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诡异人生 第1163节
看到那有拳头大的一片玉料,议论纷纷、言辞间不时夹杂着几句对噶布及其亲人的问候之语的马帮成员们,忽然都愣了一阵。 接着,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在人群中响起。 “哈哈哈! 竟被咱们捡了漏!” “噶布老狗,有眼无珠啊!” “这玉料绝不止有拳头大,十五匹蜀锦买下这块石头,值了值了!” “还是别高兴得太早,万一后面突然就开不出玉了呢?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人们的议论声随着石皮一层一层脱落,而变得越来越少。 最终,整块条石上的石皮被凿了个干净。 而围在那显出全貌的玉料边上的所有马帮成员,尽皆脸色凝重。 四下里鸦雀无声! ——脱落去所有石皮的玉料,正有一人高。 整块玉料呈碧绿色泽,在火光映照下美轮美奂,水头油润——这乃是一块绝好的、一人高的翡翠! 这块油绿的翡翠,还被雕琢成了一个栩栩如生的女子。 女子的脸型,犹如一个倒着的桃子,桃子细长的把儿,成为女子的脖颈。 她穿一件厚厚的袍子,袍袖里不见双手的踪影。 袍子上,画满了‘寿字纹’。 一块石头中,出现了一整块一人高的翡翠,此般事情,虽然百万之中亦无一例,这般大的玉璧,更是价值连城的珍宝,但此般事情,总还在常理揣度之内。 然而,若这块玉璧,更好似是个天然雕饰而成的女像的话—— 整件事情就变得诡异起来了! 火光映照着地上玉雕女子草莓似的小嘴唇,以及两颗苹果一般大的眼睛,那眼睛里似有光泽流转,看向她眼睛的马帮成员,猛地打了个激灵,顿觉四周掠过的风更冷了许多。 人们虽然在玉雕周围聚集成团,但每个人心里都有nongnong的阴冷感——那是种人们抱团群居亦无法驱散的感觉! “谁人能在石头里放上一块玉雕?” “这块石头上虽然遍布裂缝,但亦绝非是密藏域所能造假的东西,石头是真的,石头里的玉雕,也是真的!” “玉雕是天然形成……” “玉石本有灵性,它被上苍塑造成这般怪异的女人模样……这绝非好事!” 在人们低低的议论声中,马锅头盯着地上的玉雕女子看了很久,越看越觉得这玉雕有种难言的邪气,那写满寿字纹的厚袍子,更让他心底直冒寒气。 他听着周遭人的议论声,终于抬起头,环视四周马帮成员的面孔,沉声道:“各位兄弟,如若这块玉雕并无任何异常,咱们将它带回汉地——能贩卖出的价钱,绝对超出你我想象! 你们真的想好了? 是放下这块玉雕,还是继续带上它,忽略它本身的邪异?” “丢了吧!” “马锅头,把玉雕丢了吧!” “我怕咱们还没能把玉雕带出密藏域,它就先化作真人,把咱们尽都杀死了!” 众马帮成员纷纷出声。 他们的意见竟是出奇地一致。 “好。”马锅头‘周博’点了点头,道,“我去与东主商量。” 说完话,他便走去东主的马车边,与之低语了几句。 得到回复后,周博回转到人群里来,出声道:“东主同意了。 把玉雕装进盒子里,沉到山坡下的河里去。 咱们即刻出发,不在此地停留!” 人们闻声而动。 有人收拾帐篷,有人搬运货物,有人牵来马匹。 马锅头领着几个青壮,将玉雕装入木盒中,拿绳索捆扎结实,几人在绳结上吊一根杠子,将木箱扛到了山坡下的小河边,直接将木箱推入河中! 眼看着木箱顺着湍急河水飞滚而下,顷刻间不见影踪,周博等几人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举着火把,转回营地。 一切俱已准备停当。 马帮车队再次启程。 山坡下的河流中,河水激烈涌荡。 那被浪花卷入河底的黑色木盒,忽自水面上浮了上来。 木盒被河水推动着,横在了河流转弯之处。 浪花飞溅,拍打在木箱上。 在那一阵阵浪花拍打声中,木箱盖子被一股力量直接推起了——箱子上捆扎的绳索纷纷断裂,一只皓白的、细长如蛇的手臂伸出木箱。 