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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一九九五。 太平洋台风倏然过境,哗啦啦拍掀深水埗一众长招牌铁窗棂,短促迅猛,如睥睨细仔于女人温吞热体初射精。 烂洼窗台几番蓄满雨水,一早被区玉鸣吩咐王阿妈唰唰几扫帚清甩得干干净净,穗尾水珠飞溅空中,乍见如菩萨慈悲遍洒普度甘露。 区玉鸣却做不得晚起的rou身菩萨,丰腴圆身滚着劣质的金线珍珠咯啷啷逐间敲门:懒女,起床! 区玉鸣堪称业界楷模,早年床榻服务全年无休,男人女人,华人鬼佬,一人多次还是一次多人,她照收不误,仰起嘻嘻笑面统统塞进丰厚yinchun中。 堪堪木板床摇晃十几年,鸡婆变鸡头,食精吸髓的女罗刹敛裙低眉皈依清寂佛门。区玉鸣退身烂楼丛荤腥男女后,日日点烟诵经,规律楼下众女饮食作息,请医生为人依季度体检,从腐臭口腔到绽裂肛门。 只是女仔不懂她苦心,每逢检验便遇死迎生,这边初年便携了哪个社团飞仔的野种,人于呵斥中痛苦呜咽;那边医用屏风后,男医师喘息挺胯,女仔半裸浪叫,身下yindao被活热实物悉心检查。 吟哦嚎啕,作善作恶,区玉鸣于纷乱女音中恍惚不能自警。 叮铃铃 客厅电话乍响,教不知何时、不知如何回身上楼的女人心神一惊。 喂。区玉鸣接起。 玉姐。 单单两字,对面人懒散含笑,性感的微哑声线将这十几年的场面称呼唤得如情人般熟稔缠绵。 区玉鸣绵笑:庄先生做什么,现在才下午两点钟就喝得这样醉。 浅水湾高厦落地窗前,庄柏明面海而立,修长挺拔背影隐隐现于靛蓝睡袍下。 他稍微活动十几钟头中禁锢万米高空头等舱的肩颈,英籍空姐香水味道太浓烈,即便盥洗室的一刻钟早随航班瞬息起降消逝,这愚蠢直白的诱惑却横亘亚欧大陆腹地,浴室冲淋几番鼻翼发丝间仍存性交的隐晦密码。 美因好唔好,我今日休假,想请她出来玩。 他不接区玉鸣抛出的旧足尖,重作矜贵礼貌,仿佛方才白日暧昧的始作俑者不是银行职员庄柏明。 庄先生好兴致,美因今天正有空。区玉鸣回得客套得体,就算差佬监听也只当是青年遇上保守女友。 那我与她老地方见。 好,我去叫她准备。 麻烦玉姐。 客气挂断电话,区玉鸣心中哂笑,外皮不过是平常白领,挤挤挨挨电车上下班,如今食髓知味邀人cao閪还要装斯文。 半年前庄柏明由贵客杭岐初领进楼,杭岐阔绰冷峻,看他同杭岐的亲近关系与出众相貌气度,区玉鸣意料来人是报上哪家富商公子哪处字头太子,她辛辛苦苦挑出楼中娇女七位,馥郁芬香琳琅满室,结果座上饮茶人频频皱眉,杭岐面色也愈加阴沉。 区玉鸣无办法,索性教四楼廿八女统统上楼,扑扑楞楞于薄纱衣裙和众双挑逗眼睫中,庄柏明一眼看中最后角落处的憨居戚美因。 赔钱货终于出手,区玉鸣心中连连礼佛,好在庄柏明还算长情,这几月花在戚美因身上的嫖资足够她收回房租和接客体检的佣金。至于庄柏明何种背景,又为何选病恹恹的大龄北姑戚美因夜陪,区玉鸣懒得想明。 其实乍看,庄柏明同戚美因也算般配,两人不言不笑时俱是眉目冷淡,只是戚美因更像灰墙上褪色的陈年挂历,颓与冷都彻底,而庄柏明不时勾唇笑开,奢华青年的恣肆洒脱眉眼间可依稀捕捉。 旧梦难做,新世苦成。 鬼魅都市人人都要全副伪装,身心或欢愉或痛楚,只是有的人战战兢兢,有的人不屑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