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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送药

    

他来送药



    小家伙像是知道该怎么逃避责任,张开嘴就哇哇大哭了。

    上官被服务员扶出去,连带着小贵子的哭声,让她成功沦为了半片场子的焦点。她穿的是连身短裙,磕得膝盖很痛,就算没看她也知道一定破皮、红肿了,还有,她松开捂住下颚的那只手,发现在她指尖上湿湿黏黏的,是一片血迹。

    “哎呀!流了那么多血,要去医院才行!”Emily的叫声吸引了更多人的目光。

    一时间,酒店经理冲过来查看情况,连带着几个服务员哗啦啦地排一排,争先恐后地为她递热毛巾、擦拭裙子、说我们送您去医院吧。

    老陈听着自己儿子在那边嚎啕大哭,便走过去瞧了瞧,旋即他又回头,大喊一声:“老秦!”

    上官的洁白连衣裙上挂着灰色的污水点点,像浑然天成、点缀上去的泼墨图;一双漂亮的水晶网纱高跟鞋满是污迹,松松垮垮地挂在她光洁的脚上,好似穿不稳的样子。

    还有她那左边的膝盖有一道横向的三厘米大口子,浅浅地凹进去,又红又紫,右边也是红红的破了皮......秦葟深深皱眉,立即抓住她的一条手臂,问:“怎么样?有没有事?”

    她却轻轻收回手臂,一闪而过的指尖透着淡淡的红色。

    他的表情更加凝重。

    台上的主持人宣布晚会正式开始,上官被大家伙簇拥着坐在靠近后台的那张桌子上,秦葟还首当其冲,像个家属似的站在一旁。她突然感觉好丢人,不就摔个跤,至于让那么多人知道吗?

    酒店经理说安排了车,送她去医院,竹茹和Emily也想跟去,但晚会已经开始了,有颁奖和鸣谢的,不好缺席。上官推推她们的手,说我自己去。

    她由始至终都没看秦葟一眼,只怕自己这副尊荣,落到他眼里就变成了狼狈及卑微。

    竹茹说:“那你先跟司机去医院,我领完东西就来!”

    上官颔首,被一个服务员扶着,从偏门出去了。她知道在她背后是秦葟深层的目光,所以她忍着膝盖的痛,也要把高跟鞋穿得很自然。

    这是她最后的倔强,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约莫四十分钟后,送上官去医院的酒店司机回来了,经理问怎么那么快?司机抹了一把汗,说:“那位小姐不肯去医院,说让我送她回家就行。我拗不过,就送她到了小区楼下。”

    “啊?”经理怕今晚来的都是贵宾,担待不得,他转个头就让人问了刚刚那位小姐是谁家的。

    ——“好像是秦风家秦总的女朋友。”

    “嘶!这么厉害,完了!”经理大惊失色,连忙招手、交代一个服务员:“你赶紧去买一些外伤的药,交给秦总,说小姐不乐意去医院,咱劝不动。”

    上官忍着膝盖的痛回到家里,坐下以后好好看了看,两边膝盖不一会儿就又红又肿,有一边还紫了,应该是磕到了台阶边缘。还有,她的下颚应该伤得比膝盖严重,火辣辣的,还流了很多血,应该是破皮了。

    她拿起镜子照了照,正中下颚的地方有一小块干掉的血迹。不过她觉得还好,只是皮外伤,也不会破相。这点伤,能忍!

    她打开手机外卖,下单买了一些消毒水、棉球、创可贴、消炎药膏。二十分钟后,门外传来声响,她以为外卖来了,便起身去拿,可谁知门居然从外面打开了,进来一个......秦葟!

    “怎么不去医院?”没等她开口,他就先问了。

    而且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上官一心只觉得:不要惹他。

    秦葟瞅了她的膝盖两眼,窸窸窣窣地打开手中的一个纸袋,拿出东西。上官见状,“我自己来。”

    但他手一扬,不让她碰。再一眨眼,他就蹲在了她跟前,拧开了一碰碘伏消毒液。

    “疼吗?”不冷不热的腔调。

    湿漉漉的棉球覆盖在伤口上,上官浑然一颤,但她嘴硬,“不疼。那个,让我自己来吧。”

    她缩了缩腿,奈何他一个手巴掌“啪”的一下打在她小腿上,声音很响,但不疼。

    像惩罚不听话小朋友似的。

    上官再也不敢动了。

    秦葟今晚穿的是小立领浅色条纹衬衣,轻薄的亚麻料子,七分袖,有点像中国风,很日常,参加晚会的话不算太正式。但上官一贯了解他的风格,他今晚这样穿说明了他不怎么重视这个晚会,但又有一概不拘小节的风范,表示我就是赏脸过来看看。

    准确来说,应该是除了他自家的活动,他去其他地方都只能算“赏脸”。

    所以,他连夜送药,跑到她这里来,也是赏脸。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在有条不紊地给她消毒、用棉签沾了药膏轻轻地她抹上,再贴上大号创可贴。

    只是突然间,她看着他撕开创可贴的手指动作,怎么想起了,某样黄色事情?

