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18
長樂她當然不會反對。 如果可以隨軍，她當然不想跟丈夫分居兩地。 方家村雖然安全，但是軍隊裡更加的安全。 [這件事由你自己決定，不管你要去那，我都跟你走。] 夫妻之間的感情是需要經營的，由其是她跟方墨是相親結婚的，過去沒有任何感情基礎。 [可是西南軍區那兒的生活環境比南方那裏還要糟，那麼群山環繞，天氣高溫還潮濕，很多人 都無法適應那兒的生活。] 雖然他只去了顧家村一次，但那兒的生活水準之高，甚至是很多城市都比不上的。 [怎麼你是擔心我嬌生慣養慣了，會無法融入西南軍區的生活嗎。]長樂笑著說:[你放心，我沒 那麼嬌弱，就算到了那裏我也可以活得很好的。] 她是顧氏女，不管再甚麼環境下，她都可以活下去的。 聽長樂這麼說，方墨他雖然稍微放心了點，可是卻也無法完全放心。 畢竟長樂沒有去過西南，可是他卻是去過的。 那兒的一切都跟這裡不一樣，就連他都花了一段時間才適應。 看出了方墨的擔心，這一刻不可否認的讓長樂感到十分的窩心。 除了景嬤嬤外，他是第一個如此關心她的。 當然其他的人不是不關心她，可是他們的觀念也是根深蒂固的。 在他們的眼中她是顧氏女，高不可攀的存在。 他們從來沒有把她當成一般人過。 可是就算她是顧氏女，她也跟一般人一樣有著喜怒哀樂，需要人細心的呵護她。 這個男人的外表雖然冷硬，但是卻是個內心溫暖的人。 [別擔心。]長樂微笑的說:[我不會有事的。] 方墨雖然還是不放心，但是同樣的如果有隨軍的可能的話，他也不想跟妻子分居兩地。 這時三美在外面敲了敲門。[小姐，石家老爺子帶著他的孫子求見。] 石家是屬於東方軍區的。 他沒想到長樂居然也認識石老爺子。 石老爺子雖然退休了，但是他在東方軍區還是非常的有影響力。 長樂對方墨解釋了她跟石家的關係。 [石老爺子是我外公的親哥哥，當年兩兄弟因為家貧的關係入伍從軍，我外公娶了我外婆後就退 伍了。然後石老爺子就調到東方軍區了，後來我外公外婆兩佬去世了，我母親跟石老爺子就沒有甚 麼來往了，但是石家兩位表舅每隔一兩年都會來看我母親，我們之間的關係還算親近。] 方墨沒想到長樂居然跟石家有親戚關係，不過看她的樣子跟石老爺子並不親近。 [請石老爺子到大廳去，至少那位孫少爺我不見。]長樂交待三美的說，然後她看著方墨說:[ 那位孫五少爺蹦不是大表舅跟二表舅的兒子，而是時老爺子調到東方軍區後，某一次出任務受 傷住院時，照顧他的小護士的孫子。那個小護士給石老爺子生了一個兒子，因為當時原配還在 世，所以無法帶那個孩子回石家，等到原配去世後，那個私生子也不願意回石家受人白眼，就 只有他生的兩個兒子入了石家的祖譜。] 不過石家祖上八代都是不識字的貧農，那有祖譜這種東西在。 只不過是石老爺子掌權後，讓人編寫的，他之前的兩代前祖譜根本就只是參考用的。 石家老爺子走進來時，正聽見長樂跟方墨提起他兩個孫子的事。 長樂不肯見他的孫子，石老爺子也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其實他也知道，他的長子跟次子跟長樂母女倆的感情比較好，長樂跟他的兩個兒子也比較 親近，所以她不會眼睜睜的看石家換繼承人的。 但是他實在是對不起他的小兒子，他讓他當了一輩子的私生子，讓他再兩個哥哥前抬不起頭 來。 雖然他把兩個孫子帶回了石家，可是跟其他幾個孫子比起來，這兩個孫子依然飽受閒言閒語 ，所以他才會私心的帶著孫子來見長樂。 他本來希望小五可以入長樂的眼的，但是長樂連見都不肯見，這也代表著石家的繼承人就只 能是他的長子了。 輕嘆了一口氣，雖然知道已經是不可能了，但是他還是想要替小五努力一下。 [長樂。]石老爺子不想倚老賣老，可是為了他的小五也沒辦法。 他的年紀已經大了，又可以幫小兒子及兩個孫子遮風避雨多久呢。 他很清楚兩個兒子對小兒子的厭惡，他也知道因為小兒子，他讓兩個兒子受了不少的委屈， 如果他有個萬一，他不敢想像兩個兒子會怎麼打壓小兒子這一脈。 [石老爺子。]長樂冷冷地看著石老爺子。 對這個長輩，她並沒有甚麼感情，甚至覺得他已經開始老糊塗了。 這幾年如果沒有顧氏跟兩個表舅在後面撐著，只怕石家早就讓他給玩完了。 聽長樂這麼稱呼他，石老爺子愣了一下，但是隨既他明白了。 長樂今天見他不是以晚輩的身分，所以對她打親情牌是沒有用的。 可是對長樂他除了打親情牌外，還能用甚麼法子呢。 他看著一旁的方墨。 