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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

    

Chapter 8



    「海玉旒,醒醒。」安德魯坐在地上,讓緊閉雙眼的海玉旒靠在他身前:「醒醒。」安德魯見她喚不醒,想起剛剛兩聲槍響,但翻遍她的身體完全沒有找到任何受傷部位。

    「妳竟然也有嚇得昏過去的一天。」他下結論,他十分確定她和他一起往下墜時她沒有撞到頭部,他將她的頭壓在胸前護著。他心疼的摸摸她臉頰。海玉旒什麼都不怕,他還是第一次發現她也有怕的時候。

    他轉頭望望黑暗的洞xue通道,希望雷恩在天黑前找到他,便能帶海玉旒上醫院去,不過外面已經逐漸下沉的太陽令他擔心起來,不禁加強抱著她的手勁。

    不到半個小時,外面下起滂沱大雨,他們身旁的土壤逐漸被淋濕潮濕起來,最後,他拿出隨身攜帶的手機當成手電筒,掏出口袋裡的手帕丟在地上當成記號讓雷恩知道他曾在這,他決定背著她走進洞xue憑著記憶裡看過的地圖尋找出口。雖然小島幸運地少颱風少天災,但他不能等到瞬間可能下得讓水充滿島上的地下湖和礁石最後從這個水鑿出的洞xue將兩人從懸堐中段沖到海裡,他不能坐著等雷恩找到他們,他自己也得要努力才行。

    「安德魯!」幾個小時後,雷恩看著渾身濕透的男人終於和派出的屬下出現在山丘旁,雷恩手下幫忙安德魯小心翼翼放下手中被西服外套包著的海玉旒:「你沒事吧。」

    雷恩在看到手下帶來在斷堐洞口發現繡著安德魯姓名縮寫的手帕時,便知悉是安德魯留的。「我沒事。快送她去醫院。」安德魯跪在雨後布滿泥濘的草地,混身狼狽但雙眼發亮,顯示他再清醒不過,要不是懸堐有個老樹根讓他攀著晃進洞xue裡,恐怕他和海玉旒已粉身碎骨淪做海中魚兒們的食物。

    「她懷孕了。」島上醫院裡走出病房的任雲雪宣布。

    站在醫院走廊的安德魯默不作聲。

    「化療要暫時停止。」任雲雪像是怕他不知道般繼續說:「或是不要這個孩子。」

    「停止化療她的存活機率有多少?」

    「不高。」

    幾天後安德魯帶著不情不願離開小島的海玉旒到達美國本土拜訪父母親,在返回歐洲之前想順道告知海玉旒懷孕的事。車子停在某個大宅門前,宅子外觀仿照美國南方較為法式的二層樓挑高白圓柱,兩人踏上露台,安德魯打開門,迎接兩人的是滿室的靜,一身西服滿頭白髮的英國管家迎上前來:「少爺。老爺在書房等你們。」

    書房裡安德魯的父親坐在書桌前,管家站在門前。

    「爸。」安德魯出聲。

    「父親。」海玉旒也跟著出聲。

    「坐。」安德魯的父親要兩人在他桌前椅子坐下:「你們要喝些什麼?」

    「不必了,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安德魯冷淡的道。

    「海玉旒。」安德魯的父親看他一眼,沒有多說什麼。

    「是。」

    「安德魯的母親一時無法接受你們的婚姻,但我相信日後她會接受。妳要好好養病。」

    「是。」

    「去看看你母親。」安德魯的父親將注意力轉回桌上的書籍和電腦裡。

    房間裡安德魯的母親睡著,安德魯和海玉旒緩緩、小心翼翼地走進房裡。兩人明白安德魯的母親不願意看到海玉旒,在床邊站著許久,感冒生病的母親依然沒醒,安德魯拉著海玉旒轉身離開。

    安德魯接過站在車旁的管家手中車鑰,回頭望了豪宅一眼,才帶著海玉旒離開家。車子行駛好一段時間,最後在駛進海邊某個房子裡,半透明的車庫門緩緩關閉,安德魯繞過車子,打開車門:「醒醒。」

