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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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是我们这种野鸡学校了,就连隔壁七中那种卷王集中营听说都有好多学生倒下了,我爸他公司好多员工也彻底躺平。据说现在已经有人号召停工停课了。你没发现街上的人都少了好多吗?” “我没有想到竟然这么严重。” 谢希书低声回答道。 a市的流感流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在这之前好多人都已经中招,但也没有这么严重过。 “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刚好赶在高峰期前感冒完了,现在我爸根本不愿意我在家里呆,说怕传染给我,愣逼我来学校,说什么我们这种学校肯定一堆人旷课不来上学,人少的地方比较安全。靠,这破学校不是他替我找的吗?” 成安忿忿不平地抱怨起来,但很快他就发现,谢希书此时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后者总是时不时地回过头,望向自己身后空荡荡的位置。 哦,对了,谢希书刚才进教室时,首先看的也是那个位置。 那是齐骛的位置。 想到这里,成安的额角有根筋很轻地抽了一下。 紧接着他就听见了谢希书微微泛着沙哑的低问:“齐骛……齐骛他今天没来上课吗?” 莫名的,成安忽然感到一种说不出来由的愤慨,慢慢从身体深处涌了上来。 “啧,你之前不是挺怕他的吗?怎么现在看上去却那么关心他呀?” 成安用舌尖舔了舔自己的犬齿,装作开玩笑般冷冷反问道。 谢希书的眼界在这句疑问下轻轻颤动了一瞬,阴影落在少年重病初愈微微泛青的眼底,让他看上去愈发纤弱憔悴。 “不是关心——” 谢希书的声音骤然提高,但很快又压抑了下去。 “我只是……我只是随便问问。” 他喃喃地回答着成安,神色却愈发显得压抑古怪。 他没有办法告诉面前一无所知的成安,自己之前在厕所里究竟对齐骛做了什么。 他给齐骛开了瓢。 虽然这件事情好像并没有被学校里其他人所知晓,但用脚趾头猜也能猜得到,以齐骛的习性,接下来等待着谢希书的,恐怕是他想都没有想过的恐怖报复。 就比如说那天晚上忽然出现在自家门外的手机,仿佛是无形的警告,告诫着谢希书,齐骛知道他住在哪里。就算逃回家也没有用——齐骛总能找到他。 就算现在齐骛不在学校,谢希书依然备受折磨。 就像是尚未落下的第二只靴子,谢希书的神经每时每刻都绷得紧紧的,随时快要崩断。 而齐骛仿佛也知道,到底应该怎么最大程度地挑起一个人的惶恐不安和绝望担忧。也许,这干脆就是他折磨人的一部分手段。 在接下来的好几天里,齐骛始终未曾出现。 谢希书每日按部就班的上学放学,除了学校和街上的人一边比一天少之外,他的生活仿佛早已回归正常的轨道。 但谢希书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假象。 只要齐骛再次出现,他的生活就将彻底分崩离析,再也无法拼回原本的模样。 * a市的流感一天比一天严重了起来。 除了最开始一批刚刚得了流感然后痊愈的人还有一定的抵抗力,剩下的人一批一批全部被这场史无前例的大流感彻底干趴了。大概也正是因为这样,整个社会气氛愈发紧绷,还出了不少之前闻所未闻的恶性不法事故。 现在,就算坐在教室里,谢希书都可以时不时地听到街上有警笛和救护车的鸣笛声呼啸而过。 在最开始那些代表着事故的警笛声明明还是到了晚上才比较频繁,可现在,就连白天都是此起彼伏,连绵不断的,吵得人心烦意乱,根本安不下心来。整个高三1班现在只剩下三分之一的学生,而且还多半就是懒得在家伺候病重的父母或者是亲戚,特意跑回学校躲清静的。 “啊啊啊啊,我们学校怎么不休学呀?据说已经好几所学校现在都开始居家上课了……” 这天谢希书正魂不守舍地写着卷子,忽然听到旁边的人忽然忍无可忍般发出了一声刺耳的抱怨。 成安已经是班上为数不多跟谢希书一样每天来上学的人,但大概是因为他家人的病情一直不见好,谢希书也能看得出,往日一直懒散度日的他,脾气变得一天比一天暴躁。 而就在这时,另一边有人顺口接下了成安的话茬,笑嘻嘻调侃道:“实在不行就翘课嘛,成哥你要是留在家里,你家老头子总不可能把你硬拽过来上学吧,现在其他人都停工停学的,你翘个课没人能把你怎么样。” 听到这话,成安原本烦躁的表情僵了僵。 “那可不行,我怎么忍心我们学校里唯一的‘状元’,孤身一人留在鬼地方搞学习。你看,就他这小身板,万一被人拖到哪个小树丛里去了,哭都来不及……要知道现在可乱了,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成安习惯性地冲人开起了玩笑。 可说到最后几句时,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声音,忽然间变得有些哑。 谢希书下意识地蹙了蹙眉,转头多看了成安一眼。 成安却刚好在此时抬起手一把勾住了他的肩膀,整个人像是没了骨头般直接往谢希书的方向压了过来。 “……你说是不是啊,‘状元’,你肯定也非常舍不得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