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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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坐在床上的郁慈,看见连细伶的手指上白皙的皮rou也印有一些隐秘的红痕时,咬着唇瓣泪珠坠在睫羽上欲掉不掉。 后知后觉被欺负透了的少年,最后只得到一句简单的“阿慈的确很会哄人。”实在是很不公平。 而昨晚意识昏沉的时候,郁慈模模糊糊听见贺月寻在他耳边道:“阿慈,答应人的事情要做到,不要再摘下玉镯了。” “没有第二次。” 哪怕后面的话未讲完,但郁慈还去十分清楚,如果再有第二次,就算把他翻来覆去得将骨髓榨尽,贺月寻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虽然昨晚掉了很多眼泪,但醒来后身上并没有什么酸涩感,只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痕迹却留了下来,郁慈将自己收拾好后,去到一楼。 他今天准备要出门一趟,再去一次西街南宁路。他想试试能不能找到秋琳背后势力的蛛丝马迹。 但在找到确切证据前,他不准备告诉沈清越。如今沈贺两派局势正焦灼,如果他贸然告诉沈清越,沈清越分心去查,极有可能面临两方的共同夹击。 而且,既然秋琳没有伤害他,是不是证明她背后的人认为他是一个毫无威胁、不必在意的人? 也许,他真的能发现一点什么呢? 不过昨天他答应过沈清越,出门可以,但要带上人保证安全。郁慈没有拒绝,毕竟他也不想被某个势力抓去威胁沈清越。 南宁路二十七号对面是一家卖钟表的店,郁慈特意选了这里。买下一块表后,郁慈在木桌前坐下,透过玻璃橱窗一直盯着对面。 他不确定这里是否是第三方势力的一个据点,但除了这最笨的一个办法,郁慈没有其他任何有关第三方的了解。 但整整一个上午,没有任何人出入那扇门。郁慈眼睛都盯酸了,抿了抿唇瓣,有点执拗地继续待下去。 虽然没有可疑的人出入,但连一个顾客都没有,郁慈有点确认这的确可能是一个据点了。 指尖攥紧装着手表的小盒子,郁慈目光一错不错,忽然看见一道熟悉的纤细背影,步履极快地跨进店内。 是秋琳。郁慈精神一振,秋琳绝对不可能一个人,绝对还有其他接头的人。果不其然,不久后另一个人踏了进去。 郁慈一愣。那是个中年男子十分普通,相貌没有任何记忆点,戴着顶黑色毡帽,埋着头。可匆匆几眼,郁慈却觉得男子有些熟悉。 是谁呢?郁慈下意识咬住指骨,在记忆中翻找能对应得上的人,他之间应该见过。 直到回到小院跨进大厅,林管家语气温和地问他中午想吃些什么时,郁慈忽然记起了那个人是谁。 五叔,贺月寻的心腹之一。 之前去找贺月寻骨灰时,他曾见过五叔一面,所以才一直没有想起来。他蓦然停在原地,眼眸愕然。 如果五叔跟第三方势力有牵扯,那贺月寻呢?他在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睫羽细细地抖了起来,哪怕郁慈很想说服自己贺家已经散了,五叔为其他人做事也很正常。但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不可能。 五叔不可能为其他人做事。郁慈想起之前与贺月寻争夺南方商业的那些商人,对贺月寻的评价。 他们说,贺家主手段狠辣,城府极深,从不给对手留一丝喘息的机会,是一个智多近妖的人。 而能准备好身后事平静赴死,在他死后贺家的生意没有受到半分影响,且得知背负禁咒魂魄不散的贺月寻,真的不是以死来选择另一种新生吗? 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回到二楼卧室,郁慈蹬掉鞋子在床上抱住自己,将头深深埋进手臂里。 良久,情绪平复下来的郁慈抬起头,眼圈有些红,但没有泪,怔怔地唤了一句: “贺月寻?” 好像只是简单地在唤男人,又好像是在问很多其他事。但所有复杂难言的情绪都最终归于一句平静的: “我以为你不会骗我的。” 这句话刚一出口,后知后觉的酸涩忽然漫上心尖,郁慈鼻尖一酸,有点想落泪,但他忍住了,只是紧紧咬着唇瓣。 房间内很安静,但郁慈知道,贺月寻就在他身边。于是他执拗地选择等下去。 时间静静流过,浅色的窗帘被风吹动,在郁慈撑不住眼睑有点发涩的时候,他终于听见男人以一种很平静的语气说: “有时候,阿慈会更想听见一点谎言,不是吗?” 睫羽一颤,郁慈到底没有忍住眼泪,鼻尖、下巴都变得有点红,唇瓣嫣红被咬出一点齿痕。在对峙中,他从来没有赢过男人,于是他选择直接问出来: “你究竟想做什么?是想要很多很多的权势吗?” 男人下了这么大一盘棋,甚至包括他自己都是其中的棋子。郁慈想不通,究竟是图谋什么,才不惜如此大的牺牲。 眼睑上落下一点凉意,郁慈下意识闭上眼睛,男人的指腹轻碾着,似乎想透过薄薄的皮rou碰到下面的眼球。 他听见男人极轻的一声笑,“权势?”其中的冷淡连郁慈都能读出。 “这些我在柳城就已经厌倦了的东西,阿慈怎么会认为我想要的是这个?” 接手整个贺家后,贺月寻不仅挽救了大厦将倾的腐朽家族,还一步步蚕食了整个南方的商业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