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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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房子没什么隔音效果,不是伊洛娜的尖叫声,他还不能这么快确定是哪一间房,一楼有舞会音乐遮掩不至于引来猜想,可他也完全不想现在就抱她离开的引人围观。 卡萨帕是想骂人的,却在看到伊洛娜不对劲的状态后,安静的起身离开。 锁不上的门勉强被拉紧,显然有仆人在外面扯着门柄。 费利克斯不再关注门外是否会听见什么,只是抱着伊洛娜,坐靠在床头,不断的亲吻她的鬓发和脸颊,软下声音哄着:没事了,我在,我在。 她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如同一只受惊的小兽,拼尽全力的撕咬挣扎,可在发现摆脱不了他的胳膊桎梏后,哀鸣着,瑟瑟发抖的缩在他肩窝处,汲取着他的体温,呜咽着,泪水一下就染湿了他的衬衣。 他心疼得快碎了,竭力忍下暴躁不安的情绪,反复低声的喊着她的名字,伊洛娜,我是费利克斯,我在,我在,别怕,我陪着你 舞会散场后,他们才离开,伊洛娜被包裹在费利克斯的西装外套里,并没有让多余的人看见,就连主人家也聪明的没有出面。 回到卡萨帕的宅子已是深夜,费利克斯把伊洛娜抱到了她的卧室,将满脸泪痕的她轻轻放入床铺时,受到刺激哭累了睡过去的她没有醒。 他只开了床头灯,动作轻缓的帮她卸了妆,涂了护肤品,换了宽松的睡裙,确定她还在沉睡,他才悄声回自己房间洗漱,他担心她会出事,所以动作很快的赶回她房间时,头发都没有擦,水滴湿润了浴袍,他却因为她依然安睡而松了口气,坐在床边,安静的擦干头发,然后侧躺上床,陪她。 大概凌晨2点多,她做噩梦了。 她发现自己被捉住了,手腕上有着诡异捆绑的麻绳还有藏着致死针剂的手环,她拼命的想要逃走,却连身体都被没有面孔的男人控制住,孤零零的站在一个只有打在她身上的聚光灯的舞台上,周围都是黑漆漆的,然后有个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自漆黑中走入光柱中,狞笑着,举起一条滴着血的鞭子,高高甩起来 费利克斯、费利克斯、费利克斯!她哭嚷着自己也没意识到的名字,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拼命的往后躲闪,往后缩,突然得到了解放的双手胡乱拍打着面前的人,耳朵里是可怕的嘶吼和恐怖的嘶叫。她沉重的跌落下舞台,顾不上疼痛就连滚带爬的往后逃,直到背后撞上了什么东西,再也无法后退,才哆哆嗦嗦的蜷着,搂抱住自己,沉浸在无边的惊恐中,无力抗争。 她像是要溺死在深渊里的鱼,明明周围都是氧气,她却呼吸不上来,无力的张着嘴,可灼热的肺部像是要炸裂开一样的疼痛而无助。 她快要死了,死了是不是就再也不用想起那些恐怖的事情 然后,她听见了有人在唱歌,缥缈的、模糊的,隔着层层水纹,荡漾下最深的海底,这才清晰了,低缓的曲调,沙哑的嗓音,r音卷得很重,元音含在口腔后面非常圆润浑厚,鼻音压得很低,像是在叹气、像是在哭泣,又像是倾述。 她恍惚的摇摆着,不由自主的追寻着那醇厚的嗓音起伏,从窒息的深海慢慢回到可以呼吸的海面,她悄悄的掀开湿漉漉的眼睫,看着世界上最英俊的男人跪在她面前,反反复复,哑声歌唱。露台的月光只照亮了他半张脸,可足够让她辨别得出那只黑眸里没来得及掩饰的心疼、怜惜、小心翼翼、畏惧、克制、疲惫与爱。 爱吗?