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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捡了一个道士

    

001捡了一个道士



    容瑛是一只虎精,苦修千年终于飞升,就在她高高兴兴奔往南天门时,太白金星斜刺里撞出,拦住她的去路。他说容瑛尚有一劫未完成,上头搞错了她的飞升日子,要容瑛速速下凡历完此劫才可重返天庭。

    事情追溯到五百年前,彼时容瑛和一只千年狼妖争夺山头,她区区五百年小虎妖,修为当然不及人家,被痛扁暴揍简直一点都不意外,甚至难以维持人形,现了虎相奄奄一息躺在沟里等死。

    偏偏一个采药人从此经过,遇上了伤痕累累的容瑛,尽管这可是老虎,立起来就是采药人几倍高那种超级大猛虎,依然不能令他善心动摇。采药人将容瑛扛回家细心照料了一个月多。各种珍稀药材从不吝于用在她身上,再加上容瑛日夜吸纳天地灵气,日月精华,自然好得快。

    为怕狼妖察觉到她的存在,容瑛甚至没想过跟采药人告别,仓促逃走。她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前脚刚走,那狼妖果然寻着妖息追到药庐。

    遍寻不获,暴怒之下,狼妖挥出利爪将无辜的采药人撕成rou条。

    而容瑛远远逃离此地,寻了一处灵气充沛,山清水秀的所在作为洞府,从此闭关潜心修炼,不再入世。

    至于报答采药人恩情?她视那个方向为深渊地狱,能回去看一眼才有鬼。

    这事容瑛做得忒不地道,所以惩罚来了,采药人因她而死,她得还他一条命。太白金星同样清楚,可能也怕采药人转世听完她阐述原因,一怒之下提剑刺死容瑛,他非常严厉的告诫,必须在他遇到危险之际以命抵命方能通过此劫。

    恰恰这一世采药人投成了捉妖道人

    唉要不然怎么说惩罚。

    深山老林,鸦声苍凉,最后一抹夕阳浮于山巅,好似染了层血色,林中确然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来源于靠坐在大树底下的青年道士。

    白光闪现,容瑛理了理衣袖,定睛视之,太白金星说此人就是采药人转世。她小步小步的向那青年道士靠近,脚步不算轻,他却仍然保持那个姿势,双目阖闭一动不动,显见受了很严重的伤。

    容瑛小心翼翼的挨着青年道士缓缓蹲下,好奇的歪头打量,只见青年道士穿着金线滚边玄色道袍,身材颀长,宽肩窄腰,高鼻薄唇,无论身材亦或相貌都非常符合世人眼中对美男的定义。

    视线在他脸上流连片刻,这样看,完全找不出一丝属于昔日采药人的蛛丝马迹,也或者时间太长,一去五百年,即使妖怪拥有超强记忆力,被漫长的岁月冲刷,难免会忘记一些人和事。

    容瑛犹豫着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青年道士手臂,对方仍处于无法回应状态,她却如同触电般急急缩回。

    指腹仿佛残留着属于陌生男子身体热息,容瑛有些不自在,下意识的把手指怼进衣服擦了几下,随即觉得这个举动非常多余,因为还得把他扶起来。

    天边绽出条条闪电,一声炸雷轰然响起,在山间蔓延扩散,撕裂天穹震碎大地那般轰轰烈烈,脑内犹然余音震颤,树叶开始溅起稀疏的雨点。

    容瑛挥手变出一座小屋,刚扶着青年道士踏进屋门,这场雨像是终于失去耐性般下了个天河飞泄,泼向大地。

    门板在身后自动闭合,蜡烛渐次亮起,一室柔光。容瑛手忙脚乱的把人扶上榻,床单立时被鲜血浸染,伤口在心脏部位,碗口那么大洞开着,想不被注意都难。青年道士似乎痛极了,昏睡中剑眉微蹙,两扇鸦羽长睫不时轻颤,呼吸时有时无,是要下去报道的光景了。

    危急关头没那么多忌讳,容瑛急忙俯身,张唇逼出妖丹渡入青年口中。妖丹在他体内运行一个周天,就见伤口以rou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青年道士垂在被子外的手指动了动,嘴唇溢出细微的呻吟,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容瑛松了一口气,不禁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她举袖拭掉额际薄汗,nongnong地疲倦随之而来,歪在一边睡着了。

    伴着哗啦啦地雨声,一夜无梦。

    然后在第二天掀开眼帘对上一双寒光湛然的眸子。

    青年道士醒了,精神不错的样子。

    容瑛松开他的手臂,脑内疯狂尖叫:她该不会抱了人家睡一晚上吧?

    道长醒了?可还有哪里不适?装作若无其事起身。

    道士抬起另一只手掌揉手臂,说:无碍,你救了我?