他不明白長樂為什麼挑選了個這樣的丈夫，不過顧氏女挑選丈夫的標準是甚麼，誰也搞不清 楚。 就像當年他的弟弟是個土得掉鄉下農民，就算當了幾年兵，那腳下的泥也還沒有洗掉，但是 長樂的外婆卻一眼就看上了他。 方墨雖然比長樂的外公當年的情況好多了，但是跟國都那些世家子根本就不能比。 本來小五還想要介紹他認識的青年才俊給長樂認識的，可是還沒有介紹就傳來長樂結婚的消 息了。 [我聽說過你，你是南方軍區的一員猛將。] [多謝老爺子的誇獎。]在情況不明下，方墨寧可在一旁當雕像。 [這不是誇獎，你今年才三十二歲就已經是團長了，這在全國都是少見的，難怪長樂會看上 你。]雖然方墨的家世比不上國都那些世家子，但是他卻是個出色的軍人。 而有顧氏女當靠山的他，以後的路會走得更順更平坦。 方墨聽得出話中有深一，他能做的就只有眼睛看向天花板，把腦袋放空。 村子裡的大媽門打掃能力果然很強。 天花板上連一絲蜘蛛網都看不到。 [方墨的確很優秀，胡師長你還記得吧，他跟外公的交情不錯，他也是看著我長大的，他當 然不會坑我。]長樂意有所指地說。 [長樂妳的外公是我的親弟弟啊，雖然妳外公已經去世十多年了，但是我從來沒有忘記過 他。]石老爺子懷念的說。 [我知道，所以我外公死了後，我跟我母親也沒有忘記石家。]否則石家又怎麼能立足國都呢。 不就是因為有顧氏在嗎。 否則又怎麼沒有人拿那個小護士的事，來攻擊石老爺子呢。 [那麼妳可以見見小五，給他一個機會嗎。] 小五並不比他幾個堂哥差，他只是還年輕，還沒有甚麼機會表現自己而已。 只要給他時間跟機會，他一定可以有一番作為的。 長樂看著石老爺子好一會。[你忘了我兩個表舅，跟幾個表哥了嗎，他們可以嫡出啊。] 聽到嫡這個字，石老爺子臉色一變。 但是他想到兩個兒子那麼優秀，就算沒有石家，他相信他們也可以闖出一片天。 所以石老爺子放軟了聲音。[小五他很優秀，長樂妳只要看看他，跟他聊聊，妳就會知道我說 的是真的。] 可憐天下父母心。 只可惜石老爺子的這片慈心不是給他的兩個兒子跟己個孫子的。 [他，撐不起石家，如果你想要石家就此結束的話。] 石老爺子張大眼睛看著長樂，她不會無緣無故說這種話的。 [甚麼意思?] [你就在國都，難道你沒有感覺到國都的風變了嗎。] 石老爺子果然老了。 他的警覺心也跟著放鬆了。 石老爺子看著長樂好一會，才安穩了四十多年又要亂了嗎。 他是從亂世裡走出來的，他當然知道亂世裡甚麼才是最重要的。 他的長子因為他的關係十幾歲就去從軍了，現在在軍中也有了一定的地位。 他的次子從政，也算是一方要員。 他的前兩個兒子感情很好，幾個孫子都是從軍或是從政的。 唯獨他的小兒子，因為顧忌前兩個兒子的關係，他只能在大學當個老師，娶的妻子是個商家 女。 比起財力他雖然比前兩個兒子強，但如果國家亂了，那麼他的小兒子跟他的岳家便沒有自保 的能力，甚至會因為錢財成為他人的眼中釘。 石家好不容易在國都有了立足之地，他絕不願讓石家成為昨日黃花。 他雖然偏疼小兒子，但長子跟次子也是他的兒子。 他可以偏寵小兒子，但是他不會為了小兒子賠上石家。 看著長樂，石老爺子明白了。 長樂這是顧及了跟石家的血緣關係，否則她不會見他。 他也知道為了石家的未來，石家不能交給他的小五了。 石老爺子是從血海裏廝殺出來的，他就算是老了，有些老糊塗了，但是他絕不是優柔寡斷的 人。 如果是太平盛世，他會把石家給小五。 但是接下來要亂了，把石家給小五，那只是推小兒子那一脈去死。 想通了後石老爺子站了起來。 [長樂謝謝妳。] 石老爺子決定要立刻趕回國都，把石家交給長子，把小六送到軍中去。 就算接下來要亂了，但是只要他還活著就能庇護石家。 石老爺子走了後，方墨看著長樂。 他不笨。 從長樂跟石老爺子的談話裏，他聽得出來。 國家要亂了。 長樂看著方墨，她當然不能告訴方墨，她知道國家要亂了是因為她{看}到的吧。 [顧氏有不少族人在國都，有些人在不顯眼但是卻重要的位置上，這是他們帶回來的消息。 這一年來有很多激進份子上位，有不少保守派下台，在這樣下去國家遲早都要亂的，只是會亂 多久，這我就不知道了。這也是我贊成你去西南軍區的關係，在那種不穩定的地方，不管國家 再怎麼亂，也不會讓那裏受影響。] 方墨想一想也就明白了。[別擔心不管發生甚麼事，我會護得住妳的。] 長樂並不懷疑方墨的話，她知道他保得住她，因為她看過方墨的未來。 她不會改變他的人生。 只是她不知道。 當未來他身居高位時，他身邊的人是否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