第845章 、吓诡 穿着青黑色厚袍子,袍子上画满寿字纹的女子从木箱中坐了起来。 她脑袋转动得超过九十度,牢牢地盯住某个方向。 整个身形像是衣架上的一件衣裳一样,被无形的力量提起,挂在河边的树梢上。 下一刻,她整个‘人’被某种莫名的力量提携着,在暗夜中飘来荡去,追近那支马帮商队。 —— 猎猎大风从徐敬耳畔划过。 尖锐的风声在耳边响个不停。 徐敬夹紧马腹,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注视着前头黑暗里摇曳的一团团火光,心神不敢有丝毫松懈,紧紧跟在商队最后。 他早先做木匠学徒,后来木匠师父一家被乱兵杀死,他因睡在柴房里躲过一劫,但也从此没了落脚点,沦落为乞丐,衣食没了着落。 某次连续三日没有乞讨到食物,饿昏在路边后,再苏醒时,徐敬已经被马帮成员所救。 为了挣一口吃食,也就拜进了这支马帮中。 ——这是徐敬头一回跟着马帮跨越千里,沿川蜀、滇藏茶马道做买卖,他确实挣到了不少银钱,但比起挣得的银钱,这千里万里路途上的种种经历,才更加超出他的想象与见知。 但于他而言远超想象的种种经历,对众多马帮老人来说,则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他在这支马帮商队里,还是一个新丁。 许多事情都须学着做,许多事情都得慢慢经历过。 可能在经历过诸事以后,成长为一个干练的马帮老人。 也可能未有渡过某一重险关,就先死在了半途。 先前经过蜀地某片灾荒区域时,马帮有大半兄弟折在了那灾荒区域的‘黄土诡病’上,徐敬虽也染上了这种黄土诡病,但侥幸活得了一条性命,勉强渡过了这重险关。 今下,那被包裹在石壳下的玉雕,若也与某个厉诡有关的话,又一重险关怕是也即将到来了! 徐敬才挣了些银钱,还想活着回去,至少把挣来的钱财都挥霍出去,才愿意心甘情愿地去死! 是以,这极可能是于他个人而言的第二重险关,他亦想要平安渡过! “驾!”徐敬高喝一声,猛夹马腹,提起马速! 他的呼喝声传进寂静的黑暗里,却显得分外突兀。 ——前方黑暗里飘摇的火光,从不知何时起,就已经悄然消失无踪。 四野间,竟好似只剩下徐敬一人驱马独行! 呼! 一阵阴风吹凉了徐敬浑身冒出的汗水,他通身冰凉! 他的耳畔,没有了其余同伴兄弟的唿哨声; 那密集如雨点的马蹄声也尽消寂! 周遭的黑暗沉凝如铁,徐敬的目光根本难以穿破,他胯下的马儿即使在他不断挥鞭催逼之下,亦未提升速度,反而渐渐降下了速度,在原地不停地打着响鼻,嘶鸣着,焦躁不安地转着圈。 要糟了! 徐敬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他浑身打着颤,哆哆嗦嗦地从马鞍袋里取出一个纸包,撕开纸包,抓住一把香来,另一只手拿起火引,连吹了几下,才吹亮通红的火头—— 将火头凑近线香,才点燃两根线香,又一阵大风刮过,把他手里的线香吹散、吹断了大半! 但好在那两根已被点燃的线香未被吹灭,仍旧被徐敬握在手中! 徐敬在马背上伏低了身形,一手握着线香,一手不断抚摸着坐骑的脖颈,不时轻拍一下,低声言语着:“别怕,别怕,你只管往前走就行了,只管往前走……” 许是他的安抚起了作用,胯下的壮马摇头晃脑了一阵子后,便渐渐迈开步子,往前方走去。 汗水浸湿了徐敬手心里的几根线香。 那燃起的线香,飘散出奇异的香气,有种莫名的、能安抚人心神的力量。 然而徐敬依旧心跳如擂鼓。 他深知自身今下陷进了诡异事件中,随时都可能被突然出现的厉诡杀死——死亡阴影如影随形,叫他当下度过每一个刹那,都倍感煎熬! 徐敬如此煎熬,时间亦不徐不疾地向前流逝。 壮马加快了速度。 沉凝如铁的黑暗里,有风声渐起。 隐约还有阵阵马蹄声从周围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