    「嗯。」海玉旒揉揉雙眼,拉住他伸出的手離開車子裡。

    「是。我是。」安德魯手機響個不停催促他接起:「嗯,聽說了。」

    打開門他輕輕推推海玉旒的背示意她快進去。

    窗外的海浪聲拍打著海岸,海玉旒好奇地東摸摸西看看,安德魯看她一眼,拿著通話中的手機自顧自鑽進書房關上門,他不想再讓海玉旒有任何機會介入他的事。

    「小氣。」海玉旒對著門皺起臉吐出舌頭:「小氣鬼喝涼水。」她的手機和電腦都被沒收,他完全切斷她對外連絡。

    「海玉旒,妳知道自己該當何罪?」安德魯接近她身後,夜晚海風揚起她戴著的長假髮,月光落在海面上。他伸手握住露台木欄,將她圈在懷中。

    「我純粹想幫忙。」海玉旒在他懷中轉身和他面對面,抬頭望著他。

    「妳越幫越忙。說吧,波士頓花園博物館被偷的畫到哪去了?」安德魯是阻止了海玉旒繼續管他那些兄弟的閒事,不過他也知道海玉旒不會讓他阻擋她太久,只是他還不知道她下一個會管的閒事到底是什麼。

    「你知道是我?」海玉旒心臟漏跳一拍。

    美國的月亮果然比較圓,海玉旒心想。映照在海中的月亮好亮,反射的光線圍在安德魯身上迷惑著她,他還是和她初次見到他時的好看,儘管超過十年的歲月讓他變得更加冷酷和強硬,當初在拉斯維加斯強娶她的人,已經變得完全不同了。

    「和十三氏族作對,留線索給警方和聖殿騎士團學人家法國大盜亞森羅蘋的作者把英國名偵探夏洛克福爾摩斯倒過來寫的花名?真有妳的,妳以為這種簡單的把戲沒人會發現是妳嗎?」安德魯溫柔的嗓音和輕柔的手指隨著他吐出的氣息由她顴骨往下撫過她臉頰。

    「是匿名。況且我也不怕人家知道是我,只是總不能直接擺出海玉旒吧,多沒氣質格調。」海玉旒糾正他,嘴硬狡辯,心裡對他的不滿累積起來。

    安德魯滿臉不認同,男性臉部線條充滿山雨欲來的神情。

    「欸,你說我是好人還是壞人?」海玉旒瞇起眼問他,雙手試圖推開他,但他像山一般動也不動,箍住她腰部的手沒有移動半寸。她有些不開心那麼簡單被他識破,耍起賴來,雙臂抵住他胸膛。

    「妳想當好人還是壞人?」安德魯悶笑手指曲起握住她光滑小巧的下巴,雙臂在她背後壓著胸前隨他的笑起伏的她。

    海玉旒別過頭不說話,安德魯手指強迫她看向他,他雙眼明白告訴她他要答案:「波士頓花園博物館遺失的館藏,圓桌學會已經快到手,你就再等等。之前有人要館方在報紙上意大利幣對美金匯率之間空白處加印個阿拉伯數字1字,以示館方願拿鉅款交換那是騙局。」

    「這麼說來偷畫是十三氏族沒錯。」安德魯肯定的說,海玉旒是有目要礙十三氏族的路,她是不跟一般小賊或藝術品盜賊交手的,但這令他更為驚駭:「我說過妳該抽手了。白玫瑰被抓走那次妳還沒學乖?」他咬著牙,話從牙縫并出。

    「進來。」安德魯放開她腰間的箝制扯著她的手,也不管落地窗是否關好,直接進到房間甩上門,他怕自己在盛怒下將她丟到海裡。他一把將她推到床上。

    「你不肯跟我說我爸媽被害死的細節,我自己查不行嗎?」海玉旒狼狽地坐起身來,她不斷和十三氏族交手,除了開始初衷是要與圓桌學會幫助需要的人,那些被販賣的人口,但現在,她只想知道父母到底怎麼死的。

    「妳偏要搞得世界大亂才滿意嗎?」安德魯站在她面前:「離開圓桌學會。」多年來他第一次正式嚴正命令她,他可以容忍她介入並試圖控制他朋友們的愛情,但他無法再容忍她拿自己的安全開玩笑。

