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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意的酒醉

    

假意的酒醉



    凌展风出来的时候,餐桌旁外送机器人正在帮莱昂摆放饭菜,香味窜进鼻子。

    她走近餐桌,但停在莱昂几步远的地方。莱昂正在开一罐啤酒,嗒地一声,二氧化碳冲开束缚,在空气中炸开,气体在罐子里咕嘟咕嘟的冒泡。

    不过来吗?他低头酌了一口,抬眸看凌展风。

    她不自在地扯了下衣角,缓步上前,坐到莱昂对面。

    你还在生病,啤酒就别喝了。莱昂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推到她的面前,然后开始吃饭。

    凌展风点头,默默咀嚼着。她心里藏着事,胃口不佳,筷子只夹自己眼前的菜,食不知味。直到筷子夹了小米椒送进嘴里,呛得她直咳嗽,赶紧喝了水,眼睛被辣得通红,嘴里直呵气。

    她眨眨眼,莱昂一脸好笑地看着自己,他的眼周肌肤呈现出粉红色,撑着自己的侧脸。

    你喝了多少?凌展风吃了一惊,在她发呆的时候,莱昂竟然把自己喝醉了!她站了起来,发现脚下散乱着捏扁的啤酒罐子,大抵有十多罐的样子。

    他还在抬手往嘴里灌啤酒,因醉意控制不住手部动作,啤酒顺着嘴角流出了许多,湿了前襟,他扯着自己湿掉的衣服,拧着眉头。

    莱昂,你怎么样?凌展风抽了纸巾去擦他的脸,对方却不配合,扭着头拒绝她。

    莱昂醉起酒来,任性得不行。

    她伤脑筋地挠挠头,半哄半强制地要把人拖到床上,莱昂,乖,你喝醉了。我们去床上休息?

    莱昂却拧着性子要去够啤酒,凌展风拦住,他一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凌展风。

    凌展风,你连酒都不让我喝!他嘟囔着,声音又大了起来,你再拉我,我就要反抗了!

    醉酒的人没有轻重,把凌展风一推,她一时不察,站立不稳往后倒去,摔了个屁股蹲儿。

    凌展风也是犟脾气,被莱昂这么推倒之后,也不服气了。

    她拉住莱昂的手,往后一压,莱昂顺势往后倒,旋转身体把手抽了出来,而后长腿踢向凌展风。

    我们是不是很久没练手了?他的语气很正常,凌展风都在怀疑他装醉,但看眼睛已经找不到焦距了。

    她抬手挡住他的鞭腿,那是实打实的力,震得她的手隐隐作痛。

    两人顿时打作一团,因对对方的招式颇是熟悉,一时间难分上下。醉酒的莱昂锋芒毕露,拳脚招呼在凌展风身上,打得她闷哼出声,她无法对喝醉的莱昂下狠手,只能防守。

    小风,还手!

    凌展风不愿意伤害对方,咬着牙承受他的攻击。

    莱昂出了一身汗,醉意散了不少,他佯装站不稳,抱住了凌展风脚下突然一绊,两人摔在地毯上,凌展风在下他在上。

    两人对视,凌展风发现他眼底一派清明。

    你没醉。她挣扎了一下,却被莱昂死死压住。

    我想醉,但某人偏要来拉我。莱昂舔了一下后槽牙,说话间都是酒精味。有汗水从高挺的鼻梁滑下来,坠在鼻尖,砸落在她的脸颊上。

    凌展风被温热砸得愣了一下,你哭了?

    莱昂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手掌伸出来给她看,笑出声:是汗,傻子!

    她喘着气,想起来,莱昂却压着不让她有所动作。

    让我起来。被莱昂这么看着,实在是有种心虚的感觉。

    不让!莱昂眨眨眼,调皮地笑。

    她的双手被桎梏在胸前,莱昂的力气不小,让她动弹不得,挣扎了一会儿,索性放弃了。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莱昂凑近凌展风,逼得她只能跟莱昂对视。

    她本来以为莱昂会等一段时间才会发问,她怎么忘了,他是莱昂呀!从来不会把疑虑藏在心里,对一切事物有着敏锐的嗅觉神经,一旦发现一丝破绽就会深挖下去。

    作为他朝夕相处的伴侣,能有什么事瞒着他呢。

    我在林奇家见到了我的哥哥。她只能坦白,但还是隐去了部分真相,那对于莱昂和她来说,有些残忍的真相。

    你的哥哥?不是已经去世了吗?莱昂很是疑惑。

    她在进入切尔西家的身份,是父母双亡加上哥哥去世的孤苦伶仃的小可怜一名。其实这个身份放在之前,她也是深信不疑的。

    是啊,我以为他早就已经死掉了,没想到会在林奇家见到他。

    他怎么会出现在那里?莱昂皱眉,喃喃自语。现在林奇正逐步走向切尔西的对立面,所以你才会那么难过,因为你在切尔西,而他在林奇。莱昂主动帮她圆了这个故事。

    凌展风点点头,他身体很不好,我不知道这些年他经历了什么。

    凌凯不愿意跟她说消失的这么多年到底是在干什么,又为何被关在林奇家,他送她出来的时候说过他不能离开这个范围,只要多走一步,便会有警报。

    莱昂放开了凌展风,坐起身来,撩起汗水打湿的刘海,把热气散发出来,眼睛却看向一边,不知在想什么。

    凌展风也不开口,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你会离开我吗?莱昂幽幽地说,他侧着身子,凌展风看不清楚他更多的神情。

    我为什么会离开你?凌展风下意识反问。

    她问完之后,自己反而一震,这句反问完全是她内心深处的反应,她潜意识里已经默认自己跟莱昂是不可分割的关系。

    明白过后,随之而来便是心脏一丝丝地抽痛,她原本可以心无旁骛地站在莱昂的身边,做他最坚实的后盾,但是恢复了记忆之后,她已经没有资格这样做了,她只能欺骗面前这个人,她不可以暴露自己纽拉共和国人的身份。

    两个敌对国家的人,如何能做到毫无芥蒂的面对面,更遑论成为伴侣。

    莱昂对国家是多么的忠诚和爱护她是看在眼里的,他带着她在前线作战的时候,纵使心里憋着一口要做给老切尔西看的心,但真的看着站前牺牲的战士们时,那从胸腔里跳动的,是一颗拳拳爱国之心。

    他是他,我是我。陪了我十八年的人,是你,莱昂。她撑着地毯坐起,莱昂还坐在自己的身上,她抱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胸前,听着他跳动的心脏。

    扑通,扑通!

    你要我怎么离开你。

    她舍不得离开莱昂,是莱昂给了她一个真正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