    容瑛点头,说是啊。

    多谢。默了一瞬,青年道士指着放在桌上的褡裢,劳烦姑娘拿过来一下。

    容瑛把褡裢给他。

    青年道士掏出一本经书,双手捧过头顶,大恩无以为报,唯有静微经一本敬奉,万望不嫌弃。

    静微经是扶微宫镇宫之宝,据说只有掌门和嫡传弟子手握此经,得着可羽化登仙,不知多少修道者眼红,只可惜扶微宫树大根深,为天下第一教派,没人敢去摇撼这棵参天巨树。

    障眼法骗不过修道者的眼睛,所以他才在看穿容瑛真身时献上经书作为答谢,可容瑛现在已经是半只脚踏进仙门,把欠他的命还了自然成仙。

    不过容瑛仍然有点遗憾,总是要吃尽苦头登上山顶才有人递梯子,早几年遇上他多好。

    你弄错了,该是我报答你才对。容瑛把静微经推回去。

    青年道士不解的看向她。

    于是容瑛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讲了一通。

    青年道士听得一愣一愣的,凝眉细思半晌,方启唇说道:原来如此,但在下身却做不到白白让一条性命折在我身上。前尘往事已矣,这样吧,虎姑娘,你再回去与太白金星好好说,当事人不再追究,应当可以消了你的劫数。

    要是能这样就再好不过了,不过太白金星特意嘱咐因果轮回,不可违背,直白点说,强塞也塞给他,规则就是规则。

    正想再说,一道尖锐的女音划破雨幕,打断二人的交谈。

    师无彦,你给我滚出来!

    两人一惊。

    容瑛看向师无彦。

    仇家来寻,和你没关系。虎姑娘,先走吧。师无彦已经绰剑在手往门外走去。

    容瑛起身跟出去,万一师无彦要是不敌,今天她就能报恩。

    细雨朦胧中,黑衣中年妇人立于云端,她整个人给人一种毒蛇般阴冷的气质,那对竖瞳或许就是她作为蛇类的证据,此刻怨毒的盯着师无彦。

    师无彦,杀了我儿还在这里风流快活!老娘夺回宝剑再把你挫骨扬灰!

    黑衣妇人嘴角往耳朵下一拉,吐出条粗壮蛇信子,裹挟风雨之势直拍向师无彦。

    师无彦提气纵身一避,就见原来站立的地方那棵十人合抱的大榕树被蛇信子拍成齑粉。

    哼,你儿子实属咎由自取,你清楚不过,先假装稚儿妄图诓骗我,更有被拆穿后恼羞成怒持神剑饮光偷袭,死得不冤。那道致命伤口正是来源于饮光剑,濒临魂飞魄散的感觉尚残留于意识。

    他双指并拢划过剑身,冷铁爆出金光,随着师无彦扬手,在空中晃出数道虚影巨剑,斩向蛇信子。

    嘭嘭嘭!

    那有如白练穿空的粗壮蛇信寸寸爆裂,碎rou黑血满天乱飞,铺天盖地的浓烈腥气几乎把容瑛掀翻。

    见打不过师无彦,黑衣妇人顿时把目光滑向站在后面的容瑛,泛着冷光的粗长尾巴横扫而来,带起尖锐的破风之声!

    容瑛忙结阵抵御,双掌往上一迎,白色光芒凝成一个薄薄的透明罩物,黑衣妇人的粗尾竟不能穿透!

    她厉声道:你亦身为妖族,为何与道士厮混,戕害同族,为虎作伥?

    容瑛:惭愧,论戕害同族,我不及你。

    于是黑衣妇人加了十层妖力,粗尾一下一下拍击,结界在猛烈的攻势下摇摇欲坠。

    虽然老虎精没有听话离开让师无彦有些不悦,不过现在并非批评对方的时候,他沉着脸飞身掠去。

    容瑛正想换招,那师道长冷不防插到眼前,他也不打招呼,提剑就刺蛇精。

    金光与黑光碰撞交织,重重叠叠,黑光一点一点被蚕食。师无彦身形于光影中矫若游龙,快速逼至蛇精身前,一剑洞穿丹田,惨叫声冲天而起,回荡云端。

    妖丹四分五裂!

    黑衣妇人的肌肤仿若片片碎裂的瓷器,剥离骨架,黑色光芒自裂痕处泛滥而出,一瞬间像是忽然起了阵黑色浓雾,在山谷间弥漫开来,惊得飞禽走兽四处逃窜。

    一阵风恰到好处的吹过,带走黑雾和那些轻盈如花瓣的蛇碎rou,还了山中一片清明。

    只剩那光秃秃骨架自半空垂落,噗的一声扎入容瑛脚边泥泞里,溅了她一裙角泥点。

    容瑛:大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