    「你可以什麼都管那我就不能管嗎?」海玉旒腳下高跟鞋令她不穩地站起身,雖然高度都已經比她以前喜歡的高跟鞋還低些。

    「海玉旒!」安德魯雙手握拳垂在身側,她父母死亡背後的巨大陰影是他不希望海玉旒去觸碰的,她可能無法承受,他無法再容忍她,也無法再承受她就快失去生命的事,他失去理智不擇口的低頭清楚告訴她:「別以為妳快病死了就能為所欲為。」他是為了她好,為何她還是不顧他的感受為所欲為。

    「呵,我也是這麼覺得,我真的就快死了。」海玉旒聞言,像是失去力量般跌坐在床墊:「所以我想知道我爸媽是怎麼死的海家就要在我手中終結了。」

    她的反應讓安德魯心驚:「不,醫生說妳好好照顧身體就能好好活著。」他連忙改口。

    「你別再騙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海玉旒語氣平板的說:「你別再和你母親爭執了,反正我就快死掉。」她拉拉他的手。「還有,下次如果我還活得到下次被襲擊的話,別再不要命的救我。」很多人會為他而難過,但她死掉也不可惜吧。

    「看著我。」安德魯拉起她,右手扶她站著,左手抬起她的頭。

    「花園博物館失竊的藝術品光是印象派畫家竇加的六幅素描及馬內和林布蘭的畫作就價值五十億美金,你知道我從不會拿錢開玩笑。」海玉旒無法多說,不希望精心計畫要一網打盡十三氏族人類爪牙的事會被安德魯破壞。

    「那是一個奇怪的竊案,更有價值的藝術品都還在,竊賊花很多時間在館內。那也是我母親最喜歡並供給金錢的私人博物館。」安德魯深深看進她眼裡,語氣裡充滿質疑。海玉旒該不會因為他母親是最大贊助者而把畫故意藏起來吧。

    花園博物館竊案雖不是本世紀最大最貴的藝術品竊案,但總有地方特別奇怪,如竊賊假裝保全公司的人就是博物館警衛放行進入博物館的,當天也有另一個警衛請假,但最後美國官方調查完畢沒有逮補任何人,只說每個館員仍都有嫌疑。

    「你懷疑我偷藏這些東西?」海玉旒皺起眉頭,他根本不相信她。

    「那要看妳怎麼說。」安德魯明白要從她嘴裡聽到真話要把牌丟回給她。海玉旒懂古物又喜歡藝術品有地方儲存還懂得門路銷贓,她在歸還前先偷藏起來並不會令他驚訝,但他不解她的計劃。

    「聽說與十三氏族支持的愛爾蘭共和軍有關,他們之前曾都以藝術品變賣換取革命的資金。但我沒有證據。」海玉旒無奈的嘆氣:「他們偷不怎麼值錢的拿破崙軍旗尖裝飾和中國磁器,我也還不明白為什麼。但我能肯定,這個23年老竊案裡的東西已經四散各處。」海玉旒說完閉嘴不再說話。

    「海玉旒,要如何妳才會放棄介入我的事。」安德魯的表情看不出他心裡的感受。

    「告訴我我爸媽到底是怎麼死的。」海玉旒知道,她瞭解知道答案的時候也是知道安德魯最黑暗的密秘的時候。

    「妳想知道就別後悔。」安德魯輕輕的說。

    房門外異樣讓安德魯往前撲倒海玉旒。一陣衝鋒槍掃射的聲音將房門掃成蜂窩狀,門外有人踹著門發出頗大的聲響。他緊急拉著海玉旒起身,閃進更衣室裡推開一道看似鏡子的門,「進去,沿著通道走妳就可以脫身。」安德魯在通道外藏有著一台汽車。

    安德魯不容她反應就闔上門離開。海玉旒暗數30秒,推門回到更衣室,抽出一旁當成室內裝飾品的軍刀型西洋劍小心的跟出去。她躲在臥室那已經破爛的門邊牆後,微探出雙眼,判斷安德魯應該是將人引到外面遠離他要她逃跑的路線,她看向剛剛沒有關上的露台落地門,外面不知何時已經下起雨來。

