: 恋爱大师白静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