她恍惚的思考着没有问题的答案,茫然的注视着他,花了很久很久的时间,才总算辨认出他是谁,抱、抱抱,费利克斯因为哭喊得太剧烈而嘶哑的嗓音里是畏惧到极点对唯一光芒的渴求。 他在她还未伸出双臂时就跪行到她面前,将她紧紧的扣入怀里。 那么用力,用力得都有些疼了,那些胳膊、腰背和后脑的疼痛却神奇的让她全身的颤栗慢慢停止下来,骨头缝里的寒冷也被他炽热的体温给驱散。她埋在他颈窝里,小小声的打着呵欠,费利克斯,你来救我了是不是? 是。他大概因为跪久了,抱她起来的时候,动作有些僵硬摇晃,可很快就稳稳的将她放回床上,用被子将她裹成一条春卷,再重新纳入怀抱。 她的四肢脱力,却没怎么顾及,松懈下来的精神疲倦不堪,可她不太想入睡,怕又做恶梦,所以她细声细气的继续问:费利克斯,你唱歌真好听,那是什么歌? 他将下巴轻压在她脑袋顶上,高大的身躯将娇小的她整个笼罩,Mid air。 他在发r音的时候舌头很卷,英腔非常重,她又打了个呵欠,吸了吸鼻子,软声软气的问:你爱我吗,费利克斯? 他沉默了一会儿,投降似的叹气:我爱你。 她忽然高兴起来,嘿嘿傻笑了两声:我也爱你,那你从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他低笑:大概是从上辈子开始吧。 她嘻嘻笑了,咕哝着:费利克斯,你真浪漫含着他的名字,就这么睡着了。 他沉静在夜里,等待着她的呼吸沉稳了,才低下头亲吻她的发旋,半敛的黑眸里流出nongnong的痛楚。 第二天她是在他怀里醒来的,被缠缚住的感觉惊醒了她,猛的掀开眼,急促的呼吸着,下意识的反应哪里不对,却在看到面前的男人胸口时愣了愣,安静下来,盯着那透明的圆形钮扣,在辨别出鼻尖是哪种熟悉的味道时,全身的戒备立刻松懈下来,甚至还打了个呵欠,慢吞吞的仰起脑袋。 想像中费利克斯清醒的双眼并没有出现,他显然在熟睡,因为她抬头的时候上半身往后挪了挪,圈着她的胳膊反射性的收紧不算,他还无意识的拍了拍她的背,喉咙里嘀咕出浑厚的音节。 她听不懂,恩,大概是费利克斯自创的哄人称谓?她顺着他的力量埋到他怀里,贴着他暖暖yingying的肌rou,悄悄弯出个笑来。 嘿嘿嘿,赚了!她才不会管什么生病了才会有糖吃的理论,昨天晚上又或者是今天早上,他的确承认了爱她不是么?那可不是什么兄妹亲情,他眼睛里的神采,她在思念他时,在看镜子里的自己看到过无数次。 啊,真想高歌一曲,或者学习大猩猩往胸口猛砸也好啊,好快乐! 她兀自偷乐,是自觉是世界上最快乐的春卷,直到一个吻落在发顶,然后人体磨娑着布料的沙沙声伴随着低沉沙哑的嗓音:早安,伊洛娜。 她没忍住,笑眼弯弯的向他道了早。 他眯着眼仔细观察了她一遍,确定情绪稳定,才显而易见的松了口气,起身,帮她解开缠成一长条的薄被。 当挣扎开束缚时,她扑到他身上,抱住他脖子,耍赖道:你说了爱我,不准反悔。 他垂眼看她灿烂笑容下难以隐藏的忐忑不安,心一疼,微微笑了,不反悔,我爱你。 我也爱你!她大声的喊道,紧紧巴住他,放下心来傻乐。 他的胳膊犹豫了一下,这才抬起来抱住她,她嫌弃不够紧,还反手拉着他将自己的腰给扎实搂住,凑在他耳朵旁边嘀嘀咕咕的像个冒气泡的小蘑菇:你不会又偷偷跑走吧?费利克斯,你是个传统德国男人,承认了的感情就不要否认,也不要逃避,既然爱了,就爱下去,这才是负责的表现。 他一言不发的垂着眼睫听她说,时不时恩一声,表示在听。 再次确认他不会消失,她满意了,用力亲了亲他的薄唇,我爱你!这才快快乐乐的钻出他的怀抱,去洗漱。怕他说话不算数的逃走,她动作飞快,把头发抓成团子头,轻便的一字领短T和牛仔短裤,妆也没化,只拍了精华水,就急匆匆跑出来。 她不知道他的客房在哪里,想了想,直接下楼去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