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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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那晚他一句话不说,她也知道了他的答案。 与他人的相看,更让她明白,他们永远都不可能。 而后来,她能嫁的,仅是一座冷冰冰的牌位。 寒风从心里刮过,空荡荡的。 一片朦胧里,曦珠几欲克制不住,想朝他宣泄出来,但最终没有出口。 她清楚,他永远留在前世了。 眼前的卫陵,不是他。 却也不想再看到这张脸。 一只手径直伸来,迅疾抓住她离去的手腕,扣住她的腰,将她揽抱进怀里。 曦珠被他的手摁住后脑,被迫抵在他的肩膀,呼吸间全是他凛冽的气息。 她拼命挣扎起来,狠狠捶打他的后背,闷声喊道:“放开我!” 她有些想哭,甚至比重生第一次见到他时还要强烈,她不明白为什么。可她不能,一旦落泪,将昭示她的软弱,与他的妥协。 卫陵沉默地让她打,牵连尚未好全的伤,脊背生疼,却没有松开分毫。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也知道她是有些恨他的。 可能怎么样,他没办法放手了啊。 只能愈来愈紧地抱住她,直到她渐渐无力地放下打他的手,垂头靠着他,无声无息般地抽动。 他听到她说:“我不喜欢你。” “三表哥,我不喜欢你了。” 她在他怀里,又说了一遍,给谁听的。 一个人重来还会重蹈覆辙吗?她对他不抱有希望,爱早在漫长岁月里磨灭了,可总有余烬,总得重新燃起来。 “那你又为什么会病了?” 声音轻地似叹息。 她也许听到了,也许没听到。 她没有回答。 卫陵拥着失而复得的她,俯首嗅闻那股早就融入他魂魄的气息,餮足里隐约疼痛。 良久后,他说:“曦珠,给我一次机会,这辈子,我会好好照顾你。” * 深夜大雨,卫陵还是离开了寺庙,她不想被人得知与他的关系,是有顾虑的,而他也有顾虑。 现在所有的祸事都未来临,卫家还处于险境,他不能为了私欲,将与她的事摆到明面上,把她牵扯进来。 等所有的事尘埃落定,恩怨了结,他与她才能真正安稳下来。 到时,他会放弃京城的一切,和她回津州。 一起回家去。 离去前,卫陵到那两盏长明灯前上香,并跪地磕了三个头。 第032章 莫逆交 天将黑时, 雨势骤大,被寒风挟夹着,吹刮过廊下几盆正盛的绿牡丹, 硕大的花冠垂落,几欲折断。 秦令筠下值回来,见那花的模样,凝眉叫来丫鬟。 “夫人养的菊, 让你们仔细看顾,也不知用心些。” 丫鬟忙道:“方才是有其他事, 雨又是一下就大起来的, 奴婢才没来得及。这就去把花搬到避雨的地。” 爷瞧着不近人情,但底下脾性好, 好说话, 缘由合理,必不会怪罪。 不像夫人。 只是这念才出来,院外就走进一行人。 姚佩君与婆母雨中赶路,好歹趁天黑尽前回到秦府,又亲自撑伞送婆母去歇息,才回来自己的院子,一进门,就听到丈夫的话, 心里欣忭,没想到他将这样的琐事记得清楚。 也就摆摆手让那个丫鬟去忙, 跟着丈夫进到室内。 见他脱了乌纱帽,便上前去, 要接过拿去放置。 离的近了,秦令筠才注意到她的肩全然湿透, 藤黄对襟短袄黏在孱弱的半身,就连发丝也有些凌乱。 他沉声问:“怎么淋了雨,你身边的人是怎么伺候的?” 话音甫落,不待丫鬟慌张跪下,姚佩君些许发白的脸上挽起一个笑,轻巧道:“不过风大些,雨斜得很,不怪别人什么事。” 能是什么别人,左不过他的母亲,她的婆母。 秦令筠浓眉皱地更紧些,更衬地面容沉压冷肃。 “你的身子本就不大好,也不晓得珍重些。去将衣裳换了,别等会生病了。” 姚佩君知丈夫面冷心冷,却是关心她的。 片刻前在婆母那里受的苦楚瞬时消弭,心里冒出甜来,笑应着去里间。换衣后又取一套赭色曲水纹的直身,到前面服侍丈夫。 秦令筠搁下热茶,起身展开长臂,任由妻子替他解下革带,接着前头的话,问道:“这样的天不在家待着,到外头做什么。” 姚佩君扣衣襟盘结的手一顿,结子脱出指间。 她将头更低了,犹豫几番,还是嗫喏出声:“与母亲到法兴寺上香去了。” 屋内只点盏灯,昏昏地摇坠,映照着半张昔年灼若芙蕖的容颜。 “找大夫看了十余年也不好,你就不要再费心了。” 秦令筠轻叹一声。 在丈夫的手将要碰触来时,姚佩君的手突兀地横亘在那里,缩起地不甘,她只好苦涩地笑了笑,放下手不说话。 秦令筠自己扣好那粒颈前的结,将妻子的脸又望了望,在眉眼去寻镌刻心里的影子。 半晌,他终于握住她冰冷的手,轻合起来,“你要去就去,我并没其他意思,只是见你辛苦。既要cao持府上的庶务,还要为照秀的事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