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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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临珩停顿一刹,眼底已然有了杀意。 他看向脸色难看的宋顼,冷笑继续: “——身居高位数十年,宋大人又居太傅之位,在朝中有着绝对的权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北境又怎会,放弃宋家这道绝佳的助力。” “他们有了jian相的权,又控制城池守将里应外合,如此天衣无缝的计划,对那时的北境来说,只差一张城防图。” “而宋大人,为官几十年,素来便得先帝信任,区区一张城防图,别人或许难如登天,但对宋太傅你,并非难事吧。” 谢临珩说完这句,宋顼脸色顷刻变了。 他紧紧攥着的拳头,无意识地发抖。 但他自己却恍然未觉。 谢临珩瞥过他无意间露出的慌乱,唇角轻掀,讽刺之色更浓。 “孤一直想不通,当时已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宋家,又有公主婚配的无上荣华,为何还要选择叛国。” “也想不通,宋太傅既已与北境书信往来,又为何中途反悔。” “而反悔之后,又为何不将jian相与北境意图攻打皇城的消息,告知先帝。” 宋顼脸上血色褪尽。 沧桑沉暗的面上,眼角皱纹止不住颤动。 “还是说——”谢临珩上前一步,冷冷拂过袖口,睨向宋顼,语速极慢: “宋家坐久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想试一试这九五至尊之位?” 宋顼呼吸都费力。 他沉沉吸了口气,一字一顿道: “公主下嫁宋家,是我宋氏一族无上的荣耀与恩赐,先帝待臣不薄,臣不敢生异心,亦从未生异心。” 谢临珩讥讽冷笑,“是啊,从未生异心,却不将叛臣投诚北境之事告知先帝。” “从未生异心,却在宫变发生前,不仅不阻止,还眼睁睁地看着,皇宫无数条人命,惨死在敌寇手中。” “这就是宋大人口中的忠君之道?” 见他迟迟不说当初的真相,谢临珩耐心耗尽,一个眼神,后面的墨九便会意离开。 “宋大人守了宋家一辈子,从家族荣耀,到驸马之位,一步步为儿子争取来。既然你不愿相信宋今砚叛国,不如先见见你曾经奉之为骄傲的好儿子。” 说罢,谢临珩转身,离开了囚牢。 宋顼脊背弯下去。 眼底尽是晦涩与后悔。 脑海中,一遍遍回荡着,他劝说宋今砚放手,他却跟他说不甘心自己的妻子被他人夺走的那一幕。 — 当天下午申时。 墨十汇报完大理寺的情况,谢临珩亲自去了京郊别院。 他只差人准备了一辆马车。 见到他人,虞听晚正想让若锦再去备一辆马车,话音还未出,他就适时打断她。 “孤这辆马车很大,坐两个人并不拥挤,不必再备其他马车。” 虞听晚随着谢临珩的指向,看了眼他身后那辆御用的奢华车马。 红唇微动,正要开口。 又听到他不紧不慢地说: “而且,孤有些事,想在你去大理寺之前跟你说说,两辆马车,不便说话。” 虞听晚喊住若锦,没再让她折腾。 和司沅说了一声,便跟着谢临珩去了大理寺。 这辆马车,是先前,谢临珩陪着虞听晚去行宫散心时用的那辆。 银丝软榻、玉盏金樽。 镶金嵌玉,华丽舒适。 内部空间也极大,可躺可卧。 上次他们从行宫回来时,虽相处僵冷逼仄、身近心远,但他还能触碰到她。 这一次,他们之间的相处与那时天壤之别,但二人间的距离,也变得天壤之别。 谢临珩看了眼坐在左边一侧靠小窗的虞听晚,在金丝楠木桌案上拿过茶盏,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递过去,才开始说暗卫调查出来的往事。 第225章 那场流放,是你故意设计的,是吗? 夕阳余晖中。 马车停在大理寺囚牢外。 谢临珩吩咐人看顾好里面,随即侧身问虞听晚: “是你自己进去,还是我陪你一起?” 虞听晚看了眼囚牢的方向。 说:“我自己进去吧。” 谢临珩颔首,“我在外面等你。” 虞听晚在狱卒的带领下,来到宋今砚的囚牢外。 昔日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如今形同枯槁,半点看不出从前的风采。 见到她人,宋今砚拖着脚踝上的锁链,一步步走到囚牢门前。 隔着铁栏看她。 他眼底神色复杂,有恨,有念,更有说不出的嘲弄,但最后,所有情愫,尽数化为彻骨的悔恨。 他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发颤。 第一句话,便是问: “当初在临安时,那杯茶,公主喝了吗?” 虞听晚眼底溢出几分讽刺。 连带着,因他叛国的恨意都有些压不住。 “没喝,宋公子很失望吧?” 先帝还在位时,不管是赐婚前,还是赐婚后,他们之间,都从未有过这般冷言相向、针锋相对的时候。 除却临安别院血战前的那次, 这次第二次。 哪怕之前在临安,早已听过一次她对他的恨,如今再听到,他心口仍然疼得痉挛。 强行压下这股悔痛,宋今砚颤着深吸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