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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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如蕴自是感谢,但周太太家中的老人却染上了那风热时疫,家中状况有些不好。 白春甫听说之后,跟她往周家走了一趟。 回来时天色已晚,却发现邓如蕴并不在家中。 他问了涓姨,涓姨道,“蕴娘方才说去街上买东西,出门去了,倒也有一阵子了。” 天已经黑了,白春甫见她这么久还没回来,就寻了出去。 街市上的铺子关了七七八八,零星开着门的也只有酒楼和茶馆。 白春甫寻了半条街都没看到她半片身影,心里少不得有些着急,他正要叫侍卫去找人,但心下忽的一动,朝着城门口那家茶馆寻了过去。 他快步往城门口去,只是还没到茶馆门前,就看见了避在茶馆旁边的小巷子里的人。 茶棚下的灯笼照不到的小巷墙下,她悄然避在无人的阴影里,静默地站在那里,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昨日那孔徽的麾下军官又来到此处喝茶。 来人刚到,白春甫就见她脚下忍不住地向往前迈去。 可她的脚步却在迈到阴影边缘的时候,又收了回来。 她是一个契妻,一个离开了就不能再出现的契妻,她只能在光亮外的墙角下,听隔着好几层关系的人,说起两句关于那个人的只言片语的消息... ... 可是才仅仅一日的工夫,那位军官还能有什么消息? 也有人问去,但那军官摆手,“还不知道呢,怎么也得十天半月的,除非,滕将军在半路上就出了好歹... ...” 那军官这话出口,白春甫见避在暗影里的人,袖子下的双手都紧攥了起来,攥到发白。 邓如蕴背靠着墙,低头听着茶馆里人群的议论与猜测,众人亦都担忧惊心,可谁也说不出更多的消息了。 她定了定神,慢慢转身,准备仍旧从小巷子里返回去。 只是刚转过身来,就看到了不知何时立在她身后不远处的人。 是白春甫。 “你怎么到这来了?”邓如蕴提了提手上的点心,“是涓姨让你来寻我吗?我刚买了包点心,这就回去。” 她说着要走,但白春甫却脚下没动。 他忽的又问了她一遍昨日的话,言语里越发有了无法分辨的复杂情绪。 “蕴娘真没什么要跟我说吗?” 邓如蕴向他看去,眸光微动。 她提着点心的手紧了紧,有风从袖边拂过。 半晌,她问了一句。 “不知白六爷同令师写信的时候,能不能也提一句滕... ...滕将军的事。” 他生死未知,多一个人替他说话,也许就多一条活路。 她说出口,不由看向白春甫,可白春甫却轻声告诉她。 “家师是太医院院正,但他同那位大太监的关系并不怎么好,恐是说不上话的。” 他这话说完,见邓如蕴眼中的光亮落了下来,失望难以掩藏在她垂落的眼帘下。 可白春甫却又问了她。 “那蕴娘就没有旁的,再同我说的了?” 他在京城里最紧要的身份,可不是师父给的。 而是他那位宗室出身的大长公主母亲。 他向她问过去,等着她同他开口。 可她却默然抿了抿唇,摇了头。 “没有了。” 邓如蕴没有可说了。 白春甫是怎么从京城来到西安,又是怎么一直躲避他母亲,最后却不得不为玉蕴堂、也为她站出来,以至于被大长公主的人发现。 以他同他的母亲之间的关系,她跟他开口,何异于将他从好不容易站到的岸边,重新推回到火坑里? 滕越还有他母亲林老夫人,有他以后的妻子章四姑娘,有那么多生死相交的同袍友人... ...他一定会没事的。 只是白春甫若是一旦掉回到将他吞噬的火坑里,又有谁能帮他呢? 邓如蕴不能为了救一个,再去害一个。 她深吸一气沉在心间,她忽然跟白春甫笑了笑。 “方才路边有没收摊的点心摊子,那点心闻起来香极了,是陕西本地的饼子,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她岔开了话,引着他往回走。 白春甫看向她的眸光却颤动了起来。 她还在说着不相干的点心的话,试着将他的意图完全岔开去。 “... ...听说令尊是陕西凤翔人,那你从前应该也经常吃陕西的饼子吧?” 白春甫的父亲确实是陕西人,哪怕是到了京城做驸马,而后又被大长公主指派去福建做官,也一直随身带着陕西的厨子。 白春甫眸光只定在身边的人身上,半晌,才回答她。 “是的,父亲只吃得惯陕西的点心,他在福建做官这几年,一直带着陕西厨子在身边,有那么一段时间,厨子病了不得不回家,爹本就不适应那边的气候吃食,人都饿瘦了两圈。” 但就是这样,他的母亲大长公主殿下,也不肯松口让父亲回到北方来。 这些事情他不说,她似乎也能猜得到,但他见她只是抿着嘴笑,说自己没去过南方,“不知道若是有机会去,能不能习惯得来... ...” 她再没提别的事,提着点心回了落脚的小院里。 天晚了,白春甫将她送到了内院门口就停了下来。 可他叫了她一声。 “蕴娘,这次时疫你的羚翘辟毒丹很对症,你一定要好好地将这药散播开来,玉蕴堂会就此打出名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