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千秋 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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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瑶,本宫这些天实在心中悲痛,后宫前朝都不安分,本宫无人倾诉,也唯有你可以说上两句,你日后若有时间,便多来陪陪本宫吧。” 谢瑶面上自然低眉顺眼地应下,皇后又让嬷嬷准备了许多补品。 “这些天太子为赋儿的事忙碌了许多,本宫实在感怀,你带着回去,给你们两人补补身子吧。” 谢瑶谢了恩从凤仪宫出去,照旧让青玉将东西丢了,又弄了一份一模一样的回来。 虽说皇后可能因为这些天顾长泽忙碌的事而心怀有愧,但谢瑶心中谨慎,并不用凤仪宫的任何东西。 回了院子,她将事情与顾长泽说了。 听到她猜测皇后为他忙碌的事心中感怀,顾长泽抚着她发丝的手轻轻顿住,眼中几不可见地闪过一丝什么。 “阿瑶如今都会为担心孤的身子而使些小手段了,当真是聪明。” 他如夸赞一般在谢瑶额头落下一个吻,谢瑶顿时看他。 “殿下可不要瞧不起人,前些天我还……” “还什么?” “还因为六皇子妃对您出言不逊而吓了她一通呢。” 谢瑶仰着头,清透的眸子溢出几分亮色,像是在等着夸赞一般,顾长泽顿时扬眉夸她。 “阿瑶果然厉害。” 虽然留了些尾巴,但也无伤大雅,他的太子妃心中有他,愿意为他做这些,那他必定会为她扫除障碍。 * 第二天晚间,皇后又喊了谢瑶前往凤仪宫。 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谢瑶回来的时候,顾长泽沐浴完在软榻上等着她,她净了手,拿着剪刀轻轻修剪着廊下的花。 这玉兰是她嫁入东宫的时候便有的,听闻顾长泽也喜欢玉兰,特意让人在后院栽种了,谢瑶有时候闲下来也会亲自修剪一二。 清雅的玉兰香顺着廊下飘进殿内,正看书的顾长泽忽然轻轻蹙眉,捂唇咳嗽了两声。 二月耽误了时间去找那医仙,这一个月来又发生了太多的事,顾长泽已有一两年没这么奔波过了,这几日闲下来便觉得总是有些不适。 算起来时间他未必能撑到下一回冯医仙在京城的日子,是以三天前就命人快马加鞭去给他传信了。 他如今人在邻国,一来一回也要半个多月。 顾长泽压下涌上喉咙的腥甜,伸手揉了揉眉心,面色很快恢复正常。 “阿瑶。” 他喊了一声,谢瑶丢下手中的剪刀往屋内来了。 她身上还带了些玉兰的清香,顾长泽把她抱进怀里,问今日皇后叫她去说了什么。 “还是那些诉苦的话,也没问我其他的,晚间又送了补品,我都没带进来。” 顾长泽留了心让人注意着皇后,与谢瑶一同歇了。 接下来一连五日,皇后每天都召谢瑶去凤仪宫。 这天晚上她一回府,便看到下人急匆匆地往外跑。 两人差点撞在一起,下人告了罪又往外跑。 身后跟着的几个人也面色匆忙。 谢瑶心中觉得古怪,刚要进了后院去找顾长泽,江臻笑意盈盈地走了出来。 “太子妃。” “殿下呢?” “殿下今日出去忙了,还没回来呢,方才五公主来了一趟,说请您出宫去公主府见她一趟。” “这会?” 谢瑶瞧着天色都暗了,到不了一个时辰就得下钥,顾姳会这会叫她走? 江臻很快又补充。 “殿下说您晚上若是回不来,就留下与公主住一晚也好,免得公主日日在他面前抱怨。” 谢瑶没想太多,打算回院子换了衣裳就出宫。 刚进了屋子,她忽然闻到一阵清雅的玉兰花香。 这些天玉兰花开得正艳,谢瑶又每日亲自修剪,有时候顾长泽也会跟她一起,两人身上便都染了这浓郁的玉兰花香。 她换了衣裳,江臻已周到地备好了马车在门口,谢瑶刚要离开,忽然脚步一顿。 