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辱
羞辱
粱易说宋醒有病。 你把她养在家里就不说了,居然还带她去你父亲医生哪看病? 宋醒斜了他一眼:是否该考虑换掉这医生,如此没有医德,随便透露。 粱易说:这你怨不得他人,你这么明锣明鼓的想了想还是实在难以理解,你甚至动用部队的关系去给她找妈?你是真打算一举把你家老爷子气死,好拿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宋醒眼光转冷,粱易双手举起,错了错了。忘了他这人素来讨厌拿父母来开玩笑的。 粱易拨着火机点烟,烟气呈幽蓝色,荡在客厅中冷香泛泛。宋醒皱眉:你还抽这东西? 剂量不大,成不了瘾粱易眼中已弥起大雾,冷香直达大脑皮层,颓唐的快乐。 掐了,别在我这抽。 粱易笑了声,斜睇他:假正经,你又不是没用过。 今时不同往日,家里现在还有个没长成的,对身体不好。 粱易如同听到天大的笑话,在沙发上笑得直不起来。宋醒啊宋醒,你到底是个什么人?说你是好人,人家还毛蒂青皮就被你折下来祸害,可若说你是坏人,哼哼哼他又是一连串的笑。 宋醒倒像是没事人一般,自斟自饮。 他笑了会,无人应也就停了笑声,支肘过来问他:我问你,这青果子滋味如何?我倒也见过几个有这种偏好的,但一直不明白那么涩如何下得了口? 宋醒脸色讳莫如深,你觉得我是那种偏好? 他拱手,不然呢?之前可真是没看出来。 宋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问他:你最近如何,听说你同意结婚了,怎么,打算婚礼当日来个金蝉脱壳? 粱易切一声,逃婚的烂事岂是我能做出来的?叹了口气,我若不答应又怎么会被放回国?我想过了,结就结吧,无非又多一个证明,婚后该怎样还怎样。她若能接受,那我不介意跟她做个挂名夫妻,若接受不了,跟我离婚,那我求之不得。话是如此说,然他还是用双手掩了面,无限哀愁。 宋醒看他这样,摇摇头,沉吟片刻:你从来自诩落拓潇洒,为什么这件事这么不像你?多少年了,她已成婚,儿子都快跟你一样高了,堂堂皇皇叫你一声舅舅你又何苦因为她困住自己。 粱易抹了把脸,苦笑连连,那我问你,你能忘了她吗? 我跟你不同。 是不同,粱易站起来,是你不要人家的。 宋醒脸色变了变,粱易已站起身要走。他问:你还有事? 粱易从沙发上拾起外套,甩在肩上,苦笑:去接我大外甥去,他妈又把他扔给我让我照顾。越想越不是滋味,靠,她跟别人去五日游,白拿老子当保姆使唤! 宋醒说:那还不是你自找,既然不肯放手那就受着去。 - 今天是七天防身课程的最后一天,结束时邢教官很官方地说:希望这些防身术你们永远都用不上,健康平安的长大。你们是国家的未来,好好学习,将来报效祖国。 同学们依依不舍,都围在他身边。邢教官说:如果你们遇到什么事情的话,可以随时给我寻求帮助。 同学们齐声问:那教官你电话号码是多少? 在小孩子里待久了,心态也跟着小起来,邢教官难得露出笑容,说:这个你们都知道。大家面面相觑,谁知道?谁都不知道呀。邢教官狡黠地说:110。 啊,原来是这样!还以为是要透露私人号码呢。 大家又都去更衣室换衣服,夏葵走在最后面,进去小心翼翼地脱衣服,换衣服。然而换好时,看到几个要好的女同学盯着她看。她扭过身去,看什么其实她自己也知道的,微微佝偻下腰。 其中一个女生拍了夏葵的肩,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 夏葵说:什么都没吃,就是吃饭。 那女生打量她,眼睛在她胸前滴溜溜转:我才不信呢,同样是吃饭,我明明比你还要有rou,为什么胸还没有你的大? 像是有个气球在心里被扎爆,夏葵脸嘭的涨红。