    “还有哪里出血了?”秦葟抬头只见她傻傻乎的表情,真想又给她来一掌。

    逞什么能?非得等他来教训?

    死丫头!

    上官“呃”了一声,抬起下巴,让他看脖子那处。秦葟用虎口握住她的下巴,抬高瞧了瞧,呢喃:“破相了。”

    她拿开他的手,”没事,我自己弄。”

    “你想等它自己好?”他的语气还是带着不满,因为她拒绝去医院。

    但上官不知道,她甚至不懂他突然跑来关心她,是什么意思?而且他没必要这样对她啊!她现在又不是他的谁!

    棉球沾到伤口,传来火辣辣的痛,她没敢哼,只是不着痕迹地滚了滚喉咙。他的面孔代替天花板占据她的视线时,她几近停止了呼吸。

    他在干嘛?要接吻吗?

    他呼出的热气触到她脸上痒痒的。上官睁大眼睛,看着他的脸越来越近,近在眼睫,迫使她绷紧了后颈,等着他的薄唇降临......

    “咚咚——”急急如律令!

    不是接吻!上官迅速把头摆回来,“我下单买了药。”

    秦葟不做声,开门拿了东西。等他回过头,沙发上的人影不见了,他鬼使神差地跟她进了盥洗台,看着正在洗手的她说:“不能碰水,别洗澡了。”

    上官故意把手洗得很慢,“好,那我换身衣服。”

    意思是:你可以走了吧。

    秦葟非但没走,还当着她的面“哗啦啦”的洗了个手,又拿脸盆接了热水,站在浴室里颐指气使道:“过来,把衣服脱了。”

    啥?他要干啥?给小朋友洗澡?

    她第一反应就是抗拒,摆手说:“不,不用了。我自己来,你先回去忙你的吧。”

    秦葟一贯雷厉风行,也不跟她废话,大步走过来,从底部撩起了她的裙子,一下子卡到了咯吱窝。上官闷头闷脑,慌乱地叫了一声,直到裙子被他拔掉,她才重获呼吸。

    但她,身上只剩文胸和保险裤。

    还是成套的白色小蕾丝边......

    “进来!”她被他拽进了浴室。

    “你别!”上官抱着胸口畏畏缩缩的,“我自己来,你出去吧。”

    哪有前男友要看前女友......洗澡的?

    “想被cao?”他好粗鲁!

    热热的湿毛巾贴上她的小腿,但他的动作却很轻。上官诚惶诚恐地看着秦葟蹲在她脚边,拎着热毛巾为她擦拭,他的一只手还固定着她的小腿,生怕她乱动似的。

    “我自己来吧,我手没受伤,自己可以擦。”她小声的再强调一次。

    “你弯不下腰。”莫名的,秦葟的这句话又变得很温柔,很心平气和。

    上官紧张的身躯一直站不直,直到他把手伸向她的保险裤,她“不”了一声,抗拒意味特别明显。

    秦葟抬头瞄了她一眼,站起来说:“那你自己擦上面,别让膝盖碰到水。”

    他居然妥协了......上官讶异之余,关上了浴室门。

    秦葟在她的客厅转了一圈,打开冰箱,拿了一支她的黄桃口味酸奶,也顺势看到了冰箱里的新鲜果蔬。

    学会做饭了?那还每周请一次钟点工搞卫生吗?

    答案是对的。他在阳台看到了插在地上的湿漉漉拖把——她请开的那个钟点工阿姨每次都会把拖把洗得很干净、搭在阳台上晾着。

    他自认不懂这姑娘!在他面前作天作地、柔弱不能自理;离了他,倒也什么都能干,痛了也不吭一声。

    只不过,他后面来了,她也还在倔强逞能。是因为,对他陌生的缘故?

    秦葟不会给自己太多时间想这种无用的东西。他进了衣帽间,计划拿件自己的衣服去洗澡,但他遍寻无果,赶巧她洗漱出来,他问:“我衣服呢?”

    上官擦了身子、又卸了妆、洗了脸,现在穿着浴室里放着的纱布料日式睡袍,眼神还带着些许迷茫。她以为他走了的......

    “我都拿给你了啊。”她很大方地说。

    他确认一遍,“一件不剩?”

    “嗯,都没了。”

    “你真是——”他想骂她,但又看在她今晚受伤的份上舍不得骂。

    上官飞快地一眨眼,看他大步走出了家门,还“砰”的一声把门摔上了!

    他走了啊,是生气了还是不想看见她了?

    作者的话:下一章有rou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