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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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一时间也没想到什么一劳永逸的好方法,顺手刷了刷天幕,忽然灵光一闪:“对了,可以用道具!” 上次抽奖有一个叫做「友谊之手」的东西,是【盘点十大震撼人心遗言】里边,马克思和恩格斯的标志物,被吕布带走了。 刘彻当即出了一笔钱,从吕布那里把道具换了过来。 此时此刻,蒲洪来到宫中与刘琨对谈,他生得眉目英挺,姿貌峻拔,行走之间龙骧虎步,一看就不是个简单角色。 他虽然很欣赏刘琨,认为是当世第一俊杰,但毕竟没有经过大汉的毒打,还是有点独立的心思在蠢蠢欲动。 正思索间,冷不防忽然感觉头顶一痛。 刘琨拿起马克思的友谊之手在蒲洪身上轻轻一戳,很快化为光点,融入了对方体内。 很快,蒲洪看着刘琨的眼神就彻底变了,无比热切而诚恳,宛如自己的生死之交,甚至就连思维也在潜移默化中发生了变化。 他想,汉王以帝王之尊,对我如此诚恳,我不过是个一无长物的俘虏,他有什么可图的呢,这一定就是人间自有真情在了吧。 当然,蒲洪并不知道,刘琨确实对他本人一无所图,图的是他的往后三代,子子孙孙。 二人越谈越投机,推杯换盏之后,甚至已经发展到了以字相称的地步。 刘琨支颐微笑道:“不如选个良辰吉日,你我结为八拜之交,从此,你的孙子苻坚就是我的孙子,我一定给他安排一个好去处(宰相)。” 蒲洪大声叫好。 他酒喝得太多,头脑一片模糊,一时也没想明白为什么是“苻坚”,这个名字怎么出来的。 只是握着刘琨的手,无比高兴地说:“汉王乃是我生平所见的第一英杰,苻坚得以认你为祖,是他好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说罢端起酒杯,递给刘琨:“贤弟请饮此酒,你我今日便即结拜!” 刘琨欣然同意:“好!兄长果然知我,真是我平生知己!” 然而就在此刻,祖逖恰好从外面进来,恰好听见了这一席对话:“……” 沉默,是今日的太平宫。 刘琨与他对上视线,笑容缓缓消失,并且隐约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眼熟:“士稚,这事可能有些复杂,你听我解释——” 祖逖冷笑:“你不用解释了,我今天就不该来。” 是谁说的刘越石在伤心欲绝,让他从洛阳赶过来,结果一刻不见,他又多出了一个知己! 【作者有话说】 猪猪: 是我说的,你有什么意见吗 第129章 祖逖虽然嘴上放了狠话, 但身体却很诚实,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步都没有往外挪。 就非常的口不对心。 刘琨见状, 总算灵光了一回,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扯了扯:“士稚快坐,听我细细说与你听。” 祖逖面无表情地在他身边坐下:“讲吧。” 他眸光向蒲洪一扫, 陡转为锐利, 特别关注到了此人与汉人迥异的衣冠装束:“他到底是何来路?” 刘琨告诉自家好友:“是我为江山选定的未来宰相——” 祖逖深感不妥,此人面相生反骨, 一看就是不甘居于人下的野心家, 怎可引为肱骨之臣。 正要劝阻两句,忽听刘琨续道:“——的爷爷。” 祖逖一怔, 他也略略看过大明众人带来的后世史书,凑过去压低声音问:“他的后人是哪位大才,值得你花这么大代价去拉拢?” 