我,我只是内衣比较那个 另一个女生抢上来,高声叫:才不是呢,上次身体检查要脱光,我看的清楚,大着呢! 你不要胡说!胡说烂嘴巴!夏葵羞恼地要去捂她嘴巴,心里将某人从头到脚骂上一遍。 烂嘴巴就烂嘴巴,反正我没有胡说,夏葵你就是大! 你闭嘴啦! 她们叽叽喳喳打闹着,一个同班落后的女生低着头走进更衣室,换了衣服又悄无声息离开。 夏葵看着她背影问:她怎么了?这两天好像都闷闷不乐的。 哦对了,那天夏葵不在,你错过了一场好戏。她爸爸不是学校领导吗,但在外养了十八岁的个小情儿,这两天闹到学校里了,挺着大肚张牙舞爪,简直如同演电视剧般。 有人附和:要说那个小情儿真是可恶,就算家境差,年纪小小怎么就不能自力更生,非要别人养着。 又有人说话了,字眼狠绝:下贱呗,拿人钱花不心疼。骨子里就是婊子,妓女!唉,夏葵你怎么 夏葵夺门而逃,下楼时在楼梯口与人撞了满怀,然而眼前已漫天漫地都被附上一层水膜,她看不清人,心脏如同破风箱,呼嗒呼嗒抽着风。她听到齐梁的声音,夏葵,你没事吧?对不起我没看到你,你伤着哪没? 校门外长椅上,齐梁看着逐渐冷静下来的夏葵,心中惴惴不安。夏葵,你刚才怎么了? 夏葵摇摇头,没事。 那脚呢?齐梁问,刚才有没有扭到?他想伸手查看,夏葵收回了脚,你刚才上女生更衣楼层干嘛? 齐梁一下涨红脸,我,我去找你。 树枝叉叉丫丫在少年红脸上落影子,光看这一幕那是青春电影的宣传海报。夏葵觉得自己的出现是在污染。 婊子,妓女她摇头,你找我什么事? 齐梁秉行长痛不如短痛,很干脆地说:我喜欢你,夏葵。 夏葵面无表情。其实那天在学校外,汽车轰鸣下,她便听到齐梁这一句话。 齐梁继续说下去:电视剧中演的,当一个女孩要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一定会有压力,若喜欢还好,若不喜欢夏葵,你不必有压力,我只是想将我的心声说给你听,否则我太难受了。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被吸引,知道我为什么说你是人鱼公主吗?因为那时我觉得你就是那条为了爱,用声音换取双腿的小人鱼,时刻如同行走在刀尖上,小心翼翼的,美丽而且悄无声息。 你很好,使我不自觉靠近,但我总觉你不同,你划出一条隔离带,隔离带外,你我言谈甚欢,然而隔离带内,你我并不相同。我以为你讨厌我,可逐渐的我发现你对谁都是一样的,你永远穿着保护色 所以我想说,我喜欢你,你答不答应都不所谓,但,如果你有什么难处,不妨说出来,我可以帮助你。他停了停,嗯我说完了。 夏葵呆了呆,又呆了呆,肩膀松垮下去低低笑出声:原来篮球前锋也有这么诗情的时刻,小美人鱼?呵呵,我哪有那么好她的鼻子酸酸的。 齐梁窘迫地搔了搔后脑,也许爱慕使人失智,但你在我的眼中就是这么好。 夏葵的笑脸全部落了下来,如同枯叶掉在脚下全部踩碎。小人鱼是为了爱,你知道我是为了什么吗?这个比喻太美好。齐梁摇头,夏葵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齐梁,我只能告诉你,我们只适合做朋友。或许在你知道真相那一天,连朋友二字都不屑再谈。 是有片刻沉默的,然很快被打破。没关系夏葵,朋友也很好啊。 夏葵不愿转头,不愿看到少年眼底暗伤,及黑瞳中的自己。 他们一起走出校门,齐梁说:你的脚真的没事吗?我舅舅今天来接我,不如一道送你走吧。 夏葵冷嗤一声,并不是对他。你忘了,我是有人接的。 那好吧夏葵,我舅舅的车来了,我走了。 夏葵没有回答,更没有抬头,低着头往反方向走。身后的车追上去,她不想坐,就让它跟着吧,反正甩又甩不掉。 齐梁打开白色Pagani的车门,对上他舅舅一脸冷凝的面色。 在心爱的女生面前万不能露怯,然而分开了被拒绝的悲伤涌上来,他并不理会驾驶座上人的脸色,坐上车。 