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春梦
第十九回 春梦
岑牧野轻轻将门推开,两名丫鬟便十分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麓鸣儿本是半眯着眼靠在床头等他,见他进来,便露了笑脸,“四哥,忙完了?” 看着她的气色终于有了好转,岑牧野也总算安心下来。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岑牧野总觉得就只这一夜之间,原来那个青涩的小丫头已经蜕变成了可知人事的大姑娘。 那对忽闪的大眼微弯起来,他竟觉着有些动人的妩媚…… 心旌忽然摇曳,岑牧野用手拄着唇轻咳了两声,才忍下那阵悸动,走到她的床边。 “怎么还不去睡?”替她掖了掖被子问道,却不敢再问起有关“初潮”的事。 “想等四哥回来,说两句话再睡。”麓鸣儿说着,便把身子往床里挪了挪,“四哥,快坐。” 被她冷不丁地拉了一下手,坐到床上,岑牧野突然心生异样。 虽说之前并不知道她初潮未至,还没太多顾忌,但经过了今晚这一遭,对于自己亲眼见证了她的成长这件事,岑牧野心内欢喜,却又不自觉地流露出拘谨的一面来。 她的手拿开,他才想起刚刚触到的体温,“怎么还这么凉?” 发自内心的关切终究可以战胜莫名其妙的局促,岑牧野把她的手攥在自己手里,眉头又不由地皱起,“是不是身子还不大爽利?” 麓鸣儿点点头,想着他也应该知道了自己今晚为何这般的原由,不免有些脸红。 岑牧野思忖了一会儿又说道:“那什么,以后要注意保暖才行。” 麓鸣儿犹犹豫豫地才把那已经凉透了的手炉从被子里拿了出来。 “都这样凉了也不早说?”岑牧野埋怨了她一句,便冲着门口唤了几声丫鬟。 然而全无动静。 马场的仆役们再勤快也不如自家的下人伺候的精细,想必那俩丫鬟已经不知躲在哪处打盹了。 “应是偷懒去了。” 岑牧野说着便要起身自己去换手炉,麓鸣儿却拉着他的衣袖低声说道:“四哥别走了,一走我就怪冷的。” 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实在让人不忍离开她半步,他只好又坐了回来,“那你躺下好好睡,我等你睡了再走。” 麓鸣儿乖巧地点点头,立马躺下钻进了被窝里,还悄悄地往他边上又凑近些。 这样的小动作让岑牧野再一次觉出了她对自己的依赖,心里忍不住跳了跳,嘴上却若无其事地说道:“要觉得冷,你就搂着我好了,也省得我再想着去费劲弄什么手炉了。” 麓鸣儿闻言,掀开被子一角,手脚利索的一把搂住他的腰。 岑牧野忙把自己那张忍俊不禁的脸朝向床外,故意说道:“还真凉啊你!” “啊?”麓鸣儿一听便要松手,却被他的一只胳膊紧紧揽住了身子。 “还折腾?天都快亮了,赶紧闭上眼睛睡觉!”这样说时,他便转身向她,两条胳膊都搂了上去,恨不得将自己全身的热量都贴送到她冰凉的肌肤上。 麓鸣儿开心的闭上眼。 开心自己终于算是成人,开心是他陪着自己经历了这些。 没有什么比现在的状态更让她觉得踏实,被他的体温环抱着,渐渐睡去…… 梦中有只温暖的大手代替了手炉,焐暖了她的小腹,用他的温度掠过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梦中还有柔软的唇瓣吻在她的额上、唇上、颈肩…… 酥酥痒痒的,让她所有的毛孔都情不自禁地舒张开来,愈发绵软的身子像是软体的小蛇,想要纠缠在他如大树般遒劲的躯体上。 旖旎的梦里,好像他们不再有什么顾忌和羞涩,仿佛只有赤诚相待,才不枉费这周公、月老一起编织出来的难得好梦。 朦胧之间,身体像是被氤氲的雾气蒸腾着,飘飘欲飞却又闷热难耐。想要挣扎着醒来,却又回味了一下梦中的那句话,好像是他在轻轻地说:“乖乖睡吧,四哥都在……” 且听这话又要昏昏睡去,忽然身下一股暖流涌出,吓得梦中人瞬间醒了过来,忙蜷了一下身子,夹紧了双腿。 