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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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执温和笑说:“多谢你好意,前几日我也将找好住处。” 接着人问道:“是在哪儿?我好得空去拜见。” “西城保宁大街的铜驼巷,走到尽头,最里那家红漆门就是。” “听着有些远,上职岂非要摸黑起了?” “还算好,那地方僻静,我算是喜欢。” 众人闻言,都笑说得闲要去做客。许执一一应下。 话至此处,便真到分别时候。 张琢拉着许执,一同往乘坐马车的街口而去。 “你不必叫车,我送你回去。” 张琢在朝考中不甚如意,被外放出京,到一个西南偏远地方任知县。那地方山岭叠嶂,瘴气漫生,人烟稀少,却土司派系林立,很是让官员害怕的地方。 但扎付调令不日下来,张琢只得唉声叹气,时感好不容易吊尾中了进士,却到那么个地方去。 当下,更是有些奉承起许执,只盼他来日升官,惦念这几月来的同年顾旧之情,想法子帮衬自己一把。 不过送人归家,小事罢了,便挽着两人胳膊,跟同胞兄弟般亲密。 许执奈何不得,也知他的意,只得跟着一道走。 却到街口,见到那处停着一辆华贵马车,旁边站着两个锦衣华服的子弟。 他的目光只落向车悬壁灯,昏黄光影中,那个身穿翠涛圆领袍的镇国公三子。 对面眺来一眼,还是那般淡然的冷意,一如之前两次。 不过转瞬收回。 “怎么?那人你认识?” 洛平望向不远处登车离去的两人,问道。 卫陵唇角微动。 “不认识。” 归家的漫长里,在谈论改制火.枪的议声中过去,顺路将洛平送到洛家,车夫又重新鞭马,转向大道,往镇国公府而去。 车厢寂静,车轮碾过石砖发出轻响,悠悠扬扬地,哪家飞出清越琴音,暗合墙外的玲琅箫声,拂落一地春花。 整日在军器局忙碌,又要应付这场生辰宴,浅薄的酒意被微风吹散,一丝疲累涌上来。 卫陵不觉手肘撑在车窗的边沿,抵住了额角,阖上了双眸。 他无意再次跌入了黑暗,看见了里面的自己。 * 前世。 他过的最后一个生辰,该也是男子人生中最为重要的日子之一,二十及冠。 那天是神瑞二十五年的五月十二,父亲即将出殡的前夜。 在漫无边际的素缟白幡里,在哀惋悲怆的薤露挽歌里,在昼夜不停的唱经敲钟里。 来来往往的人,皆腰扎孝麻,到处惨白,云烟火燎。 背对着当空那轮高照的太阳,好似有蝉鸣从繁树茂叶间传来,灵堂上哭声不绝。 他跪在那个金丝楠木的棺材前,望着上面蜿蜒盘绕的木纹,长久地,双腿失去了知觉。 直至听谁高声嚎道:“夫人!” 紧跟着是“阿娘!” 他偏转过脸,然后看见围簇上来的仆妇丫鬟,七手八脚地慌张忙乱,正中的是晕厥过去的母亲,meimei满面泪水地扑在母亲身上。 他想要站起,眼前却一时眩晕,什么都看不清,撑着爬起来,趔趄两步走过去,挥退了他们。 抱起母亲,在刺目的光下,走回了正院,又叫来大夫,守在一边,拿湿透的巾子,慢慢地擦净她脸上的泪痕。 到药煎煮来,扶住母亲喂下,见她睁开眼,泪再淌下来,模糊了视线。 二哥赶来在床畔,涩哑着声音,说着那所谓无用,却又不得不说的宽慰之词。 他沉默不语,转目望向窗外翠绿的芭蕉叶,以及遥远的碧蓝天空。 最终,他走了出去。 在母亲与meimei的哭声里,在二哥的安抚里。 经过大哥的院子时,他听到了卫朝的喊声:“三叔。” 二月时,大哥被围黄源府孤城战死,怀胎八月的大嫂闻听噩耗,难产而亡。 卫朝握紧拳头,愤恨冲涌在通红的眼中,咬牙切齿说:“祖父不在了,我要给爹娘报仇!” 他迟慢地抚摸着卫朝的头,道:“还有三叔在,用不着你。” 干裂的唇角扯动,破出鲜血,他舔了舔唇上的腥味,咽下去。 迎着那仿若自地府而来的盛大奏乐,重走入那一片灰白的世里,掠过携礼来吊唁的官员,目光从他们一张张脸上看过去。 他只认识一些,大半都认不出。 却仔细分辨他们的神情,猜测哪些人是真心实意,哪些人是幸灾乐祸。 但他们的年纪翻他许多,又久历朝廷风雨险恶,早已生出一幅幅见神拜神、见鬼拜鬼的面孔。 兴许这些人里,就有与皇帝、姜复、陆松、秦令筠等一般,构陷卫家之人。 但他看不出来。 一直到深夜,星子缀满高空,施法念经的僧道都先归去,他还坐在正堂的门前台阶。 “三表哥。” 一道柔和的声音唤他。 他抬起头,看见表妹停在一步之遥,弯腰放下了食盒,又蹲下身,在矮他一阶,仰头望他,轻声道:“你一整日都没吃东西了,我做了碗面,你吃些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