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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傀儡

    

05 傀儡



    希丝大人侍官穿过长老院幽深的长廊,推开其中一间厚重的房门。

    一位金发少女正将一位赤裸着的少年血饲半压在桌上,红舌一点点舔舐过他光洁的肌肤,唇边被血迹染地殷红,少年秀丽的脸庞上尽是醉生梦死的沉迷。

    无视此刻旖旎的景象,侍官恭顺垂首道:根据药监部的长老提供的消息,洛兰大人府邸每月领取的镇定血剂似乎大大超出了其他纯血种的数量。

    镇定血剂是专门针对珍稀高贵地纯种血族研制开发出的一种药剂,甚至比真正的鲜血还能带给血族飘飘欲仙的感受,然而制作的代价也是异常的昂贵,原料均是是产自于深渊森林的珍惜品种,获取也十分不易。因此哪怕是纯血种的特供药品,长老院的药监部也严格管控着镇定血剂的供给。

    希丝慵懒地坐回靠椅,示意血饲少年跪下侍弄,细腿上的亲吻一路蔓延至腿心,她享受的眯眼,开口道:你替我转达那位长老,不必在意。洛兰大人毕竟是处刑官首席,执法过程中难免会被血腥案件激起了血性。更何况,他也并没有向其他血族一样,领取长老院专门培育的血饲。如果他的侍官再去领取,便把我的数量记在洛兰大人的名下吧。

    侍官垂首准备离开,又被希丝叫住,她被身下少年舔弄地狠了,气息有几分不稳,强忍着说道:替我邀请热依娜小姐,好久,都没有属于我们女孩之间的下午茶时光了。

    阿宿将从长老院领来的镇定血剂送至监察院时,洛兰正在用血曜石雕刻一枚发簪,纯种之血凝聚成绯色晶莹的血曜石在洛兰修长的手指间被雕刻成蔷薇花的形状,不是全然绽放的蔷薇也不是还未绽放的花苞,花瓣微微收拢着,像是刚要初初盛开。作为簪部的花茎也被雕刻上了精巧的花纹。

    将最后几片花瓣修饰完毕,洛兰打量着手上的蔷薇簪,神思专注你说薇薇她,会喜欢吗?

    阿宿半面脸颊被银制面具遮挡,露出的另外半张脸也牵扯不出半分表情,他答道:只要是大人您的心意,薇薇小姐她向来都是很欢喜的。

    他是自幼跟在洛兰大人身边的眷属,在小姐不在的那段时光,他为洛兰大人做的最频繁的事情便是制药,洛兰大人依靠幻梦药剂缓解思念。甚至,就连血欲,洛兰大人也依赖着镇定血剂纾解。

    阿宿将领来的镇定血剂呈给洛兰,洛兰倒出几颗,眼里含着几分浓郁微醺的沉迷:很快,就不再需要它们了。

    不同于夜晚的纯净安然,白天的蔷薇花园有着盎然的生机。朵朵白蔷薇在金灿灿的阳光下一瓣瓣极力舒展着所有的美丽。

    洛薇站在昨天让她落荒而逃的花房门前,纤白的手指细细颤着,某种不安定的纷乱心绪好似在这太过明净得阳光下无处遁形。

    贝齿轻咬了下舌尖,她最后终于下定决心,轻轻搭在门把手上,小心翼翼的的打开,怯生生地垂了下眸才将自己的目光直视进去。仿佛即将打开的是潘多拉神秘莫测的魔盒。

    昨晚上的那一幕让她仓皇离去,尽管已经将自己团在了被子构成的厚软白团里,哥哥那难以忍受溢出的喘息却总是响起在耳畔让她脸红心惊辗转反侧,好不容易进入梦乡,却在梦境里重新又回到了那间花房。

    哥哥身下少女那遮住侧脸的长卷发在吞吐抬首间滑落耳侧,露出皎白的小脸和含着硕物的红唇,那少女却赫然变成了她自己的模样。

    有又粗又长的棒物抵上她的唇,她被那温度灼烫的微微启唇。她红唇甫一微启,那堪比烙铁的物就迫不及待地直逼紧致的喉间,舌尖都被熨烫成同样炙热的温度,唾液也随之不自觉地分泌从嘴角溢出。她被塞的满满的,吞咽都显得艰难,喉间被顶插的肿痛不堪。

    她豁然惊醒,喉间依旧残留地窒闷涨痛让她狼狈地捂住喉咙呼吸。从侍女口中得知哥哥没有回来后洛薇长长的舒了口气,而后鬼迷心窍地又站在了这里,站在了被白蔷薇花朵簇拥着的花房前。

    花房门被打开,洛薇在被玻璃花房折射的璀璨到有些耀眼的光芒中走了进去。她绯红琉璃的瞳孔如同猫咪般睁圆,和在外面看到的梦幻晶莹不同,花房内里居然是一个巨大鸟笼的样子,每隔一段距离就是一根栏杆,将阳光一寸寸截开。

    花房仿佛一个庞大的玻璃罩子,罩在巨大鸟笼的外围,将内外的世界隔绝。点缀着淡粉花朵的藤曼缠绕在栏杆上,地面也铺满了或粉嫩或洁白的花瓣,偶尔顺着微风静静旋舞起,在破碎的与阴影相接的阳光中显得唯美又孤寂。