刘琨根本没觉得自己付出了什么代价,无非就是多个名义上的结义兄弟罢了。 “士稚不必忧虑”,他抬起衣袖遮挡, 声音极轻、近乎耳语般地说道, “这位是秦王苻坚的祖上,孝武皇帝已经处理过他了, 不会生出贰心的。” 祖逖仍旧紧锁眉关, 觉得他不应当将自身安危轻托旁人:“可是……”如今时局危难,似这等三降之徒不可不防。 “没有可是”,刘琨对他飞快地眨了下眼,“今生我只有你这一个至交, 我都跟蒲洪成为结拜兄弟了, 你还不放心么。” 祖逖:“……” 不知道为什么, 他忽然就觉得安全感满满了呢,甚至对蒲洪都生出了一分诡异的同情。 在如何最大化利用结义兄弟这方面,刘琨也算是得心应手了。 比如那位已经死去多时的代王拓跋猗卢,也就是北魏王朝的皇祖,从前就跟他结拜过。 真要论起来,那些北魏皇帝,如孝文帝元宏、孝庄帝元子攸之流,怎么着也得称他一声义祖(大雾)。 刘琨当年起兵攻打匈奴,因为势单力薄,从拓跋猗卢那里借了不少土地和士兵——当然,是有借无还的那种,最后拓跋猗卢死得老惨了。 蒲洪对自己未来将被不断压榨的命运一无所觉,正兀自痛饮大啖,十分快活。 他在那里一杯复一杯地劝饮,刘琨虽然甚是雅量,但也架不住这么如同喝水一般的喝法,到宫宴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一个眸光迷离、昏昏欲睡的状态。 眼看他还要伸手去摸酒杯,祖逖无奈将他按回去:“莫喝了,不怕明天头疼么。” “这才哪到哪”,刘琨拍开他的手,给自己又斟满一杯,“当年在金谷宴上的时候,大家都夸我酒量甚豪,千杯不醉呢。” 这时,宫人都已散去,室内也寂静下来。 一抹清莹无尘的月色映入盏中,空灵欲碎,明明灭灭,他饮下这一杯酒,好像也就饮尽了天边檐角的一轮明月,和二十年萧瑟无声的风霜。 祖逖眉心一跳,将酒杯夺过来一饮而尽,随后直接把他拖走:“你也知道是当年金谷宴,那些和你一起喝酒作乐、宴饮游冶的人,早就不知道埋骨泉下多少年了。” 刘琨忽然沉默下来,许久才轻声说:“他们又不是喝酒喝死的。” 早岁哪知世事艰,那时江山全胜、金瓯无缺,宴上何等绝代风华,满座珠玉,文光如海。 他还记得潘岳与他把盏赋诗,眉眼如春星,各指宴乐灯筵,琼瑶宝炬,绮色浓丽的华年在禁宫夜色中逝去如流水。 记得陆机坐在他对面抚琴,江南烟水一样飘渺清淡的人,神色温柔平和,拂弦一曲清歌,“人生何所促,忽如朝露凝。” 也记得陆云轻袍缓带,打着拍子相和,灯火通明处回眸笑说,“越石,听我阿兄此曲,比之你如何?” 后来呢,一朝梦醒了。 潘岳下狱冤杀,诛灭三族,陆机枉死,长叹“华亭鹤唳讵可闻”,陆云也终究魂留洛都,没能回到他心心念念的江东故土去。 当年的金谷故友,只活下来他一个,却如洗净铅华似的,彻底重活了一遭。 刘琨语气轻轻地说:“这些日子,我每逢见到卫玠,便会想起当年的潘岳。当年赵王司马伦作乱,我人微言轻,救不了他,如今只怕卫玠也步其后尘。” 所以,当听说刘彻决定将卫玠带走,他着实长舒了一口气。 祖逖叹了口气,握住他冰冷的指尖,带他走到高处俯瞰长安宫阙:“何必自苦,刘群的死就让你这么难过?咱们坐拥万里江山,来日肃清寰宇,有何事不能做成,有何人不能护住?” 夜幕之下,流光苍苍,天上是一片星河,地上宫阙灯火通明,也交映出一片流动的星芒。 刘琨不觉有些出神,许久方道:“不独是因为他,也不独是为了我自己,只是觉得……天地万物,生老病死,从来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纵是贵为帝王也一样。” 忧生忧思、慨叹光阴易逝、命如朝露,乃是这个年代名士们共同的思想主题。 