    她小心翼翼往客廳進入,聽見室外有人說話的聲音,有幾個皮膚白得嚇人的十三氏族在室內各個房間搜尋著。

    她往一個背對著她的吸血鬼緩步走去,當那隻吸血鬼發現她轉身時,舉劍刷地利用速度增加的力量刺向那生物,深黑色的血液噴濺到她身上。因為安德魯對她的管制,她沒有機會帶任何銀子彈或槍,連求救能用的手機都沒有。安德魯不是太大意就是故意讓追兵追來。

    她回身幾刀刺進室內空間另一隻接近她的吸血鬼心臟,沒有手槍和銀子彈,她也沒有力氣一一砍下他們的頭,只能暫時性讓這種生物停止活動。她喘氣應付下一隻,揮刀砍掉拿槍對著她的手。黑色液體留滿室內地板,生物唉叫出聲往地上跪倒。海玉旒左右揮動手中的西洋劍對付室內最後一隻,刷地一聲砍進吸血鬼的腰,那鬼唉喊著往後倒。

    海玉旒手伸直將手中的刀直直指著她身側地上,預備著任何再被攻擊或是遇到十三氏族的可能。她越過滿地黑色液體往外走,室外傳來碰、碰兩聲槍響讓她快速往外走去,她已經沒有跑的力量,癌症治療讓她失去許多體力,砍了幾個吸血鬼已經耗去她許多力氣,仗著之前安德魯為她請的西洋劍老師教給她的技巧和師父訓練她的耐力和功夫,在危急時她還能來個幾下,但她現在沒有良好體力無法打持久戰。她用手抹去臉頰沾染的黑色血跡。冷靜的走出大門,就著月色追蹤著地上黑色和紅色血跡來到房子外的海灘。

    海玉旒在月光下看到兩個男人在海灘對峙著,是路西法和安德魯。

    雨水模糊海玉旒的視線,她就著海岸邊房子傳來微弱的燈光試圖看清眼前狀況。她知道兩個男人的視線不會好到哪去,也不會看得太清楚,她於是在黑暗裡奔向安德魯的方向。

    「呦、呦,看看誰來啦。原來是中國公主海玉旒,歡迎、歡迎,我可以一劍雙鵰殺死你們兩個。」路西法手中拿著一把歐洲中古時代的劍指著安德魯的方向,語氣rou兒啷噹。

    「海玉旒,快走。」安德魯冷靜無比,語氣中無比冷酷,水滴不停地從他髮捎滴落。手中手槍瞄準了樊楚的頭,雙眼專心地瞪著他的射擊目標,沒有分神去看海玉旒。

    「不,我想在這裡做個了結。」海玉旒搖頭,平靜又冷靜地說,眼睛看著路西法。海玉旒沒有意識到她所說的了結,讓安德魯聯想到死亡而不安起來。

    「你說,我到底有沒有和你怎麼樣。」海玉旒轉向路西法,她得趁機將所有的事揭開,不要讓安德魯在她死後心裡有疙瘩。

    「當年要不是雪洛兒跑出來干擾,妳早就是我的人。」路西法輪流看看兩人,似乎看透了海玉旒和安德魯之間有些什麼,進而哈哈大笑出來:「不過呢。拜妳海玉旒所賜,雪洛兒現在忙著四處找軀體使用,管不了我的事。」他在越來越大的雨裡和海浪聲裡大笑後對兩人喊著。

    「廢話少說。」海玉旒擺出一貫的不屑態度,反正她現在連死都不能害怕了,她就快死啦。

    「你們四處妨礙我們十三氏族的好事,我只好來要你們的命。」十三氏族近來許多與黑幫及政治人物合作的事都被安德魯或海玉旒干預而瓦解。

    「哼,你以為會那麼容易取走我們的命?」海玉旒冷哼:「我看你這隻鬼還是趕快回去躲在棺材裡吧。」

    「那我們就來看看今晚進棺材的是誰吧。」路西法揮動手中的劍,越過海灘浪潮往兩人走來。銀色子彈瞬間擦過海灘上移動中路西法的衣服,劃破一個長長的洞,他仍直直朝兩人走來。