她这一动,岑牧野也被惊醒。他睁开双眼,慌乱地把自己有些弄湿的手抽了出来。 两人的脑子里都有些混乱。 但不解释又似乎不行。 “我……” “我……” 两人异口同声。 “你先说吧……”岑牧野懊恼地瞥过脸去。 好像是……是什么流了出来?是癸水?还是别的什么?这要如何解释? 麓鸣儿羞得用被子把头蒙上,对着外头的岑牧野吞吞吐吐道:“我……我没事,还是四哥说吧……” 岑牧野捻了捻手里有些黏滑的液体,只想说自己不是故意的……他真的就想替她揉揉肚子而已,谁知不小心睡着了,那手也不知溜到了哪里…… 悔不当初自己非要过分的关心,替人家焐什么肚子,现下有些尴尬得难以收场。 “那个……天亮了,我去让人备些早点送来吧……吃完了好回城。”岑牧野匆匆地下床,都没敢再多说两句,头也不回地直往外走去。 听到关门声,麓鸣儿才敢把头探出被来,有些委屈地扁扁嘴,是不是因为自己弄脏了他的手,才惹得他不悦?否则为何跑得这样的快? 总之,从这以后,她总是在夜里会控制不住地想起那段令人羞赧的梦来。越想便越觉得真实,越想便越希望能了解他心中所想…… 麓鸣儿在屋里用过早饭后,发现也没带什么换洗的衣物,只好又穿回昨日的那身骑装。刚走出门,便听到隔着一堵围墙的马场上传来的嘈杂声和犬吠声。 正疑惑着,庾歆然也从自己的屋里走了出来,“小姑娘,身子好些了?跟着我看热闹去不去啊?你四哥也在呢!” 这庾歆然倒是知道她的心思,若是不说岑牧野也在,恐怕这小姑娘是不会轻易去凑热闹的。 麓鸣儿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庾小姐,那您等等我,我把行李放回去再跟您一起去吧!” 庾歆然颔首,等她出来,两人便一块儿出现在了人头攒动的马场看台上。 “这是要做什么?怎么这么热闹?”麓鸣儿往下一看,这马场上不仅有洋人,岑牧野也在。 其中一个洋人手里还拉着一条猎犬,冲着一个被麻绳捆住手脚的少年不断狂吠。 而那个牵狗的洋人,麓鸣儿也正好认得,就是那日在怀特夫妇酒会上同她邀舞的查尔斯。 “这群洋人净不干好事儿!”庾歆然忿忿道,“那孩子和昨晚的那群山匪是一伙儿的,昨晚山匪绑票逃走时,应是落单了。” “山匪居然敢绑洋人?”麓鸣儿惊讶道。 庾歆然冷哼一声:“政府怕洋人,山匪可不怕!他们就指着绑了洋人,给他们分几成洋商行的股份呢!” 麓鸣儿点点头,心下了然。同时莫名觉得这山匪还算是盗亦有道。 庾歆然接着对她说道:“我听说,你四哥和那山匪的头目有一些交情,昨晚好不容易与那边说通了,让洋人交点赎金,这事儿也就算了。 可谁知那群洋人睡了一觉,嫌那赎金多,便想着拿一个孩子出气。说是让那孩子和他们的猎犬赛跑,要是那孩子赢了,就放了他。否则就等着那群山匪拿他们手里的人质来赎这孩子! 但你想想看,一个小孩怎么跑得过一条训练有素的猎狗? 这孩子输是一定的,而那帮山匪也绝不会用好不容易绑来的洋人质去赎一个无关紧要的孩子。事情的结果,肯定是对那小孩不利,小命保不保得住都成问题哎……” 这些洋人果然是出尔反尔,可这样一来折损的还是她四哥的颜面,而那个孩子更是性命堪忧。 “四哥不是不爱理这帮洋人吗?怎么昨晚插手起这事儿来了?”麓鸣儿不解地问道。 庾歆然拍了拍她的肩,唉声叹气道:“哎,你四哥当时要不是为了给你从洋人手里借大夫,也懒得管这样的闲事,现在看来真是把自己给卷进去了。” 原来竟是因为自己,才给他招来了这桩麻烦事,这让麓鸣儿感到内疚不已。同时又十分担心他现下的处境,可自己要钱没钱,要权没权的,又要怎么帮他解围? 正犯难时,她又瞥见了查尔斯和他牵着的那条猎犬,突然灵光一闪,愁容换做了笑容。 “庾小姐,您在这儿等等我,我下去和一位朋友打个招呼!” 不等庾歆然再问,麓鸣儿已一路小跑着往那群洋人扎堆的地方跑去…… PS: 鸣儿,我想送你一包卫生巾(/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