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奈卿不识故人情

    女孩子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大大的圆眼，眉如远山黛，唇不点而红，皮肤非常白，穿着一条大红色的娃娃领连衣裙，头上系着红丝带马尾，是个美人胚子。有七分像谢秦声，只不过更年轻，大概是巧合吧，世间长得像的人太多了。

    见他不回应，女孩子背着手大大方方地走进来了，礼貌地笑着，带起颊上浅浅的酒窝，叔叔，你是我家的客人吗，有没有看见我阿婆啊？我找了好几圈都没找到。

    宴清河觉得不对劲，于是站起身来，比几步远的女孩高了不止一个头，问道：我并非作客，你是村民？

    女孩歪了歪头，回：这是我家啊，你到底是谁，来我家做什么？

    宴清河并不与她纠缠，想了想，似乎有点头绪了，但是一阵惊恐和惊喜接踵而来。他沙哑这声音，试探道：你是，谢秦声？

    女孩闻言倏然退后几步，作防备状，：你认识我？

    他闭了闭眼，抬手捂面，胸中莫大的异样喜悦充盈，再看向她时，眼中布满血丝，顺着她的话道：我是你家的房客，阿婆有事出去了，并且将你暂时托付给我照顾。我是宴清河，你不记得吗？

    女孩揉了揉右耳垂，那是她无意识的惯常动作：是这样吗？抱歉啊，宴叔叔，劳烦你了！

    宴清河如鲠在喉，艰涩开口：我才25，用不着叫叔叔。

    哦，那比我大7岁啊，好老！

    宴清河脸彻底黑了。

    小版谢秦声嚷嚷着饿了，于是宴清河慌不择路去厨房给她下了碗番茄鸡蛋面，递碗给她的时候，手指似无意间碰了她光裸的手臂，非常凉。

    他靠着墙壁，看她专注吃面，发现她除了体温很低，其他与常人无异。如果她真的是谢秦声，可谢秦声两年前就死了，那么也许是真的人死而化神鬼，愿意满足他求而不得，哪怕是镜花水月一场也值了。

    只是当下他有点头疼，传说人死后有不知自己已死，会化作自己最美好的样子继续游荡世间，也许是这样所以他们现在相差7岁。毕竟他从不知道她的过去，不可能幻想出这样的一个人。

    于是他的春梦突然变得荒诞起来，如果是这么小的姑娘，简直禽兽不如！

    谢秦声吃完站起来，向他伸出手，吃饱了餍足笑吟吟地，：说起来我们也算同辈人了，宴清河，多谢照顾了！

    眼前人跟记忆重叠起来，她扶起醉倒的男朋友，向他伸出手，多谢你照顾奉存了，宴清河。

    他回过神来，回握住她柔嫩纤细的手，一触即放，客气。

    你认识王奉存吗？

    她回过头奇怪道：那是谁？

    他摆摆手让她走，她便毫不旁顾地蹦蹦跳跳出门玩了。

    至少这一次，他跟她先遇见了。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