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诡异人生 第1578节
所有村民都忍不住流下了涎水,它们身上散发出的海鱼腐烂臭亦跟着变得愈来愈重! 锅里沸腾的清水下,亦有一尾尾银白色的鱼儿游动了起来! 戴念珠的诡奴看着锅中之鱼,再度开声:“其他的鱼呢?都带过来吧!” 它身后的院舍里,有十数个少年人,牵着一根根绳索,将那些被五花大绑、未着寸缕的人们牵到了铁锅边。 那些人看了一眼锅内,便直接呕吐了起来。 有人软倒在锅旁,有人试图逃跑,却被一脚踹倒。 有人大声求饶。 在他们的哀嚎、求饶声中,苏午已经明白——这些人皆是过路的游人、远处村落的百姓,他们在海上打渔之时,经过海津村以及周边几个村落的时候,被这村落里的海贼、强盗们禁锢了起来。 经过百般凌辱之后,于今日将他们作为鱼儿,煮成鱼汤! 看着当下的这一幕幕,苏午忽然生出与那些受欺辱的人们的共情,他深吸了一口气,一瞬间抽出了方天画戟,摇身一变化作脚踩厉诡京观的背阴大帝——背阴大帝一双龙臂伸出袍袖,握持如巨树一般的方天画戟,照着下方鳄鱼诡奴聚集的人群猛然挥落! 唰! 方天画戟劈斩过空气,如同热刀切入了猪油膏脂之中——虽能层层而进,但终究因为刀刃上的热力消散,而渐渐止住了下斩的趋势! 厉诡刑杀法性凝在半空中! 那海鱼腐烂的臭味终于化作实质的某种韵致气息,某种以‘十灭度刀’之神韵作为根本,杂糅了那种如附骨之疽般的诡韵般的韵致,阻隔住了方天画戟的斩击! 林荫遮蔽下的鳄鱼诡奴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就在鬼门关过走过一遭。 它们仍在演绎着曾经的某段历史。 那些被五花大绑的人们,被投入了大锅中,化作一尾尾形影模糊的银色游鱼,此间的鳄鱼诡奴们,欢声大笑着,饮下这‘福神的鱼汤’,约定了在明年于祭礼上重新相会! 而那个与勇次郎长相有六七分相似,实际上是勇次郎兄长的‘渔太郎’,亦被戴念珠的诡奴强迫着饮下了一碗福神鱼汤。 喝下鱼汤之后,他身上便不可避免地渐渐长出了鳄鱼的鳞甲。 他剧烈地呕吐着,在众人放声大笑,欢乐地饮用着鱼汤的时候,忽然冲出人群,撞翻了几口大锅! 他沐浴着火焰,将这火焰播撒在木造的院舍间,播撒在密林中。 一阵大火冲天而起! 这熊熊烈火从此方密林往远处高坡上的海津村蔓延开去! 整个海津村沐浴在火中,无数人哀嚎啸叫,欲去扑灭在自家屋舍间熊熊燃烧的火焰! 而渔太郎身上的鳄鱼鳞甲在火焰灼烧下,又倏忽破灭去。 在这同一刹那,苏午终于斩开了那以十灭度刀之神韵绞缠阴冷诡韵的气息,方天画戟从天而落,朝那些鳄鱼般的诡奴们劈斩而去! 戟刃过去,鳄鱼诡奴们如被收割的麦子般被切断! 而这重被演绎出的‘海津村世界’,亦在迅速破碎! 破碎的幻相,飞快重组形成一间墙皮斑驳的屋子。 屋子里的衣柜、桌子、时钟、日历,无不向旁观的苏午展示出当下他已来到了‘现代’。 第1300章 、“里世界”(四·慰安所) 这间墙皮斑驳的房屋空间同样逼仄狭窄,如此狭窄的空间里,却摆放着一张阔大的双人床。 凌乱的双人床右侧的墙角里,还摆放了一张精致的梳妆台。 梳妆台上,各种有着洋文标识的化妆品、避孕套堆满了桌面,桌角里放着一副台历,台历每一页的插图上,俱画着各种身材高大、健美阳光的洋人,那些洋人戴着白色的军礼帽,穿着白色的军服,站在一艘艘雄伟高大的铁甲舰上,笑容灿烂。 台历被翻到了‘十二月’这一页。 上面用红笔涂画去一个个日期,最新的、被未涂画去的那个日期,停在‘二十五日’上。 太阳历一九五三年十二月二十五日。 “oh——” 房间里,粗重的喘息声,与女人吞咽口水似的声音响作一团。 苏午沉入这重里世界中,他的视角被固定在一个怪异的位置——他首先嗅到了一阵阵香火的气味,他眉心流淌下滚滚意能量,很快便发现——自身并未彻底沉入这重更深层的‘死去的东流岛’世界当中,而是处于‘世界的夹层’之间,只将些许意识沉入了此间,本身仍旧被阻隔在死去东流岛世界的最外层。 ‘烛照巫女侍’做了更多的准备。 以隔绝他的力量对死去东流岛最核心的诸层世界的侵蚀。 他此下视角之所以会显得怪异,完全是因为他的性意寄托在了房间一侧墙上挂着的神龛之内,寄托在了神龛中的神像之上。 神像其实只是一道牌位。 牌位上文字模糊,苏午的意以难以窥见这道寄托自己性意的神位上,究竟书写了甚么。 他心神安定下来,暂未尝试强行突破进这‘里世界’内。 ——苏午隐约意识到,‘烛照巫女侍’之所以会有那般强烈的憎恨,以至于那憎恨情绪能与十灭度刀、诡狱勾连起来,灭亡了大半的东流岛人——此中必定隐藏着更深层次的原因。 