    「走。」安德魯催促海玉旒,他暗中安排的保鑣已經和路西法人手開戰。

    「不,要走一起走。」海玉旒拒絕,揮刀擋在他身前。

    「妳不是他的對手。」安德魯拉開身前的她。

    「有你在我怕什麼。」海玉旒轉回他身前對他喊。她雖然逞強著,但意識到身體力量正在減弱中,特別是在冷冷的海風中和雨中。

    還來不及反應,路西法一刀往海玉旒頭上砍去。海玉旒只感到黏黏液體從她戴的假髮滴下到她臉龐,她抬頭一看,安德魯正用手握著路西法的劍,血從他掌中滴落海灘。

    海玉旒出腳試圖踢開路西法,路西法鬆開執劍的力量腳部往後移動閃過海玉旒揮來的西洋劍,安德魯的手也同時鬆開路西法那沉重的劍。安德魯抽出海玉旒手中的軍刀西洋劍,將海玉旒推到一旁,心裡也盤算安排的人應該都將路西法帶來的人擊潰所以才沒追兵前來,他連連出招,絲毫看不出他雙手都被劍所傷,血依然不斷自他掌中流出。

    海玉旒跌倒在柔軟沙地,她立刻將腳上的鞋子脫掉,用力丟開,就怕礙了路讓路西法對安德魯有機可趁。

    哐、噹、噹!幾聲金屬互擊聲傳來,傾刻間樊楚和安德魯劍峰對劍峰都曲著手臂讓劍往對方身體壓去,然後兩人維持同姿勢僵持不下數秒,最後雙方都往後彈開。

    雨下得更大了,海風刮起許多沙子,水和沙子同時飄著,海玉旒光著腳跌跌撞撞的在海灘上試圖站起身看清眼前的狀況,但她耳邊只聽見雨聲和風聲,兩個男人對招時已退離開她有些距離。

    「安德魯,認輸吧。」樊楚對著安德魯露出詭異微笑大聲地對他喊,他轉身邁步準備先對付手無寸鐵的海玉旒。

    「不,是你該認輸。」安德魯冷冷的說,以又長又直的刀子單手攔住路西法的去路,混身濕透的他掌中的血不斷滴落著,他像是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般說著。

    突然,一道仿陽光的超強白色光線從接近的直升機直接投射在海灘上。路西法露出在外的蒼白身體部位霎時冒出煙來,一個閃身,路西法拉起黑色披風掩蓋身體消失在強光旁的黑暗裡。

    安德魯攔下想追而搶下他手中的西洋劍軍刀上前的海玉旒:「別追了。」

    他緊握住刀和海玉旒的肩,聖殿騎士團的人員自會去追蹤。

    海玉旒意識到他滴落的血染到她肩上,也意識到他是刻意讓路西法以為兩人落單而追來。

    海玉旒肩頭蓋著大毛巾坐在地板上,濕透假髮被她隨意丟在咖啡桌,露出她俏麗短髮。她靜靜的幫安德魯包紮兩隻手掌傷口,也不管身上還是濕的,緊閉著嘴唇,好半天沒有說半句話,安德魯縮回包好的那隻手拿下夾在頸項的手機忙著和電話那頭的雷恩通話,掌中白色紗布立刻滲透出些血液,海玉旒罕見地連一句都沒聽進去,專心地包著他的另一隻手,安德魯嘴裡忙著說話,雙眼視線垂落看著她沉靜得奇特的神情。他們身旁聖殿騎士團的人安靜的來來去去收拾著殘局。客廳裡的吸血鬼屍體和黑色血跡及彈殼已經擦拭收拾乾淨,被槍射穿的房門也被拆下丟棄重新裝上新的,床單也被換成新的,唯有牆上被子彈擊出凹痕的部份看得出方才激烈狀況的痕跡。外面的雨勢恰好阻止遠處還有些距離的鄰居們發覺此地剛剛發生的事,也順便洗去沙灘上血跡。安德魯見收拾得差不多對著聖殿騎士團的人交代幾句,人們一一完成手中工作退出房子離去,只剩門外的守衛們。

