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浔风 第14节
孟浔松了口气,最好别来了。而且像兰濯风从来都是被众心捧月的人,她把书本还了,电话挂了,没有卑躬屈膝,他又怎么能受得了她这样的姿态? 孟浔打断思绪,把注意力放在手机上。 孟浔生涩的咬字:“voe ajudar.” 她在语言上不算得有天赋,一句话反复练习,太专注,以至于身后来人都不知道。 “ o que posso ajudá-los.” 孟浔握着手机的手一顿。 阳光折射在手机上,微微有些刺眼,她先是从声音辨人,那么低沉的嗓音,还有独属于他身上冷香,又能从兰家自由进去的,她瞬间就知道来人是谁。 而后手机翻译被她先前按了语音翻译,他的葡语标准充满磁性,手机瞬间响起他那句话的翻译:我可以帮你什么? voe ajudar 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o que posso ajudá-los 我可以帮你什么? 布偶猫在怀里,她坐在地上,仰起头看向立在她身后的男人。 他随性的黑色衬衫扎进西裤里,微微低头,有些长的发随着他低头的幅度有些洒落下来,那双深邃的眼眸因为太阳的直射微微眯起,他的衬衫领口敞开,微风吹过,带动衣领拂动。 那么热的天,他穿着衬衫,但从他身上,她却看到了随和淡然,有种春风拂面的和煦感。 她在看他,他也在看她。 她盘腿坐在地上,布偶趴在她的怀里,齐肩中长发因为她仰头看他的姿势微微向后散落,她这里刚好有个屋檐,阳光洒在她身上,却洒不到脸上,惬意慵懒,未施粉黛却依旧素净清纯的鹅蛋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杏眼微颤,愣了会儿道:“您怎么来了?” 不知道称呼什么,keith还是三少? 干脆您,客气、疏离、礼貌。 “你发音有点不对,”兰濯风没有回答,反倒是重复孟浔的葡语:“voe ajudar.后面的那个音,电子声音千篇一律,你稍微带点高声的调,不会显得僵硬。” 孟浔自己也觉得说出来的调有些奇怪,见他教,她只能跟着兰濯风练习一遍。 “你试试这句 o que posso ajudá-los.”兰濯风练习一遍给孟浔听,随后他又说:“voe ajudar.”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探讨知识的样子有多乖,跟着读:“ o que posso ajudá-los.” 兰濯风嘴角微勾,笑容落在孟浔眼里,她以为是自己读音又错了,低头拿起手机准备读一遍让手机来翻译,顺便虚心接受他的纠正,却听见他说:“sim, pe?o desculpa pela minha engana e espero que vo?o se zanguem igo novamente.” 手机的翻译刚好响起对话:有,我为我的欺骗道歉,希望你不要再生我的气。 而手机的翻译声音结束时,兰濯风道:“ajuda-me.” ajuda-me 帮我。 只要她不生气,就是帮他。 孟浔哪里知道他教她就是为了假公济私的让她不要生气,她捏着手机,低头看猫,其实一周过去,她都没怎么放在心上,她道:“我与您之间,谈不上生气不生气。” “孟小姐。”兰濯风站在她身后,低眸看着她的头顶,轻笑:“你对我好大的敌意,我一直以来都把你当朋友看待。” 朋友? “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当三少的朋友。” “如果没把你当朋友。就不会来这里特意找你道歉,更不会在安妮那里帮你隐瞒。” “我在香山澳长大,这里的规则我比你熟悉,”他边说,边席地而坐,“未满21岁不能进入赌场。但只有我知道你进了,难道不是属于我们的秘密吗?” 兰濯风那么高高在上的人,连换鞋都是佣人帮忙脱掉。 跟着她一起席地而坐,是他道歉的最低姿态。 兰家三少坐地上? 谁见了不心里一惊。 接连两句话,让孟浔默默的思考。 他的确是帮着她隐瞒,毕竟a大对学生进入威世的要求很严格,一不小心就会丢失学籍。 她没说话,就是默认。 “只有朋友才有秘密。”兰濯风点了点她的肩膀,“其实我没骗你,我是keith,你愿意,可以继续喊我keith。” 他说这话,太认真、太深沉。 以至于孟浔在与他对视的不到三秒里,那双眼被他的眼眸带动好像短暂的卷进一场漩涡里,她低头,不敢与他对视,与他落落大方相比,她显得局促,匆忙丢下句:“那就当朋友好了。”随后站起来,却不小心,踩空了台阶,身体往后倒去。 孟浔慌乱尖叫了声,下秒,腰间就被一双大手桎梏住。 靠得近,闻得他身上的冷香愈发好闻,沁人心脾的舒服。 她无瑕太欣赏,赶紧抓住兰濯风的手,像救命稻草。 