如今,他就在慢慢地接近那个‘原因’。 他心意转动,逐渐看清了这个房间内的全部情形。 海鱼腐烂般的浓重臭味依旧如影随形,房间那张凌乱的大床左侧角落里,放着一个简陋的婴儿车。 婴儿车里,还沾着发黑干涸血迹的襁褓中,一个女婴安静地睡着。 苏午的目光在女婴身上微微停留,心中生出些许惊诧,他转而看向宽阔大床的床尾。 大床正对着的那面墙上,还挂了块穿衣镜。 身材高大、满头金发、浑身长出鳄鱼鳞甲的‘洋诡奴’半坐在床尾,喉咙里发出舒畅的喘息声。 此时,一个黑发的、不着寸缕的女人,正埋头在那洋人诡奴的身下。 女人当下状态似乎正常,身上未有长出鳄鱼鳞片。 苏午看到她的腹部有密集的妊娠纹——他已然明白,床角婴儿车里的女婴,就是这个女人的孩子。 看那女婴应该还未满月…… 怎么会有如此荒诞之事? 这是一对刚诞育下自己的孩儿不久的夫妇? 通过房间里各种洋文、东流岛螃蟹文字标识的生活用品,苏午推测那对男女或许是洋人军官与东流岛本土女子结合的家庭。 但那洋人军官何以如此轻贱自己的妻子? 在她才诞育下婴孩不久以后,就与她同房,岂不是置她的身体健康于不顾? 苏午隐隐觉得当下的情形极不寻常,他的目光在房间里来回寻索着,终于在墙角的垃圾篓里,看到了一道白色的绶带。 绶带上,书写着汉文、东流岛螃蟹文夹杂的黑色墨字——爱国妇人会赤坂……其后的字样已经隐在垃圾篓里,苏午未能看到,但仅仅是绶带上的这些文字,已足够了解当下的情况。 房间里交欢的男女,并非夫妻。 洋人军官应是曾经东流岛的外国驻军,而那东流岛本土女人,则是东流岛当时安排给这些洋人服务的‘公娼’,当下这些女子究竟是‘公娼’,还是后来的‘赤线妇女’,苏午亦不是特别清楚。 而即便如此,他亦已对当下情况了解了七八分。 神龛里的苏午,心情有些沉重。 床尾的女人正自为那洋人服务着,过道尽头处的门陡然被拍响,伴随着连续不断的拍门声,另一个洋人的声音跟着传了进来。 那洋人大概是在询问屋里的同僚好了没有,时间到了,当下应该轮到他了。 坐在床尾的洋人连连应了几声,在女人的帮助下穿好了衣服,他丢下几个罐头,将几张小钞票仍在女人脸上,红光满面地走出了这间狭小的屋室。 屋子里,很快迎来它的下一个‘顾客’。 当下时期的东流岛,完全畸形而变态。 整个岛屿的生存维系,全然系于一群妇女的双腿之间,她们承托起了这个岛屿的未来,自身却像是弹药一般被打出去,消耗了个干净。 阳光穿过黑窗帘的阻隔,在狭窄房间里投下更阴沉的光。 房间里蓄积的腐臭气味愈来愈浓。 终于,当窗外不再有阳光投照进来,房间里亦变得黑沉沉一片的时候,这个刚刚诞下婴儿不久的女子,终于结束了她一天繁重的工作。 她坐在床尾,点起一支烟,呆愣了很久。 而角落里的女婴,一直都未哭闹过,不曾打搅她的工作,只是今时大抵是饿极了,终于忍不住啼哭两声。 听到啼哭声的女子,蓦然转回头去,朝角落里的女婴投去目光! 女子那张秀丽的面孔上,飞快长出一个个狰狞的鳞片来,双眼化作两口血洞,面目变得异常狰狞而恐怖! 她直勾勾地盯着角落里的女婴,盯了好长一段时间后,就开始翻箱倒柜,搜出一把狭窄的美工刀来,慢慢走进了角落里的孩童。 “都是你害的……” “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 女人压抑着的啸叫声在黑房间里显得分外恐怖! 苏午忍不住想做些甚么,他的意愈来愈多地充塞进这个房间里,这房间里到处绞缠着无形的诡狱锁链,那些诡狱锁链反过来抗御着苏午的‘意’对当下里世界的侵袭,但在某个刹那,苏午的意稍稍占据上风—— 神龛里摆着的香炉,被他的意‘触碰’到,直接从神龛里倾倒了下去。 铜香炉倒在木地板上,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 正缓缓推出美工刀,欲用之扎死自己孩子的女子,被这一阵响动惊扰了心神,她回过头去,看向墙上的神龛,那双血洞般的眼睛,正与苏午对视着—— “嗡!” 苏午念头震颤! 只有一块无字神牌的神龛里,在这瞬间仿似有一头恐怖骇人的魔王从中钻了出来! 女子狰狞的面容被那更狰狞猛恶的魔王,吓得瞬间恢复正常! 她哆嗦着丢下了手里的美工刀,随便找了几件衣裳穿在身上,这时候,婴儿车里的女婴亦不再哭泣,她眨着纯净的大眼睛,好奇地往那掉下香炉的神龛里看了看。 穿好衣裳的女子,推着婴儿车走出了房间。 外面有许多穿着现代衣裳的死者,漫无目的地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