    「海玉旒、海玉旒海玉旒。」安德魯拍拍她的肩。包好他的雙手,她的思緒不知道飄到哪去,呆呆坐在地上,一點都沒注意到他的叫喚,也不去清洗濕透的身子。

    「噢。」海玉旒回過神來看到他包好的雙手想站起身將醫藥箱放回原位,但腿不聽使喚地軟倒。

    安德魯嘆氣,將她攔腰抱起,走進浴室,讓她坐在浴缸邊緣,扭開水龍頭放水。他沒有錯過海玉旒在經過房間時看到牆上有些灰黑的彈痕瑟縮一下的身體。生病後她的膽子變小了許多。

    「我自己來就好。」海玉旒按住他想解開她衣服的手。

    「妳怎麼了?要不要說出來?」他放開手,改蹲在她身前。蒸氣微微浮現在空氣中。

    「我沒事。」海玉旒勉強對他扯出個微笑。她意識到她其實差點害了他,如果她讓他去和路西法鬥,他雙手是不會因為要保護刀下的她而受傷。她咬著唇有些自責,他一直對她多管閒事相當氣憤,恐怕她害他比幫他還多。她卻一直沒有意識到,直到今天。

    「妳爸媽的事,我再找時間跟妳說。」安德魯看著她幾秒,確定她看起來還好,緩緩站起身。

    「不,別走。」海玉旒拉住他濕透的袖子,雙眼祈求地看著他。

    「別怕,外面有人守著。」他撫撫她的短髮。雖然她還在接受治療,但頭髮已經慢慢重新長出來,短髮比她喜愛的長髮更符合她的性格。

    海玉旒雙手拉低他手臂,讓他彎著腰。她拉住他胸前濕透的前襟,吻住他還想說些什麼的唇。一雙小手不安份地攀著他的頸項。

    安德魯在兩個人都喘不過氣時停止這個吻,關閉水龍頭,手指溫柔地解開海玉旒和他自己身上的衣物。將她安置在溫暖的水中,背靠他的胸膛。在熱水裡她慢慢放鬆,他也緩緩閉起眼,纏著紗布的手垂在浴缸旁。她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輕輕轉身,將手放到他敏感部位。

    安德魯睜開眼看著她,撫著她的小臉,他拉著她起身,抽出一旁大毛巾將兩人身上水珠吸乾,抱起海玉旒往床上去。

    「嗯。」海玉旒身體因他的重量陷入柔軟床墊。安德魯拉開她雙腿,手撫上她的大腿內側。海玉旒雙手催促著他更加接近她,他輕巧地推進她花瓣之間漫著滑溜液體的xiaoxue,暫時帶領兩人到無憂的幸福殿堂。

    早晨,聖殿騎士團的所有人員已經不知在何時悄悄離開,還給高級海岸社區寧靜,天亮世界是十三氏族所畏懼的。響個不停的門鈴讓安德魯趕到大門前,他知道已經門外會是誰,而他不想讓海玉旒再有一絲委屈。他站在門前緩緩情緒才動手拉開門,連貓眼他都沒去探看是誰在門的另一頭。

    「媽。」安德魯光著腳拉開門,一點都不驚訝母親到來。但他沒有邀請母親進入的意思,母親的司機也在車子旁靜靜守候。

    「那個魔女把你迷得神魂顛倒,難得你還知道有我這個媽。」安德魯的母親看出他不讓她進門,和他僵持在大門邊。

    「我希望妳能接受事實。我不會離婚,更不會去娶別的女人。」安德魯不會再忍受母親要他離婚另娶,他低頭嚴肅看著母親。

    「我都知道了,你娶那個女孩是為了彌補她嘛。」

    安德魯的母親異於往常的態度讓他皺眉。

    「畢竟當年她的父母在你面前死掉的。」安德魯的母親眼光越過他的肩頭看向臉色瞬間蒼白,站在房門口的海玉旒,臉上掛著勝利的微笑。既然改變不了安德魯的想法,趕走海玉旒讓她自己離開是安德魯母親此時盤算的。

