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人去梁空巢也倾
十九、人去梁空巢也倾
叶斐一家三口刚过了机场安检。 叶斐看起来很是忐忑不安。Anthony和叶宜庄以为她是紧张即将到来的见面,自然无从安慰,便只作不见。 但其实叶斐紧张的并不是这个她从昨晚开始就联系不到耀扬了。 不祥的预感像三藩市夏天冰冷的海雾一般围裹着她。叶斐用余光偷瞄自己的父母Anthony正在读金庸的,叶宜庄则在用黑莓手机回邮件。 只能希望船到桥头自然直了。叶斐咬咬牙,在广播声中硬着头皮登机了。 船到桥头,却是断崖。 在尝试了所有联系手段均告失败后,叶斐把父母扔在酒店自己跑了出来,找去所有记忆里与耀扬有关的地方。然而无论是他的车行、club都约好了似得歇了业。叶斐最后坐在港大边雅典居门口的花坛边,只觉得天塌地陷。 最差的结果也不外如是了。她跟父母软磨硬泡,好不容易让他们有了松口的迹象。自己信誓旦旦,说这是深思熟虑的事业,说耀扬是值得信赖的伙伴。现在呢?人都找不见了! 还有什么能比眼前这情景更能证明她的愚蠢吗?叶斐简直欲哭无泪。此时,手机响了起来,是mama叶宜庄。叶斐看着来电显示,却迟迟按不下通话键。 她说什么呢?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只能不接了。 叶斐不接电话,那边的Anthony与叶宜庄便坐不住了。 其实他们也是莫名其妙:虽然对从叶斐那个什么合伙人大为警惕,却也没想到情况竟离谱到这种程度。再联想到那人可能的灰色背景,现在联系不上叶斐,父母二人岂不着慌!真是后悔刚才放她一个人出去。Anthony与叶宜庄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的,急归急,很快便有了对策。 我联系下Simon吧。叶宜庄沉沉道,看他是不是在香港。 洪兴龙头蒋天生刚好在香港。 从粉岭的高尔夫球场到他们下榻的半岛酒店,车程不到一个钟头。 酒店咖啡厅里会面,叶宜庄先打招呼:实在不好意思,Simon,这么突然找到你。 蒋天生摆手笑道:客气什么!倒是你两个来香港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 Anthony不大会说粤语,他们便一向英文交流:原本是想来了再拜访你。可现在事出突然,我和Grace 不想等也不敢再等了。 当年,蒋天生往哥伦比亚大学攻读管理学硕士,同时利用洪兴财力在纽约开拓生意。因缘凑巧,结识了当时刚刚结婚的Anthony与叶宜庄。 继位龙头后,蒋天生愈发看重运用香港与美国两地的利益互动。尤其近些年,蒋天生以其在纽约华商圈里的影响,辅助兢兢业业的检察官叶宜庄顺利升至刑事组负责人的位置;后者投桃报李,介绍蒋天生结识了不少政法系统的要紧人士。说是友情帮衬也好,利益交换也罢,既是校友也是老朋的三人,从来亲善。 现在还是联系不到Faye吗? 叶宜庄摇摇头:我知道现在离她出门还不到5个小时,很可能什么事也没有。可我们实在是担心虽然难以启齿,叶宜庄也顾不得了,我们主要是不放心她那个朋友。 蒋天生点头:我明白。你们两个都怀疑Faye去找的那个朋友有些不妥。你们知道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么? Faye说,他叫雷耀扬。 雷耀扬?蒋天生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哪个雷耀扬? 对方这话问的没头没脑,叶宜庄反问道:听你的意思,你知道一个叫雷耀扬的人? 希望你们说的不是我知道的那一个。蒋天生皱眉沉声道,保险起见,我还是先打个电话。言罢,蒋天生致电副手陈耀,后者也不太清楚情况,只道即刻去探查。 这时叶宜庄的手机响了起来竟是叶斐。 妈,我回来了。你们在房间吗?我忘记拿房卡了。 我们都在咖啡厅。叶宜庄与Anthony此时心中大石才算落了地,此时也顾不上埋怨叶斐不接电话,只急道,你没事吧? 啊?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呢,哈哈。她的语气听起来可不是没事,那我现在去找你们吧。 远远见叶斐走过来,叶宜庄起身先是抱了她一下,随即薄斥道:出去这么长时间,也不来个电话! 啊是手机没电了。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叶斐目光闪躲之余却见蒋天生也在她过去一年都在蒋天生的物流公司实习,咦,蒋生您怎么来了? 蒋天生此时已觉事情复杂,便只避重就轻地笑道:难得你们一家三口来香港,我怎么能不露面呢? 叶斐看了看仍是蹙眉的母亲与面无表情的父亲,也觉出些许异样。但她此时心乱如麻,便只勉强笑着应了一声。 又是手机响,却是叶斐的手机她刚才不是还说没电了? 电话里的人自称是律师,受了耀扬委托,移交李家农场的产权,需要叶斐签字,不知她现在在哪里。叶斐闻言,哪还能绷得住委屈与羞愧,哇得一声哭了起来。 三个长辈又惊又惑。Anthony抱着女儿安慰。叶宜庄则接过电话继续交涉,这才弄明白,原来是对方也联系不到叶斐那个叫雷耀扬的partner了。 情况混乱而尴尬,症结便在这个雷耀扬身上。蒋天生细问之下,叶斐抽抽噎噎地将她去耀扬的车行和club都找不到人也说了。如此一听,产业与人都对上了,再怎么难以置信,蒋天生此时也不得不信了。 Faye,你先别哭。情况我明白了。蒋天生叹了口气,看这时间也该吃晚饭了。你是不是从中午就没吃东西?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我再帮你想想办法好么? 叶斐惟有懵然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