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禁廷 第49节
他没掉下去啊,那便好……心神微松,打了个哈气,含糊,“怕您夜里掉下去了。” 崔厉:“……” 半晌,低嗤了下。 这一嗤,忽然觉得嘴角边痒痒的。他皱眉,把嘴边弄得他痒痒的东西别开。 垂目一看,原是她的发尾。因她的乌发铺了半边过来,有几根发丝飘到了他的嘴角边。 指腹无意摩挲了下,淡淡松开。 “是差点被你拱下去一回。”声音稀松平常的说着。 连梨眨眨眼睛:真的? “真的?”她看着他问。 崔厉:“呵。” 手指已经掐了把她腕边细rou。 连梨缩了下手指,赶紧道:“我没不信。” 崔厉信她的话才有鬼。 不过刚刚那一句,也确实只是作弄于她。 他笑了笑,心想昨夜睡得窄促,翻个身都不能,清晨自己的心情到也还行。 瞥她一眼,一条长腿已伸到地上,撑着手臂起来,懒懒道:“起罢,” “嗯。” 连梨紧随他坐了起来。 坐起来后看到什么,忽然加快动作,反是比崔厉更先离了原地。 “您的东西我昨夜带出来了,您看看。” 昨晚情急,她只挑了三样最紧要的东西就从窗户里跃了出去。 三样里面有两样是他的,只一样是她的。 她把三样东西一起拿了出来,挑出他的两样,拿给他时,还仔细看了看有没有破损,“还好,没磕着也没碰着。” 这两样一样是个小玉镇,一样是支玉笔,她看他惯爱用的。 崔厉眯了下眸。 好一会儿,不接她手上两样东西,反而忽然长腿一绊,绊得她倒于他怀中。 连梨条件反射往他肩上撑了撑。 手上玉镇咯到了他的肩,但视线中他却连眉毛也未皱一下,只轻飘飘看了眼她手上两样东西,又把那两样从她手里接过往旁边一放,黑浓的眸便直晃晃看她, lj “没多带些自己的东西?” 这两样于他而言其实也只是寻常物件而已,真正重要的,他从来只会贴身带着。 而她,情急之时倒是还记得带上几样他的东西。崔厉眸光黝黑,嘴角莫名扯了扯。 手上这时已把她又往前捞了一寸,目光盯着她看。 连梨笑一笑,“带了啊。” 手指一指,她倒是直白,“带了最重要的,我那荷包。” 她的银钱都在里面呢。 崔厉眯了下眼,显然也知道那里面装了什么东西。嘴角一勾,低嗤了句,“倒是舍不得你那些银子。” 连梨心想可不。 没什么都不能没钱啊! “哪里能舍得,都是货真价实的银子呢。” 崔厉又嗤,手指还在她腰上刮了下,“那若是要没命了呢?你也惦记着那些银子?” 连梨:“那自然还是以命为要。” 崔厉:“嗯,倒也还算知轻重。” “这两样,赏你了。” 放在边上的玉镇和玉笔被他一拿,重新到了她手里。 连梨看看这两样东西,继而又看他,“您不要了?” 崔厉:“你拼命拿出来的,便赏你了。” “不想要?行,那拿回来。”见她一时什么话也没有,崔厉淡着脸,作势又要拿回来。 连梨哪里会还回去。 说了给她的,就算用不着,来日也能换些银钱。 “我要啊。” 崔厉嘴角一勾,手慢慢的又收了。 见她在说完这两句后就把东西收起来,嘴角淡淡的浅笑莫名一直没消,但忽然,想到什么,捏着她手看来,“你那笔套呢?” 连梨乍然一听都没反应过来他说得是什么,过了些会儿,才在他直视的眼神中想起从前她身边是有一个笔套。 那是她为他做的生辰礼,当时他没要,她便一直收着打算今后有机会就拿出去卖钱。 毕竟那东西的料子是真的好,卖肯定能卖出去。 而它也确实被她卖了。 一次偶然经过一家针线铺子时,她把它卖给了铺子里的掌柜。 嘴巴抿了下,心知他忽然问,肯定是有原因的,她要是说卖了,他估计会生气。可若是撒谎说昨晚被烧了……这是个很合理的理由,他也绝对不会怀疑,但连梨莫名的不想。 手指无意识蹭了下掌心,最终,在他似乎还想再问的眼睛里,实话实说,“那日您不要,前阵子我觉着闲置也是浪费,便卖与了一家针线铺子。” 崔厉脸色一瞬沉了,盯着她的眼神中隐隐不善。 连梨心跳鼓了下,他果然是不快了。 崔厉的确不快,非常不快。 刚刚看到那只玉笔,忽然就想到上回生辰她做的笔套,那时他没收,甚至在她递来时也只看了那么几眼而已。 映像中那笔套到底是什么模样都不曾看清过,但现在,他想要了。 问出来时也想过那东西或许昨晚已经被烧成了灰烬,所以本来是不必问的,但心里那时又想,或许昨日她并没把东西带进酒楼的房间里呢,一念转过,便还是问了她笔套的事。 可她现在竟然和他说,她把东西给卖了。 指骨曲了曲,有种想给她一个暴栗的冲动。 脸色发黑,盯着她问:“卖了多少银子。” 连梨弱弱比了个价,“二十文。” 这二十文,还是因为那东西布料实在极好,否则也就是个几文钱的价。 崔厉眉头一下拧了,嘴角绷了绷,实在忍不住,指骨一曲就在她额前摁了下。 神情很不好,“就有如此缺钱?” 连说了是要给他的生辰礼,竟然都能转手就卖了!这便是她的心意? 崔厉脸色难看,牙根磨了两下。 连梨讪讪,早知他还会记得那东西,又有朝一日还会向她讨要那东西,她怎么也不可能卖了啊。 她以为那小小一个物件,甚至他都不曾把它记住过。 瞧一眼他难看的脸色,乖乖认错,“下次绝对不会了。” 崔厉呵呵冷笑两声。 “还敢有下次,那你这些银子全上交了!” 要送给他的东西,她竟然轻飘飘就卖了,还是廉价的二十文,崔厉越想脸越黑,手指痒痒,捏过她下颌的手不自觉用了些力,忽然,余光瞥到什么,目光倏地变得更利。 他的眼睛眯的危险,“刚刚我给你的两样,是不是也想过要卖了?” 连梨赶紧摇头,“没有,您别冤枉我。” 顶多是生了个念头,没卖呢,可不能承认了。 眼睛对着他,心想没有这般平白乱生气的。 崔厉:“呵呵。” “最好如此。你若敢卖了……”眼神越发不善,嘴角冷冷一扯,他这回没说什么狠话,只一个劲盯着她,跟饿狼盯着新鲜还带血的rou一样。 连梨保证,“绝对不会!” “记住了!” “嗯嗯。” 她应了,崔厉还是不快,一想到她把那个笔套卖了,那个样式除了男人又绝不会有其他人买,就想把她翻过来在她身上揍几下,让她好好长回记性! 千想万想,都没想过她会把东西卖了。 板着脸,心情还是不快。 连梨也能看出他的不悦,脸色沉着呢。 就差没再三和她强调,他现在不高兴,很不高兴了。 心里叹一声,这一声实话,果然惹的他沉了脸,而且看着一时半会儿还消不了。 “您真稀罕那东西?那我再做一个?”而且做的绝对比上回好。上回手臂都不敢怎么用力,这回臂上早已不疼了,拿针线能拿的更灵活些。 崔厉嘴角一讽,“然后你转身又拿去卖了?” 连梨:“您别揪着不放啊。已经知道错了,不敢再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