    这里就好像是一个花之囚笼,要将本该自由的花丛精灵囚禁于此,从此失去了飞舞的权力,自由将是一种奢侈的妄想。

    血族天生有着敏锐的五感,哪怕是现在正在进入转化期的洛薇。于是一点隐约细碎的声响也被洛薇敏感地捕捉到了。她手抚着缠绕着藤曼的栏杆,顺着栏杆构成的圈一根一根迈过,走过第十根栏杆时,她发现了隐藏的密道。

    花房囚笼将自由隔绝在外,隐藏密道竟连光线都被隔绝。洛薇顺着密道里的阶梯缓缓下行,那赫然是一个幽长深邃的地牢。

    洛薇近乎有些惊恐的发现,那些地牢里她触目所及的十几个隔间里静坐着的少女,每一个,都是一模一样的她,一样的乌黑长卷发,卷发缱绻地长至脚踝,一样的样貌,一样红蔷薇色的眸子,可眸子里,却空空洞洞了无生气,仿佛无机质的琉璃珠。

    她们如同八音盒上优美地少女娃娃,洛薇的到来是带着某种指令地开关,开关转动。她们在某种牵引下目光呆滞地缓缓转过头,眸子里逐渐亮起了猩红的光。

    洛薇看着这一幕,有一瞬间的恍惚。那一瞬间又好像很漫长,嗡嗡地声响和心脏传出的骤然放大的咚咚心跳中,她看见自己被束缚在一个巨大的十字架上,心口被什么锐物刺透了扎穿了,鲜血自无法愈合的淋漓伤口处不断滴落。

    她很疼很疼,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有那么多的血,也没有过那么强烈的疼痛,连抽搐都奢侈,连着心脏的每一根经脉都在收缩窒痛。谁来救救她,无望的疼痛折磨中,泪水在她的眼眶里破碎了。

    可是哪怕洛薇那么疼那么疼,她也不想就这么被束缚着无能无用的死去,对谁的深刻思念让她没法解脱。

    她的血滴落在地面上,原来身为一名血族,竟然会有那么多,那么多的血啊,血泊里逐渐长出了碧绿的藤曼,藤曼迅速长至数米高。

    开始数朵洁白的蔷薇花仅仅只是羞答答地含苞待放,随着血泊被碧绿的藤曼吸收殆尽,原本只是花苞的白蔷薇一片片舒展着自己收敛着的花瓣,接着嗜血盛放的越来越大,直到终于完全的绽放。

    那些巨大的花朵盛放后,慢慢从花蕊里面钻出来了数个和洛薇一模一样的傀儡,她们听从着洛薇的指令,去杀戮,去撕咬。

    让那些令我难受的、痛苦的、惊恐的、战栗的存在,通通毁灭掉吧,洛薇的心中疯狂的呐喊着。

    地牢中的洛薇陷入了幻境中同样令她窒息令她崩溃令她疯魔的疼痛的情绪中,她仰头崩溃的捂脸嚎啕大哭着,漂亮的脸蛋扭曲着,荆棘般的血纹密布在她瓷白的肌肤上,瞳孔猩红着。

    回忆里的疼痛如一场迅疾的风,让她恨不得随之陨灭,化为尘埃的话,是不是就没有那么多的疼痛,也没有哪怕那么多的疼痛也依旧无法缓解半分的思念了?

    她徒劳的仰头遮住眼瞳,自欺欺人的想要看不见那些令她想要疯狂悲嚎的回忆,可如何能遮住呢?

    它们在她的记忆中展开,被血色晕染。她哭的那样厉害,比失去了心爱之物的孩童还要伤心,晶莹的眼泪将她空洞涣散的瞳孔盈满,又在她嚎啕的哭声中滚落。

    地牢中的傀儡们也跟着不安的躁动着,最终在崩溃的洛薇暴走的力量压制下,纷纷破碎成飘零的花瓣,飞舞在昏暗空旷的地牢内。

    洛薇抽泣着晕厥,落在了一个温暖安稳的怀抱中。

    那样的温暖安稳,仿佛悠久岁月中零散却永恒的记忆碎片。

    哥哥,不要小小的洛薇不肯走路,团子似的蜷缩在离少年几步之遥的沙发边鼓起脸撒娇。

    不可以哦,薇薇。少年温柔却不容置喙地拒绝了耍赖的小团子,有些头疼地扶着额虽然哥哥很乐意抱着你,可是你也不能一步都不愿意走。

    家里的女佣告诉他,他走的时候如果把小洛薇放在沙发里,她就团在沙发里直到他回来,如果是床里,她就团在床里一天。以此类推,他走时把她放在哪,回来她依旧继续团在同样的位置。

    小洛薇抿着嘴,装听不见似的继续团子状。甚至严肃地思索了几秒,自欺欺人地捂住了双耳。

    少年叹了口气,做出了让步走到哥哥这里来,哥哥就抱着你。

    粉嫩嫩的小洛薇团子睁着水盈盈的大眼睛将少年严肃的望着,皱眉认真的思索了几分后,将自己蜷缩的更紧,双手紧紧抱住膝盖,然后像毛线团一样咕噜噜滚到了少年的脚边。

    少年哭笑不得,最后还是妥协的伸出手臂弯身将meimei抱了起来。

    那时候的怀抱,就像现在一样温暖,如果她能够就这样闭上眼,永永远远的沉溺进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