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诡异人生 第1146节
祈愿臣民谋叛; 祈愿世系子绝嗣断——” 黄衣僧侣站在众士兵形成的人墙之后,隐蔽地作出了一个手势。 站在加布光山藏身后的一众士兵,骤得指令,立刻擎举着一杆杆长矛,骤然贯刺向那低头呢喃的加布光山藏! 唰! 长矛穿破空气,一瞬间临近了加布光山藏的后背。 他倏忽转回身——身躯上贯连的一根根锁链随着他猛然扭身,而摆荡不休,排出淤血的伤口里,涌出了艳红的鲜血! 眼看着那一根根近在咫尺的矛尖——加布光山藏身后,鬼猊的形影若隐若现。 他微抬起头,看着那些吐蕃士兵皮胄下的面孔上,露出惶恐而惊惧的深情。 他眼中流露不忍之色,终究低下头去,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哎……” 嗤!嗤!嗤! 一根根长矛,贯穿过他的胸膛! 在他胸前戳出了十余个透明窟窿! 鲜血顺着竖直的矛杆洒满大地! “动手!”黄衣僧侣一声厉喝! 众多的僧侣摇晃着铃铛、手鼓,诵持种种密咒真言—— 在那阵阵铃铛声、手鼓声、密咒真言之声大作之时,加布光山藏原本高大如山的身躯仰面而倒,他背后那鬼猊的虚影终究消散于云空间。 那双澄澈的眼睛里,倒映着湛蓝的天穹。 残破的尸体之畔,半截矛杆竖直向天。 祈愿天空更蓝更蓝; 祈愿大地红过鸡冠; 祈愿臣民谋叛; 祈愿世系子绝嗣断…… …… 山坡下的河流奔腾向前。 白浪翻滚。 一张千疮百孔的人皮覆盖在一具草人上,随着囚车的队伍,折返会逻些王庭。 一具没有皮膜包裹的血尸,被河水推动着,逆流而上。 一座凋敝的小寺庙立在河边。 一个红衣僧侣守在河畔。 他将河中的血尸打捞了出来。 用自己的衣袍包裹住那具无有皮膜保护的尸体。 红衣僧侣尊嘉尤能看着血rou模糊的尸首,眼中流淌出了血泪,他低低地呼唤着僧袍中的尸体:“师兄,师兄……” …… 祈愿天空更蓝更蓝; 祈愿大地红过鸡冠; 祈愿臣民谋叛; 祈愿世系子绝嗣断。 …… 精莲大师的金铜车驾被鲜衣怒马的僧侣们簇拥着,离开了大白山王寺,转过繁华的逻些圣城,行在两山间的崎岖山道上。 天已黑下。 山道四面环绕的群山上,亮起赤红的火光。 一个个衣衫褴褛的人从四面环绕的群山上显出了形影,火光将他们的身影映照得更加血红,他们摇起了猩红的旗帜。 旗帜上的‘元魔’二字,赫然揭示了他们的身份。 “元魔门徒!” “极恶佛敌在此,大家小心戒备!” “小心他们的鬼猊——” 簇拥着精莲大师金铜车驾的僧侣们勒马停下,车队里尽是僧侣们惊惶的啸叫声。 这般啸叫声,也被怒潮般的声音淹没了! “杀!” “杀光他们!” “贵族、僧侣的脑袋被砍下来,脖颈里一样会喷出鲜血! 他们是人,我们也是人! 我们想活下去,唯有依靠自己!” 那火红的光,从山顶漫过山坡,铺满山道! 黑暗里亮起一盏盏猩红的血灯笼,在急促的喘息声中,一头头或漆黑、或花白、或黑黄的鬼猊奔跑了出来,随在无数元魔门徒的左右,扑向那些惊慌失措,进退失据的僧侣! 像是有巨犁从天而降,犁过僧侣们的车队。 仅在这个刹那,有半数僧侣被犁翻在地,他们的身躯支离破碎。 猩红浪潮包围的那辆金铜车驾,此时仍旧巍然不动。 眼看着众多僧侣,尽将被这猩红浪潮席卷、淹没—— 车厢里终于缓缓传出一个漠然的音节:“嗡——” 无边白光洗刷了四下的猩红。 白光里,一只只荧绿鬼眼尽情生长,生长在那些伴随元魔门徒的猊群身上,在猊群的哀鸣声中,猩红的浪潮寂黯地消无了。 精莲大师面无表情地走出了辉煌的车驾。 他站在尸林中,狂怒之色瞬间涌上面庞。 高亢的嘶吼席卷山野。 “元魔!元魔!” …… 祈愿天空更蓝更蓝; 祈愿大地红过鸡冠; 祈愿臣民谋叛; 祈愿世系子绝嗣断。 第831章 、曲礼光海藏 约如地区,‘贝飒’氏的领地。 贝飒氏即吐蕃王妃‘贝飒阿莫吉’的母家。 清澈河水环山而过,河岸两边,已经遍栽桃树。 百千株桃树在微暖的气温里渐渐生出嫩芽,长出渐绿的新枝。 高高的山峰耸立于河流侧方,奴隶们、属民们成群结队,沿着从山脚下一级一级开凿出来的山阶,走上半山腰。 有人背负着一担一担的泥土上山; 有人扛着一提一提的石块下山。 半山腰处,奴隶与属民被一根绳子串起来,他们拿着笨拙的工具,沿着珅贡山的半山腰开凿着石块,一队奴隶、属民在半山腰处开凿出深深的石沟,下一队人就将一担一担的泥土铺入石沟里。 之后,又有人将一棵一棵桃树栽种进泥土中。 浇水。 等待桃树生根发芽。 山腰处,那锤凿碰撞坚石的声音连绵成片。 石屑沙沙滚落。 然而这样一座雄伟的高山,仅凭人们以双手不停地开凿、‘砍山’,却不知何时才能真正围着整个半山腰砍出一片平整地块,供贝飒阿莫吉王妃徜徉于山上桃花海中,感受春日的芬芳。 奴隶们、被征召于此的属民们,每天天光微亮时,就被监工鞭打着爬起来,一直劳作到天完全黑下去。 即便如此闷头劳作,‘砍山’的进程却未向前推进太多。 桃花盛开的时节将近,工期的完成仍是遥不可及。 每个人心底都有难言的苦闷与惶恐。 ‘曲礼光海藏’就在半山腰的‘砍山队’中,他腰上拴着一条绳索,在最前头领着众人砍山。 繁重的劳役已经让他丧失了说话的力气与欲望。 四下里,除了人们粗重的喘息声外,便只剩下锤凿砸击土石的叮当声。 茂密而斑白的须发遮住了曲礼光海藏的大半张脸,他默不作声地在最前头开凿着石块,偶尔转动目光,看一看山下那条清澈河流两岸的桃花林,缓解着自己的疲乏。 ——他又一次转动眼珠,看向山下徐徐流淌的小河。 河岸边,鲜衣怒马的贵族们簇拥着一台雕饰精美而繁复的马车,穿过了桃林,径直往珅贡山脚下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