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言情小说 - 鬼王和他的傲娇师尊在线阅读 - 第154章

第154章

    小雨芳菲,渐渐汇集成流,淌过山间林木,惬意而悠然。萧晗随手施法,紫荆花在金色的结界上若隐若现,“褚颜虽已飞升成仙,但我从鬼蜮来到了人间。”

    暮尘倏地抬眸,不料萧晗的面容却径直闯进了他的眸子里,竟莫名陌生却熟悉。

    这张脸对暮尘而言,仍是不免疏离的,何絮的相貌和神情,与记忆深处的人,和曾经荒谬的醉梦前尘,都是不一样的。

    但眼前的少年却没了鬼王的阴翳与戾气,他是温柔的、沉稳的、有着烈火般的炙热,目光迎向暮尘,没有丝毫的迟疑和闪烁。

    这迟来两世却至为纯粹的爱意,让昔日的鬼王甘愿臣服,爱意给他的阴暗套上枷锁,为他的暴虐戴上辔头,拔去獠牙利齿,让他变得温顺平和,只为不伤一人。

    “师尊,你若愿意,我陪你下一辈子的棋。”

    暮尘怔然地看向萧晗,他仿佛隔着时光的江水烟寒,又看到了最初孑然一身前来拜师的少年郎。

    时隔多年,少年郎已然长成了极好的松柏,与师尊齐平,而后超过了师尊。有一天玉清仙君这棵风雨里岿然肃立了太久的树木,忽然自浮生一梦中苏醒,发现云开雾散,在明媚的初阳里,有一株比他更高大,更坚毅的树,挨着他屹立不倒。

    风一吹,金光点点,万壑松涛。

    正经不过须臾,萧晗的狐狸尾巴便藏不住了,他不怀好意地明知故问:“师尊,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拔剑之时,萧晗神志不清,以为自己命不久矣,拼命想抓住些什么念想,所以他说“等挨过这一劫,咱们成婚吧”。

    暮尘自然记得,但他此刻并不打算认账,“我何时答应过你?”

    萧晗可不好糊弄,他笑容更甚,“听这话的意思,看来师尊已经知道我所说的是什么了。”

    “……”

    就在暮尘赧然无措之际,林间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何大哥!”

    第九十二章 千里江山寒色远

    “苏苏?”

    萧晗诧异地回过头,之前他路过屠宅的时候,没有一丁点儿活人的生息,现下见到屠苏苏还安然无恙地站在自己面前,他自是欣然,“苏苏,你没受伤吧?令尊怎么样?”

    奈何屠苏苏的目光都没有分给萧晗半分,吝啬得紧,她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死死盯着暮尘,只是口头上敷衍道:“放心吧,何大哥,我们能有什么事儿呀。”

    萧晗:“……”

    好你个见色忘义的小丫头。

    敷衍自己就罢了,但屠苏苏打一开始就对暮尘没移开过眼,萧晗立时火冒三丈,气不打一处来,他虽不能跟一个小丫头计较,但仍暗自腹诽:看什么看!那是我师尊!是我即将成婚的新郎官!再看也不是你的!

    屠苏苏生了一双杏眼,大且有神,睫毛又密又长,这便导致她的眼睛根本藏不住事儿,女儿家的那些小心思都赤裸裸地摊在旁人跟前,一览无余。

    暮尘依礼避开她的目光,垂眸唤道:“屠姑娘。”

    “哎!”屠苏苏应了一声,清脆清脆的,“不过公子以后还是直接叫我‘苏苏’吧,这样怪生分的。”

    但暮尘不会逾矩,无论生分与否,他不想让屠苏苏的情窦初开浪费在自己身上。

    想起褚寻忆顽疾难愈,临走前萧晗还在到处求医问药,屠苏苏又关切地问道:“褚公子身子可好些了?”

    暮尘依然是中规中矩地应她:“好多了,劳姑娘挂怀。”

    屠苏苏似乎还想说点儿什么,她张了张嘴,却被萧晗直接拽走了,“好了好了,想说什么回家再说,这大半夜的都是鬼,小心再把你给吃了。”

    “可是……”

    发现屠苏苏一步三回头,眼神还依依不舍地粘在暮尘身上,萧晗干脆用身高优势把她的视线挡了个彻底,“别看了,都是人,有什么好看的?走啦。”

    暮尘感觉清朗的夜空里,莫名飘起了一股酸不溜湫的味道,他看着萧晗的背影,不禁低头笑了笑。

    这傻子,同一个小姑娘吃哪门子的醋。

    屠苏苏把暮尘和萧晗带进了一套老宅子,这虽比不上屠府的富丽堂皇,但也绝不简陋,屠百户见几人来了,连忙迎了上去,“最近不太平,亡人谷大有卷土重来之势,两位道长还是尽量避免夜行,省得与厉鬼交锋,寡不敌众。”

    自温兰茵、无常鬼相继而至,萧晗便猜到了个七七八八,那位幕后主使多半是冲自己来的,虽不知道他有何目的,但也断然不能接着留在屠家,以免哪日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于是萧晗作揖婉拒道:“您说得是,但我们确实不便再多叨扰了。”

    屠苏苏不舍地攀上萧晗的胳膊,一边摇晃着他,一边不舍地挽留,“何大哥,褚公子,你们真的要走吗?”软绵绵的嗓音,带了些撒娇的意味。

    萧晗没有应声,暮尘亦是不语,屠苏苏见此更加焦急,她想起与萧晗的初遇,道:“你不是说我凶相有灾吗?何大哥,你得留下来,你、你不能见死不救呀!”

    先前萧晗在街边算卦,发现屠苏苏面露凶相,便以替她消灾的名义混进了屠家,如今石洞已毁,按理来说周遭的煞气应该已经散尽了才对,为什么她身上的阴寒却丝毫未减。

    反而,好像还加重了些许,每况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