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明。 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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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谷语感觉到自己的眼睛越来越不好使了,看不见东西是常态,有时睡醒,连白天还是晚上都分不清。 她觉得是近视,到眼科检查也是这个原因,带上隐形眼镜后,视力清晰了很多,但还是没有原来那么清楚。 久而久之,这种情况便更加严重了,戴眼镜也没任何作用,甚至看不清脚下的楼梯,站在学校门口,祁连杭过来她也察觉不了,在面前的一堆人影中,他就是个被糊了的马赛克。 虽说每天都有在坚持滴眼药水,祁连杭还是少不了在她耳边唠叨少用电脑,可没办法,她学IT必须要用才行。 “要不你带我去医院看看吧,万一变成瞎子了,该怎么办。” “哎呀宝宝别担心,不会的。” 他拉住她的手安慰,可她失神,只能用声音勉强分辨出他在哪个方向,以及眼前一团模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甚至连他今天穿的是什么衣服都看不清楚。 “祁连杭……” 她真的哭出来了,抽泣声越来越大,抓住他的手,“我好像看不到了,你穿的是什么衣服,怎么办……怎么办啊。” “宝宝?宝宝。”他声音焦虑抱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没事的宝宝,你摸摸看,我今天穿的衬衫,白色的。” “呜你带我去医院,快点!” “好好,你别哭,我们现在就去。” 她焦虑不安抓着自己的衣角,眼前除了能分辨一点光,下车都是被他小心翼翼的拉住手。 检查完后,那医生沉重叹了口气,看着片子,难以置信。 “你才二十二啊,这眼角膜怎么就损坏的这么厉害,做手术都难,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平时用了什么药物?” “不可能,我没用药物,不是长时间看电脑吗?” “跟这个没多大关系,否则不可能损伤成这种地步。” 谷语紧张不安的握拳,“那,那我的眼睛还有什么救助的办法吗?” “说实话,这个病一般都在老年晚期,你这种年轻人我是头一次见,平常的手术不行,最好的,就是眼角膜移植,但眼角膜可不是那么容易能做上的手术,捐赠人稀缺。” 她暂时没办法恢复视力。 已经快要大学毕业了,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考试和论文都还没有完成,现在该怎么办。 祁连杭在回去的路上不停安慰着她,结果她哭的越来越凶,到最后根本喘不上气,呜呜咽咽。 “宝宝,没事的,你眼睛看不到还有我啊,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给你做上手术的。” “呜,呜可现在没办法啊,我眼睛看不到,岂不是毕不了业了,到底该怎么办啊。” “别担心,这件事交给我。” 哭完之后的眼睛更看不到了,模糊的一塌糊涂,只有照射进来的光线,才能依稀辨别出是什么时间,连黄昏这种颜色,她都分辨不出来。 祁连杭给她请了假,她自己一个人待在酒店里,又怕她会撞到什么东西摔倒,于是带着她去了公司。 在一年前他爸就将这里交给他了,祁安律已经退休出国了,他每天也忙了起来,只能将谷语放在自己身边,时时刻刻都盯着,不敢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谷语就如同一个瞎子,在他的办公桌上小心翼翼抚摸着。 “宝宝想找什么?” “纸……笔。” “我给你拿,你别动。” 握住冰凉的签字笔,她用手指摸清自己手掌下的纸张,小心翼翼在上面写着字,凭借着感觉,祁连杭看到她的字迹弯弯扭扭,一撇一捺都对不上,平常那么工整的字迹,到现在分辨不出来是什么字。 “祁连杭,你能看到我写的是什么字吗?” “等等,我看看啊。” 他拿来了笔,照着她写的东西,将字的笔画重新拼组起来。 “啊,是“蜿蜒”两个字对不对?” 谷语松了口气,“你能看懂就好,我还能写字就没问题。” 他笑着抚摸她的脑袋,“宝宝怎么这么可爱啊,你不用写字,我随时都会在你身边,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有什么事跟我说就好了。” 她抿着唇没说话,表情又是委屈一塌糊涂,祁连杭忍不住爬上去,在她的唇上亲了亲。 倒是出乎意料,她没有朝后躲开,因为那双眼睛根本就看不到啊,只能感觉到嘴上的温度,知道是他亲的,也放弃了挣扎。 失明还在继续,能依稀分辨出来光线,她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还没有完全变成一个瞎子。 去厕所洗漱吃饭,甚至穿衣,这些全都要祁连杭来帮她完成,她自己也没有可以尝试的机会,不是瞎子,却快成了残废。 她的特殊情况,祁连杭跟大学校长联系,谷语平时的成绩较于优异,便给予特例给她毕业,而她丝毫没有尝到一丝的喜悦。 “宝宝,你在这里写下自己的名字,我看看你还能不能写字了。” 谷语坐在他的办公桌前,颤巍巍拿起笔。 “我扶着你写。” 大手落在她的手背上,紧紧抓住,控制住她的手,在纸上一笔一划,工整的签下自己的名字。 “字迹很漂亮。”他说道。 可那根本就不是她写的,谷语没说什么,继续沉默低着头。 “宝宝,你在这等我一会儿啊,我马上就回来。” “你,你去哪啊?” “这么黏我?”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顶,“只是去个厕所而已。” “那你要快点回来啊。” “好。” 祁连杭拿起桌子上那两份结婚申请登记表,快步走了出去。 在办公室门口嘱咐到一名男助理,指着办公室,“看着她点,别让她乱跑,她眼睛看不到,注意些。” “好的!” 恭敬地弯腰送他离开后,助理才抬起头,奇怪的往后看。 刚才是看错了吗,怎么他嘴角笑的那么开心,不应该啊。 透过门缝悄然往里看去,里面的人紧张攥着拳头,睁开眼睛毫无焦距和光芒,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像极了失魂的木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