粱易看的一清二楚,他们怎么从学校出来,坐上长椅,对话,分开。他问,你同那个女生什么关系? 齐梁并不遮掩,我刚才告白被拒,请你不要打扰我。 粱易蹙眉,情况真够混乱的。从手套箱里拿出钥匙,丢过去:你自己打车回去。 齐梁被钥匙砸到,痛呼一声,我妈让你照顾我,你就是这样照顾的?你姐的话你都不听? 粱易被他这句话刺痛,越过他推开车门,一脚踹下去。靠,老子十五岁方向盘都摸秃了,你他妈还让人接送,指定随了你那个草包爹。滚。一抬手,钥匙书包也一并丢了出去。自己回家去。 齐梁险些被他踹个狗吃屎,打了一串脚跌堪堪站住。看着开走车尾,天大的委屈,你有病! 没想到车屁股一顿,竟然又转过来。不是回来打他吧?车滑到他身边,降下车窗,粱易警告他:以后离她远点听到没? 齐梁心里大大不服,凭什么? 凭我是你舅。不专心学习,你以后怎么有出路?告白?告个屁,回家老实背你的乘法口诀去。 车子又从他身边开过去,齐梁一脚踢飞书包。简直有病! 天知道他怎么会有这么个喜怒无常的舅舅,好的时候比亲儿子还疼他,翻了脸简直就是仇家。 - 夏葵站住脚,看着身后跟着的两辆车,一黑一白。她看向白的,里面的人冲她笑,然后开过来,停在她脚边。小chick,好久不见啊。 chick,是对小女孩及其轻蔑的称呼。夏葵去查过了,脸色立时不好看了:我叫夏葵,请你叫我的名字。 他滑头一般从善如流:那好,小夏葵,你的脚怎么了?他刚才看见她走路跛着脚。 夏葵不知道他为什么出现,但一看到他便想到上次的事,对他全无好印象。她不回答他的问题,他就降着车窗,慢慢开着车跟在她身边,说一些过分的话。 难道是宋醒这小子干的?简直过分,让你在外打工不说还弄伤你,他对你这样,你干嘛还跟着他? 不如你不要跟他了,跟我吧,我来养你,我比他会疼人。 知道他是开玩笑的,然而夏葵受不了。站住脚,声色俱厉:请你尊重我。 粱易笑出声,我有哪里不尊重你吗? 没错,在他的眼中,她就是一个chick,没有尊严,更不需要被尊重。在他们的谈话中提及她,随便取笑侮辱。因她的确是被宋醒养着的。她恨恨看着粱易,而粱易的眼睛正在说话:小妓女,小婊子。 她受到刺激,尖叫起来:你闭嘴!我不是妓女,不是婊子! 粱易被她这么一叫吓了一跳,看她往前冲,结果脚底下一绊,整个人摔倒。心道不妙,真把这宝贝蛋摔坏了,宋醒还不得撕他!连忙下车上去扶。好在冬天她穿的厚,并没有外伤,然而一碰脚脖子就叫唤,疼得眼泪都下来了。 粱易比她还疼似的,完了完了,这可怎么办? 接送她司机已经给宋醒打了电话,粱易几乎立刻接到宋醒的电话。他告饶:我真不是故意的,马上给你送回去,马上马上。 粱易一拍脑门,啧,今天怕不是让乌鸦叫了门!把不断扑腾的夏葵送进后车座,然后启动车子。 夏葵在后面捂着脚大叫:你要带我去哪?! 宋醒听说你受伤要抹我脖子,我再不赶紧把你送回去,我脑袋就搬家了。 听到是要送她回去,她这才止了动静,半躺在后座默默发呆,眼角仍有残泪。 粱易从后视镜望她一眼,小小一个人,打着蔫儿更显得小了,一掌心便托得下般。他清清嗓子,那个你回去能否好好同宋醒说,我并未把你怎样,是你自己摔的。 后座没有回应。 粱易犯难,若其他的他倒不怕,可这小丫头的事,他是看到宋醒在她身上下的功夫的。他沉吟:此时你说话最好使,晚上你给他吹吹枕头风,他一准就不计较了,算梁大哥求你好不好? 那知不说还好,一说后面吭吭唧唧竟然哭了起来,这下他就是叫祖宗也不好用了。一路风驰电掣,恨不得插上双翅,赶紧给宋醒把这烫手山芋送回去。 作者有话: 终于爬上来了!555,这是补昨天的,六日休息就不更了,周一再见!另外,看在夏夏和小宋辛苦营业的份上,给个收藏、给个珠珠,留个评论吧,鞠躬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