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只是…… “杀人不过碗大疤,而陛下……”许钱不知如何评价,顿了好久才缓缓道:“陛下这是要杀人诛心呐!” 对于忠义之士而言最残忍的不是死亡,而是你所守护的民众跟着你的敌人反而过得更好。 刘瑞知道自己的事业里必须有牺牲者,必须压过累累白骨。 可是作为一个伪善的人,他还是希望流血的冲突能停留在像他这样的既得利益者里,不要像藩王之乱时那样将黔首武装上前线送死。 “陛下啊!他还是太心软了。”熟知刘氏性情的乌伤翁主感叹道:“地下的先帝见了,只怕是要骂他个狗血淋头。” 第216章 氾苗作为随行的农家子弟来到这儿后着手开始研究此地的稻种,调查此地的种植方式与水土质量,并且种下关中的良种,看能不能有意外收获。 因为农家与医家的弟子甚少,所以搁在刘瑞眼里都是不可多得的大宝贝,甚至为此惹得那些还在关中的无秩学生彻底破防…… 三教九流之徒,何以比肩五经博士。 如果不是性别不对,那些为此酸出天际的估计会把能工巧匠污蔑为刘瑞的男宠,反正以老刘家那飘忽不定的性取向与大汉人民的无穷智慧,刘瑞就是无性恋也能写成金枪不倒的男同之王。 呵!这神奇的大汉哦! 氾苗这老实巴交的农家子弟当然不知自己已成蓝颜祸水般的存在,他只知道皇帝看重百越之地,希望农家培育亩产十石的良种。 老实说,即便是农家子弟,初闻陛下的奇思妙想也有想给陛下开瓢的冲动。 亩产十石是什么概念? 良种遇肥田还要祈祷老天保佑才能亩产十石。 虽然刘瑞已经提过百越一带的肥沃,可是农家相当务实,祖师爷许行更是把有点理想主义的孟子说得直接破防,所以对刘瑞的安慰始终一副“真的吗?没实验我决不相信”的木头态度。 谁料刘瑞就喜欢这种人才。 做研究的就该这样。 无论是理科还是文科都得创新,别总抱着几百年前的老古董不放,都去给他搞点突破。 不夸张的说,国内的大学老师要是坐到刘瑞的位子上,绝对会被千篇一律的文章逼得想看学术垃圾。 由此可见务实的农家子弟有多珍贵。 “田曹大人。”此地的亭长拱手笑道:“下完田后不如去喝上一杯?” “善。”别看田曹的品秩不高,权力不大,但是因为任何一地的政绩都与人口粮食直接挂钩,加上国内重农抑商,所以各地宁可没有打杂的小吏,也不能缺田曹和劝农掾,甚至出现农官不够用而征用老农的例子。 刘瑞登基后除了加封名爵,免税一年,便是提高农官地位。 问,如何让孔乙己脱下长衫? 答,加钱。 三四千的打杂没人干,那月薪两万加饭补的打杂有没有人过来报名? 如果加薪不够?那让你从编外人员转正为编内人员呢? 别说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古人,就连现代人都一咬牙,一跺脚地表示“放着我来”。 而这也是农家愿意死心塌地的主要原因。 刘瑞登基后宣布将田曹改名为农事官,从小吏升为有品级的县官,并且得像郡守一样定期向关中汇报农时情况。 可以说,刘瑞的安排除了让不起眼的农事官一跃成了寒门里的香饽饽,更是给各地的郡守挂上达摩克里斯之剑。这也导致农事官名义上属于各郡乃至各县的第二梯队的人物,可实际却有第一梯队的部分权力。 因为东瓯人不太信服大汉统治的缘故,所以氾苗与当地的亭长还算熟悉:“是农事官。” 不知为何,亭长总是叫错他的官职,氾苗也是不厌其烦的纠正道:“您总不能一直叫错吧!” 亭长瞧着过分单纯的氾苗,毫无负担道:“嘿嘿!这不是人一老就容易犯糊涂嘛!” “是吗?”并不怀疑对方话的氾苗一脸担忧道:“那我找许大家说说,请乌伤翁主减轻您的公务。” “这就不必了!”笑容消失的亭长知道他这上不得台面的心思在乌伤翁主那儿就是笑话,所以为己努力找补道:“翁主杂事甚多,我又是个紧急顶上的人,哪需为此劳烦翁主。” 亭长这话说得不错。 文官还能挽留几年,可像亭长这等维护秩序的小吏一旦年纪上来了就得请辞。 氾苗见状也不再多言,而是去看自己的试验田,独留亭长后悔不已,想着以后可别戏弄学农的呆子们,偷鸡不成蚀把米。 除了氾苗,来此耕种的还有移民与被移民雇佣的东瓯人。 秦国征服巴蜀时一次迁了二十万人入巴蜀,其结果是巴人蜀人的叛乱一直持续到秦朝灭亡。 被迫移民的秦人虽然得了田地,但是巴蜀一代的土质与关中不同,良种不同,耕种的时间更是天差地别。加上巴蜀地阔多险,纵使曾与秦国交好,而且秦王也派农官过来协助开垦土地的移民,但是在吞下巴蜀的五六年里,饿死的移民与被杀的官吏还是多得令人发指。 相较之下,东瓯人里虽然存在敌视情节,但也没像曾经的巴人蜀人那般不管不顾地与其拼了。 毕竟比起痛恨汉人,东瓯人更痛恨那群趁火打劫的闽越人,甚至还想刀了那个逃到汉朝的国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