    安德魯關好門,在門前愣了愣,一轉身海玉旒只穿著件他的襯衫光著腳站在房門。安德魯往前走,腳步停在房門口海玉旒的面前。海玉旒抬起頭來看他,眼裡聚起水霧。

    「我爸媽死的時候你在現場嗎?」海玉旒心中開始浮現安德魯不肯告訴她事實的各種可能性。

    「是,我在。」安德魯承認,母親攪局令他此時已經無法再隱瞞。

    「你知道我的存在?你知道在你面前死去的男女有個女兒?」海玉旒想起聖殿騎士團軍團長也是安德魯的好朋友雷恩對任雲雪也是試著彌補些什麼,那安德魯會做出類似的事也不足為奇。想不到她海玉旒總是玩弄人於股掌,到頭來卻是逃不出安德魯的算計。她抖著唇顫抖問。

    「是。」安德魯雙手在身旁握著拳,如果可以,他會還海玉旒一對父母

    「那當年在拉斯維加斯你根本就知道我是誰?所以才娶我為了補償我?」海玉旒哽咽,困難的發聲。

    「我猜到妳是誰。」安德魯嘆氣,但不承認娶她的原因是為了贖罪。當年他看到她的檔案,他就聯想到她是那對在他面前死去不知姓名男女的親人。不過他的確是在拉斯維加斯的夜店愛上她,愛上她的勇氣,會娶她則是不想被母親利用他的婚姻,這個的確發生了作用。而他在還是青少年的時候就因父母疏於關心他的生活因而當起軍火販子的過去。

    「你一開始就。」海玉旒的眼淚掉得更兇了。就在她清楚明白自己徹底愛上這個男人時,就在她即將病死之前,她才知道當年他不是一見鍾情,而是安德魯的精心安排。所以這些年來,他才會一直容忍她干涉他和聖殿騎士團兄弟會的事嗎?一切都為了補償?

    安德魯看著眼前從來沒就沒那麼傷心過的女人。做得再多,他都無法補償海玉旒和她被迫在一夜間長大並被人嘲諷家族壞事做盡、偷藏皇家錢財所以活不長久。

    「妳誤會了。我娶妳不是因為我想補償妳。我後來才完全確定妳的身份。」他握住她的手臂,穩定她搖搖欲墜的身體。

    但海玉旒已聽不進去,低垂著頭部,連看都不看他一眼:「我我想睡一下。」海玉旒撇開他的手,轉回身往房裡去,側身躺到床上,真的像是又睡去般。她向來以睡覺逃避問題,他只能希望一覺醒來她會清醒些來面對。

    安德魯看著她背影許久才無奈地為她關上房門,他知道要說服海玉旒完全相信他的話並不再追究過去發生的事將不會太容易。就算他再悔恨,過去已經發生的事無法改變,海玉旒的父母也不會活過來了。

    當年他能做的真的不多,年輕不懂事只管賺錢的他也被同行的軍火販子魯莽行動嚇到。當海玉旒的父親在巴黎市區治安較差的區域某個暗巷裡被開槍射殺,她父親要她母親在街角等待,但她母親聽聞槍聲趕到也被軍火販子開槍射殺,他親眼見到於是立誓要保護無辜的人們。根據當時法國報紙報導,海玉旒的父親因為代表任職的台灣機關向國外採購軍火,軍火商說要拿回扣出來給付才會被設計引誘到暗巷中射殺。不過,現在海玉旒的反應令他有所懷疑,畢竟當時國中年紀的她不可能不懂事到完全不知道其父母所做所為。

    安德魯差點自身難保,被當時會長從軍火販子手中帶走後,他低調的生活。直到他登上聖殿騎士團會長位置,他才真正鬆一口氣,知道往後什麼事或什麼人都傷害不了他,他也能補償他過去的做為,為這個世界做些正確的事,包括鏟除控制世上大部份邪惡勢力十三氏族。十三氏族不但有犯罪集團從事燒殺擄掠和製毒、賣軍火,連販賣人口和性工作都被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