不知道是没摔倒,还是其他,总之她好紧张,心砰砰砰的跳。 看他一眼,便抽手离开。 因为他眼睛里有旋涡,深邃又迷人。 等孟浔去洗手出来的时候,兰濯风已经不在,仿佛出现就是个幻觉。 可到底不是幻觉。 因为兰双趴在沙发上,双手托腮,在孟浔路过的时候装模作样的咳了咳,来了句:“我是lauren,你愿意,可以继续喊我lauren。” 我是keith,你愿意,可以继续喊我keith。 孟浔难得耳朵发烫。 “你不是不认识我三哥吗?” 兰双轻轻哼了句:“老实交代,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第10章 第十章 小时候,电视剧里的富家小姐是高傲的、趾高气昂且不讲理的。 长大后,现实里的富家小姐是八卦的、是没有门第观念的。 哪怕她是个厨子,她也能拉着她的手,坐在沙发上替她亲切的盖上薄毯抵挡空调寒气,然后眨了眨那双与她八卦里的男主角有着相似眼眸的眉眼,努努下巴:“拜托你快说呀,我真的好想知道。” 这让孟浔怎么说? 他有心替她隐瞒,她又怎么好说,但不说兰双是不会放过她的,她情急之下只得撒谎道:“就是在书店兼职遇见的。那天他借了本《傲慢与偏见》”撒的还是同个谎。 “傲慢与偏见?”兰双:“他什么时候喜欢看这种情爱书了?再说了你们就是在书店认识,但是认识和交朋友,应该是有个过程的吧,我想听为什么你们会成为朋友。”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牵扯到了学生证、葡语书,还有那几通电话、几条简讯、几次见面。 当时发生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被兰双一问,回忆里的这些平白生出几分暧昧来。 孟浔只含糊其辞道,就是在安妮那认识,聊过几次。 “和我三哥聊的人多了去了,没见我三哥要主动和谁交过朋友。”兰双自然是不信的,又好奇,“他脾气那么坏,你是怎么和他处成朋友的?” “脾气坏?”虽然他们之间有过偏见,但是她摸着良心说,兰濯风的脾气是真的好,“他是我见过的人当中脾气好的了,keith、嗯,可能是我还没见过他发脾气。” “你以为我说的发脾气是大吼大叫吗?” “不是吗?” “你不知道有种人叫不怒自威吗?那种看你一眼让你毛骨悚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但从此之后说话都小心翼翼,是气场、气场的发脾气,他从来都是喜欢用眼神吓人。”兰双回忆了一下兰濯风看她的眼神,淡淡的一撇,她缩了缩肩膀:“太可怕。” 孟浔觉得兰双好可爱。 而兰双却觉得,孟浔其实早认识三哥,但她却没有以此拿乔。要知道,和三哥攀上关系的人,多多少少会带些利益关系,但孟浔不管是现在,都是那种不愿多说的感觉。 其实楼梯下来看到素来高高在上的三哥席地而坐时她爆了句粗口,现在冷静下来,她发现这段关系,好像是三哥急切点。 从今天起,兰双好像是把孟浔归到自己的阵营,还说:“等下周,我带江枝给你认识。” “江枝是谁?” “江枝,我的恋爱脑闺蜜。” 孟浔想特意介绍江枝给她认识,又是恋爱脑,是恋三少吗? “我和三少是普通、纯洁的朋友关系,不会让你闺蜜江小姐误会的。” “你在说什么呢?”兰双偷笑:“她怕我三哥,她喜欢的是我三哥的朋友,周淮律。” 而且,我三哥看上去可没想过纯洁,这后半句兰双不敢说。 她们一直聊到后半夜,开始是围绕着兰濯风,后来是围绕着吃的,再后来天南地北都聊,孟浔是个孤僻、却孤独的人,她从小到大没有什么玩伴,这种促膝长谈的时刻,她18岁才遇到一次。 后来是兰双和司机送孟浔回学校。 十点多,学校早就没什么人影,倒是能望见横琴那边还很热闹,兰双拉着她的手,坐在车上:“下周见了,或者你中途没课也可以来找我,我反正没事干。” 两个人她在车窗内,她站在车外,彼此交握的手就搁在窗户上。 孟浔道:“周五好吗,我刚好周五没课。可以去安妮那,做点糕点一起吃。” “那就这么定了!” 司机驱车离开,孟浔转身回学校,却忽然看见陈毅。 陈毅站在夜色里,视线看向没驶远的黑色劳斯劳斯,随后又看向孟浔:“你这么晚了,怎么才从外面回来,谁送你的啊?” 该怎么说呢? 关你什么事。 路过的几个学生,都往这边看,不知道的还以为孟浔做了什么对不起陈毅的事情,被陈毅当场抓住了,孟浔睨了眼陈毅,转身离开,却被陈毅拦住了。 “你为什么那么冷漠?” 陈毅自以为是说:“刚刚看你在车旁边和别人道别,可没摆这样的脸色。” “那我该怎么样对你?”孟浔说:“我从一开始就说过,我不想认识你,而不是今天才说。” 的确,她在图书馆的时候就表明了没有认识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