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外眼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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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秦绫的凌厉被乍然响起的手机铃声适时打断。 她低头看了一眼,强自抑制下火气接通:喂? 喂,小绫啊,你叔接到你了吗? 电话那头的秦兰英絮絮叨叨:我跟你说,别太给他添麻烦知道吗? 停!话里一句都没提到她的伤,秦绫的耐心被燃烧殆尽。 她冷冷打断:秦女士,我就说一句。 我的事你以后少管行吗!我用得着他来接? 秦兰英猛然被她气得声音一顿,霎时火冒三丈:你这说的什么话?你以为我想麻烦... 秦绫没等她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她按下关机键,狠狠地将手机扔进了背包里。 抬头却见江临一直在后视镜里盯着她。 视线相触,他的唇角轻轻上扬,牵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秦绫垂下眼眸,她气极了! 她谢绝了学校老师要送她到校的好意,也拒绝了同学结伴一起去报到的建议。 她本不想任何人瞧见她的狼狈,选在今天悄悄一个人上了车。 却没想到这般脆弱的模样会全然展现在江临的眼中。 江临将秦绫带回了公寓。 他唇边是浅淡的笑意,修长的手打开了房门,请吧。 秦绫立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想到即将要面对的敷衍关心就躁郁烦闷。 但她既然没有选择跳车,那就只能继续打起精神应付。 只不过,秦绫做好的准备全然落了空,江临家里竟空无一人。 他的各位女朋友呢? 她心下好奇却也没开口去问。 此刻头疼欲裂思维混沌,没人那真是正好。 坐了一天的车,实在难受,没吐在车上都算她自制力强的! 江临找了干净的毛巾牙刷洗漱用品递给她。 又给她指了房间:就住楼下吧。你先休息,将证件给我去帮你办理入学。 不必。 秦绫,我时间有限,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他唇角笑意未消,声音轻淡,像是在说着无关紧要的事。 秦绫根本不搭茬,撇过头打开了行李箱,拿出塑料袋将脚上石膏仔细套上,蹒跚着进了洗手间。 憋了一天了!她必须要洗澡! 也不管石膏会不会湿,是死是活都等她睡醒再说! 她什么都顾不上了! 江临倒也没恼,他顺势跟了上去:花洒会用了吗? 秦绫神色不变,她冷哼一声,示意他出去。 江临挑了挑眉:要不要帮忙? 他腿长肩阔,凑得很近,居高临下凝视着她,身体修长挺拔的阴影笼罩在她的上方。 秦绫脚上不能使力,只能靠着墙,仿佛像被他的影子圈在怀里一般。 两人此时姿势可谓暖昧至极,秦绫自是气恼。 他的脸,他的怀抱,他的家,她丝毫都不陌生,她也丝毫都不想再重温。 她心念一动,索性伸手拉着裙角往上掀。 眼看就要卷过大腿,江临依然没动。 他神情放浪轻佻,唇角依然含着笑意,放肆地睨着她:脱,继续。 在他深沉炙热的目光下,秦绫长睫颤动,放下了手。 江临像打了场胜仗,眼角眉稍都向上扬起,嗓音低沉,土包子,有什么可看的。 他抬手松了松颈间系着的黑色领带,转身出了洗手间,还反手帮她关上了门。 秦绫扭上锁,暗吁了一口气,她本就不想与他再过多纠缠。 艰难地将自己收拾干净,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她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身上轻松了,头也不痛了,连伤处都好像消停了。 只是石膏果不其然全都已湿透。 等她拿风筒吹干石膏出去的时候,却已再看不到江临。 她扶着墙正想往楼上细看。 秦小姐。 旁边突然响起的声音差点把她吓得摔倒。 秦绫循声望去,只见厨房门口立着个四十岁上下的大姐。 大姐快步上前扶向秦绫的手,一脸温和的笑:秦小姐你好,我是江先生请来的看护,我姓余。 秦绫莫名其妙,只得轻轻点头。 先吃饭吧?这汤因为是临时买的可能不够火候,你先吃? 不提还好,并不会觉得饿,但一听到吃的,秦绫才想起自己已经一天粒米未进了。 瞬间感觉饥肠辘辘。 秦绫就着她的手坐下:谢谢,先给我杯水。 默不作声连吃了两碗饭。 他的名字在舌尖绕了几遍,终究是问了出来。 江临呢? 我来的时候,江先生就出门了。 余大姐笑呵呵拿出一把车钥匙:江先生说让我听你的,秦小姐你看什么时候去学校? 秦绫看了一眼落地窗外的天色:明天吧。 余大姐应是:房里的床单被罩都已经换过了,你晚上需不需要我陪夜? 秦绫一惊,连忙摇头不,不用。 她拿过抽纸擦着嘴:江临怎么跟你说的? 他没说。余大姐收起她放落的碗筷,转身从厨房端出切好的水果。 是刘先生说的,他说江先生交代他找一个会开车的阿姨早晚接送你去上学,这刚好我会。 嗯。秦绫看着果盘沉吟,其实不用了,我明天就要去学校住。 不行吧?你这脚怎么办? 我没什么事。 秦绫扶着餐桌缓缓站起,你跟他说一下吧,不好意思啊。 和余大姐约好次日的时间,送走她后,窗外的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秦绫回到房间将自己栽进柔软的床铺上,吃饱喝足后反倒没什么睡意。 再次摸出手机,看了几眼短信和Q群消息。 班级群里的同学们都在热火朝天地讨论着即将开启的大学生活,似乎每个人都有着数不清的美好期盼。 也有同学在问她什么时候去报到,她只大概翻了翻,没说话,无聊地将手机扔向一旁。 寂静迅速包围了秦绫。 她关了灯,静静地望着窗外的夜景发呆。 江临家,楼层高,视野阔,城江的星光灯火尽收眼底。 灯影璀璨,这个城市确实很美,只是万家灯火里,却没有一盏属于她。 也没有一盏在等她。 她什么都没有。 大概是因身处异乡,一种莫名的孤独没来由地击中了秦绫。 她略显惆怅,神思未明间,旁边的电话却猛然响起。 摸过去一看,又是秦超:喂? 喂,秦绫,你到宿舍了吗?安顿下来了吗? 还没,在亲戚家。 那等我明天到了帮你弄吧,你别折腾你的脚了。 秦绫深深皱眉:你真来啊? 秦超低声轻笑:这还有假? 熟悉的笑声跃入耳中,让秦绫难免想起他脸上常挂着的那迷人且爽朗的笑容。 一时又想起这些日子他对自己的照顾。 她终究不是铁石心肠,心里渐生出一种细碎的柔情:秦超,我说了用不着你负责。 我想负责。 安静的空气中,秦超温和的声音在电流里缓缓流淌:秦绫,求你给我个机会,让我负责。 她静静听着他低柔的话语,心中百味陈杂。 或许在这孤独的人生中,也就这么一个人会是她骂不走打不跑的了吧。 她握着电话静默不语,眸中闪过复杂难明的光芒,心尖隐约竟似有些柔软的意味。 电话那头的人依然轻声细语:我明天去找你好不好? 沉默许久,她妥协点头,想到他也看不见,只好稍微矫情地从喉间挤出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