这东宫大门的位置是下人的屋子,再往里面要走足足一刻钟时间才能到他们的院子,前院的玉兰树和盆栽早就全移去了后院,她与顾长泽都没在这住过,怎么会有这么浓的花香? 她忽然转头的动作让江臻眉心一跳。 “娘娘。” “殿下呢?” “殿下……不……不在府中啊。” 江臻结结巴巴的话顿时让谢瑶觉得不对劲。 她骤然变了脸色,心中有些不安。 谢瑶推开江臻往玉兰花香的位置走,江臻吓得赶忙要拦她。 “娘娘,您做什么……娘娘!” 江臻话没说完,谢瑶已抬手推开了最里面的一扇门,看清楚了里面的样子。 顾长泽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额头冒着冷汗,大手紧紧握在身侧,咬牙忍着身上钻心的疼痛,旁边放着的帕子上已染了鲜血,那鲜红的颜色让谢瑶心惊,颤着声喊了一句。 “殿下!” 顾长泽的声音都有些压抑的抖。 “你……你怎么……江臻!” 江臻腿一软扑倒在地上。 “为何不拦着太子妃?” 谢瑶大步跑了过去,扑倒在床榻边。 “殿下旧疾发作了,是不是?为何不告诉我?” 她眼中的泪滴在顾长泽手边,他疼得意识都不清醒,却抬手推她。 “你出去。” 谢瑶攥着他的手,无措地喊江臻。 “太医呢?怎么不传太医?” “早传了,在路上呢。” 顾长泽依旧推她。 “你先出去,阿瑶。” 谢瑶看着他这幅虚弱的样子心中酸涩得不行。 “殿下!” “听话,孤没什么大碍,这屋内脏,你先出去。” 他为了不让谢瑶发觉甚至躲来了下人的屋子,就怕她见了心中害怕,顾长泽话没说完便又觉得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他闷哼一声仰头倒在床榻上,咬牙道。 “带太子妃回去,江臻。” 江臻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谢瑶被他推了三回,心中腾地升起怒意,顿时便恼道。 “顾长泽!” 这一句把屋内的人都吓了一跳,连顾长泽也看了过来。 “你不过就是怕吓着我,可你都疼成这样了,我能心安理得地回去吗?” 谢瑶话没说完泪就落下来,抬手推开了下人,将盆中的帕子沾了冷水给他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有条不紊地吩咐江臻。 “再打两盆清水,将殿下常用的药也带来。” 多半是她直呼储君名讳将屋子里的人都吓着了,没一人敢再质疑她的话,都忙里忙外地去办,顾长泽也躺在床榻上,再没提半句让她出去的话。 身上的疼钻心,他本就孱弱莹白的脸色更添病气,谢瑶攥着他的手,一边倒了水将他的药喂给他。 又等了半刻钟,太医院的太医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连忙给顾长泽号脉。 谢瑶起身站在一旁,金簪歪了一半,发丝凌乱,她只攥着帕子心急如焚。 很快,太医松了手,走到一旁去开药方。 “殿下如何?” “旧疾发作,臣已开了药,娘娘不必忧心。” 谢瑶却放心不下。 “殿下上次发作的时候我是见过的,分明没有这回严重。” 此言一出,江臻顿时敛了眉。 “可是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为何会比上一回严重?” 谢瑶看向太医令,太医令又看江臻。 江臻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将去上林苑前耽误见了那位神医的事说了出来。 床榻上的顾长泽想开口阻拦却实在没力气,只能看着谢瑶又红了眼眶。 “这样大的事,为何不与我说?” 江臻垂着头不说话。 “但殿下之前发作便只是心口疼,这回却又加上了头痛,似是手指也有些僵硬弯曲,臣觉得……似乎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