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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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秦令筠,是许执。 披戴风雪地走了进来。 自那日奉山分别后,曦珠已有四个多月未再见他,回想那时他说的话,只觉恍如隔世。 许执就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她。 曦珠倏地眼中酸涩。 她一身污秽不堪,却要面对也追随新帝,一身簇新官袍的他。 许执走了过来,蹲下身唤她:“曦珠。” 似隔着太多,这声都嘶哑。 曦珠直直盯着他,紧咬住唇,才能不泄出一丝哭音,让自己在他面前,显得更加狼狈。 “我知道如今想向你解释再多都是枉然,留给我在此处的时间也不多,秦……” 许执的嗓音低下去,几若似风,只有她一人能听到。 “秦令筠过来的事,我得知了,我会想办法救你。” 话至此处,他无法再续言,最终道一句:“抱歉,是我之错。” 错在何处? 错在当时不应该去退婚吗?可若是不退,此时连他都要被牵连进太子党中,寒窗苦读二十载尽付东流,焉能好端端地在这处。 曦珠只字不言,直到他从袖中拿出一个浸染鲜血,残破脏烂的平安符。 她才转动了下无神的眼瞳。 听他说起另件事,那时卫陵接到她传递去的消息时,北疆因出jian细,狄羌同时犯境,军营一片混乱,卫陵最终还是下令抗敌,是为了引开狄羌军,否则必然连失重镇,百姓遭殃。 曦珠怔然。 她一霎明白了,为何在那个噩梦中,卫陵战死时,会一直看着京城的方向,是那样的悲戚神情。 在京城家人,和北疆责任间,他选择了先承担责任。 也没能再平安回到京城。 许执将平安符递到她的手边,道:“卫陵的尸首已被洛平运送回京,葬在了卫氏族陵,这是他身上留下的东西,我将它拿来予你。” 他微微哽咽道:“曦珠,你定要好好活着。” 也许那刻许执只是想让她有个物件做念想,让她活下去,却不知平安符是她曾经送予卫陵的。 曦珠满心悲怆,紧紧捏着平安符,听到耳畔的承诺。 “再等我两日,我一定会想到办法。” 泪水将落,曦珠竭力忍住,扯住他的袖子,恳求道:“我不要你救我,我要你帮我一件事。” 那刻,兴许是利用了许执的愧疚。 她让许执去看蓉娘,还有藏香居柳伯等人。他们都不是公府的仆婢,但因她之故,不知会如何。 是她连累了他们。 “若是无事,你让他们赶紧回津州……” 曦珠喉咙干涩,每说一个字,犹如利刃划割一般,疼到连声抽气。 话至尾端,她的声音弱到只有气音,却紧拽着许执的袍袖,哀望着他。 “求你帮我。” “好,此事我会帮你。” 许执应下,又不放心地道:“但你也一定要等我,我会找到办法拦住秦令筠。” 曦珠仰首看着他,惨然笑了笑。 他不过一个小小的刑部主事,如何与身为督察院左都御史的秦令筠抗衡。 只要他将蓉娘和柳伯他们安置妥当,她便很感激他。 日夜轮转,曦珠等待着,不是在等许执,而是在等秦令筠。 他说过会在两日后接她出去。 平安符熨帖着心口,泪已流尽。 不知过去多少日,她一直未等到秦令筠,反而再次见到许执。 仍是深夜,顶处的小窗,莹莹雪光映落他一身。 曦珠记得很清楚,那时他清隽疏朗的脸显然瘦削许多,眉宇尽是疲惫,眼底泛出乌青,却对她温和地笑,道她拜托的事,他已做了,蓉娘柳伯等人在回津的路上。 而她,也被之上的人裁定,一道与卫家剩余之人流放峡州。 这是他为她争取到最好的一条路。 “曦珠,退婚一事是我之错,是我先对你不住,愧对你从前待我的情意,让你落到这般境地,但请此去三千里,万望你珍重,或许将来某日,我们会有重逢日,到时你若有所求,我定万死不辞。” 这便是许执对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也是一句重诺。 而曦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流放峡州出京那日的霜雾天,茶楼之上伫立而望的人面容朦胧,但她知道是他。 后来。 曦珠念出这两字时,总会觉得怅然和不可追忆。 世事易变,当卫家倒塌后,会有新的世家顶上,太子一党的官员被杀头判刑后,会有新帝提携的官员补上。 源源不断,不会断绝。 也是在后来,曦珠才知晓为了她的事,许执彻底得罪了秦令筠及其一派的人,令他在仕途上受到重击,差些命丧贬官的远途中。 等迁官回京,不出两年,秦家就因已成宫妃的秦枝月谋害皇嗣一事,被许执带人弹劾,连同贪污渎职、私吞良田等罪名,最后秦令筠被午门斩首,秦家被抄。 跟着牵涉出当年支持六皇子登基各派的明争暗斗。 新一轮的朝廷斗争已经开始。 曦珠再听到许执这个名字时,是在流放的第九年。他已经是刑部尚书,虽不以翰林身份入内阁,却深受皇帝器重,手握权柄,一时可与首辅谢松分庭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