乱世的黑暗压抑如摧枯拉朽,将人的心灵空间压缩到了极致,沉迷于醉梦飘摇之中。 然而,突如其来的烽火动乱,又如惊天利剑寒光湛湛,迎面斩来。 惊变之下,他见过了一场又一场无垠的破碎与毁灭。 是浮华梦碎之后的经久战栗,犹如苍茫夜海上,独自置身于滔天风浪的孤舟,四顾皆冷峻,空无一人,长夜尚未结束,而那传闻之中的黎明似乎永远也不会降临。 所以,刘琨是哀伤的,但这哀伤却不独为自己,而是为这乱世,为所有与他经历过茫茫摧折之苦的相似之人。 他看着天边亘古高悬的明月,想起数十年前的竹林七贤,也曾经历过这样的一场毁灭。 嵇康坠落在洛阳东市,珠玉陨灭,广陵断弦,而后他的七贤朋友们,也都如风前飞絮一般,伶仃辗转地一个接一个落幕了。 而百年之后的竟陵八友,也曾经历过同样的一场毁灭。 谢脁白衣如云,纤尘不染,干干净净地来,干干净净地走,因不愿参与叛乱冤死于狱中。沈约与梁武帝萧衍早年为挚友,扶持于危难,后来一个为帝一个为相,终于相看两厌,以怨怼而终…… 乱世就是这样一种摧枯拉朽的东西,将所有美好的一切尽皆毁去。 持续了数百年之久的乱世尤其让人触目惊心,分分合合,莫衷一是。 刘琨走到了这一步,已经无所畏惧,只担忧不能将乱世终结在自己手中,致使一幕幕悲剧重演。 “我也曾想过,自己这一生最好的结局无非就是壮烈地战斗,而后壮烈地死去”,祖逖沉默了许久,轻声说。 但他转瞬看向好友,眼眸一下变得明亮起来,熠熠装满了焰火与星光:“直到你给我写了那封信,我才真的觉得来日是可以期盼的,这样的浩劫终有停止之日。” “可我并不是一个合格的领袖”,刘琨垂下眼睫说,“为人疏狂、轻佻、爱憎分明,学不会帝王心术,也当不成老谋深算的政治家。” “谁说只有老谋深算才能成为帝王,身居高位而不失赤子之心者古来罕有,史册寥无见闻”,祖逖望着他的眼睛,“但你一定可以,这么多年以来你想做的事没有不成功的,这回定然也一样。” 刘琨被他的盲目自信给逗笑了,他自己都没这么信任自己。 默了一会,又道:“我知这江山终会平复,只担心若不能在此生功成,刘群一死又后继无人,天下将会重又陷入动乱之中,苍生还不知要多受多少年的苦楚。” 纵然是宋祖那样气吞万里如虎的绝世英主,也免不了被刘义隆霍霍江山,丢城弃甲,何况他自觉不如宋祖远甚。 祖逖沉声说:“那就在这一世,在你我生年,一战功成。” 刘琨静默倾听,他又道:“至于未来的继承人之事,是找你的外甥也好,收养其他流落在外、品格上佳的刘姓宗室也好,总是来日方长,慢慢选吧。” 祖逖说到这里,低眉抽出剑锋,如水的寒光映着他挺拔的眉目,肃然蜿蜒如山河万里。 他就像年少时发誓,要与面前这个人并肩作战,匡济中原那样,无比认真地说:“无论何时,行至何处,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为了我们共同的理想而奋战。” 刘琨对他笑了一下:“好。” “不难受了?” “一点也不。” 宫宴本已更深,二人又交谈了这么久,算算时间,也快到了长夜将尽时,雄鸡一唱天下白。 祖逖听着第一声嘹亮的鸡鸣,忽而豪气横生,拔剑而起道:“此非恶声也,越石莫要坐着了,快来跟我一起练剑吧!” 刘琨见他身姿矫矫,翩若游龙,剑锋挑起了第一缕破晓熹微的晨光,一时哑然失笑,这么多年士稚这个习惯还是一如既往,真让人无比怀念。 “我来给你配乐”,他摸出了玉箫,“今日不宜作悲声,当奏破阵曲。” 祖逖看见那支玉箫,陡然想起汉武帝似乎是让他来劝好友莫要半夜吹箫,扰人休息的。 但此刻他只想舞剑,早将刘彻的叮嘱抛到了九霄云外去,愉快地微笑起来:“好,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