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母
师母
清晨,几缕阳光从窗帘缝隙溜进来。 阿晴缓缓睁开双眼,温热舒适的怀抱让她还有些舍不得醒来。她轻轻仰起头,眼前的男人仍在睡梦中。根根分明的睫毛在下眼睑投出一小片阴影,有点可爱。她没忍住,抬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发。 她能感觉到,这些天,他在她面前有些紧张,甚至是小心翼翼。 她不想他这样。 见他醒来,更往他怀里靠了靠。 沈翯铖揽在她腰间的手收紧,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阿铖,等我去把药带给师母,就跟你回去,暂时不来这边了。 三年前她租下这里,一来是方便为那件事做准备;二来,她受师父委托,替他在这里关照师母的情况。 沈翯铖公司里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处理,有时还要亲自飞去国外,他们常常三五天甚至一个周见不到一面。他基本上一回来就来这边找她,晚上接她去别墅那边,待上两三天。 他微怔,开口声音还有些微哑。 ......为什么,愿意去那边住了。 她直视他的双眼。 因为你是我老公。我决定从现在起,好好履行一下做沈太太的义务。 他们的相遇时的情况实在有些特殊。阿晴觉得,他潜意识里一直认为,自己是将他单纯地当做一个避风港,一切都是出于依赖,源于对安全感的需求。唯独不是爱。 他不知道的是,她从来不需要从任何人身上获得什么安全感。 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 离饭点还有一段时间,阿婆的摊前就已经排了不少人。 阿晴今天来得这么早啊!想吃什么到里边看看。 没事的阿婆,我把药给您送过来,您一定记得要按时吃啊。 阿婆看见她手里提着包,猜到她可能要出去。知啦知啦,快去吧。 那您忙,我先走了。 沈翯铖已经开车在巷口等她了。 见到师母了吗? 嗯。她最近身体看起来好多了。我给师父打个电话。 喂,阿晴呀。 师父,最近身体还好吗?我跟阿铖过几天去看您。 好好好,就是啊这药太苦了。给病人开的时候没感觉,轮到自己生病了,可真遭罪啊。 你师母那边呢? 师母最近看起来精神好多了,我按照您给的配方做的药,她也在按时吃。 那就好那就好,我这个老伴啊最尝不得苦味了。 阿霖那小子怎么样? 今天来没看见他。应该是回学校去了吧。 那个时候她第一次进手术室给师父当副手。 她还清楚地记得他们是在给一位脑瘤患者做开颅手术。高龄患者,加之病灶位置有些特殊,一群人注意力高度集中。她看着开颅铣刀插进骨钻钻出的孔,脑组织一步一步地暴露。还没有进入手术最高难度的部分,主任亲自推开门进来,在师父耳边神色紧张地说了些什么,还有什么要不要换。她看见师父依然保持着手术时的精神状态,平静地告诉主任,说不用。 仿佛只是一个小插曲。 手术结束后,她洗手摘帽,还在回想那场手术过程,准备回去写一个总结。 一推开门,就听见外面有人叽叽喳喳讨论着什么。 怎么了,嘉嘉?她问服务台值班的小护士。 小护士一双眼睛像是哭过。阿晴姐,钟院长的儿子儿媳出了车祸,手术室那边....已经宣布了死亡。 她立刻往手术室跑。 医生推出两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在门口被师母挡住,她跪坐在地上大哭。 师父满脸是痛色,上前握住师母的手,把她从地上扶起。让医生把尸体推到停尸间。 主任遣散围观的人群,把空间留给他们二老。 后来,她去参加师父儿子儿媳的葬礼,他们都是从事科研事业的精英,于国于家都是难以言说的痛。 师母身边站着的那个男孩大概只有十四五岁,向前来吊唁的人一一鞠躬。 再后来,师母搬了出去,在老城区租了个店面,卖些小吃。那个男孩偶尔也回来店里帮忙。 师母受了刺激,心脏愈发的不好。她后来给她带去的药丸,里头按照师父的要求加了蜂蜜和玫瑰。 阿晴觉得他们夫妻二人这么多年,师母应该早就已经猜出那药是谁的手笔。 估计也早就想起之前见过她。 这别扭的老头儿,自己不来,派来个小间谍。 当时师母她搬出来,不过是因为一时置气,气师父他一个做父亲的狠心不去见儿子儿媳最后一面。时间久了,也就想明白了,哪能都怪到他身上。可人老了总有时候上来一股倔劲儿。当初走的时候都说了些狠话,师母想着,等他老头子服个软,她就回去,结果这老头子偏生比她还倔,气得她把小吃店是一直做下去了。 一会儿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