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02《光子郎的回忆录》章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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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子大辅三人就常常一起行动,虽然我们其他人都不知道京子和大辅是怎么认识的——当然这也不重要,而且也没人觉得奇怪,毕竟这里面的关系还挺多的:小光大辅当然不必说,太一的meimei和后辈还是青梅竹马;小光京子是大伙所知的不同期的被选召者;至于京子大辅,一个是电脑社的后辈一个是足球社的后辈,我还和美美吐槽说,“说不定这就是新的‘御台场小分队’呢”。 我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内心是很不好受的。我已经预料到御台场小分队的命运。一年之后,如果太一和空没有成的话,我就将和空争斗到底;如果,如果他们成了,那么……我会“再试试”吗?或许会不甘心,但或许也会默默祝福那两个人,毕竟某种意义上我也心爱这两人在一起,我也会偷偷觉得太一有空那样的伴侣会是很不错的归宿。 当时,大辅和京子两个人就日常吵架。美美还问我,你觉得大辅和京子还是和小光更配。我当时虽然知道小光真实的想法,却含含糊糊地回答说小光。毕竟这样的走向似乎对我更有利不是吗。美美倒觉得大辅和京子更配一些,或许是她本来就不怎么喜欢小光而喜欢京子的缘故吧。 我在笔记本电脑中存有一张太一国中的制服照,还分享给mama看。mama说她确实喜欢太一这孩子,还说八神家的家长或许也不会反对的。不过,mama的担心和我也差不太多——觉得空的“赢”面更大。 进入国中后,从空那边传来的消息反而是增多了。因为空的好成绩,似乎她母亲对她的态度也发生了松动,或许她母亲觉得以空的学习能力,走学术路线也未尝是坏事。甚至空偶时晚饭会到太一家吃。太一的爸爸mama对空是非常喜欢的,除了熟悉她也可怜她,觉得她mama太不通情理了。 然而, “空变成彻头彻尾的女生了!” 太一这么和我吐槽道。他觉得空和他之间突然就出现了一大道障壁,不再是以前的“黄金的左右脚”了。想来也是。太一这些年来,就没见他有除了空之外的异性朋友。即便是空,按照他的理解,他们从来都是“铁同盟”。第二次冒险的时候,太一抱了空,或许在那一刻他把她当成了女孩子——但或许又没有。 我想,也只有一种可能性可以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太一多多少少还是能觉悟到“空其实还是女孩子面更多一些”这点的,但是他不喜欢异性之间的界限感——准确说来,是他觉得,空本来就是他的死党,死党关系的优先级可该比异性礼仪的优先级高多了。我想即便是身体发育中的国中期,他也还是觉得,和空一起洗澡是正常的,不这样反而不正常。 假若空未那么心急地对太一表态的话,假若他们就那么“顺顺当当按死党关系”走到了高中期的话。假若有一天,空突然问太一求婚。 太一或许会说: “什么嘛。原来是这种事。这种事不是不需要商量的嘛。” 然后站起来拥吻了空。 他不是在亲吻爱人,而是在亲吻自己的另一只脚。 然而,这正是爱。 是对身边人的珍视与重视,那是太一一直以来的心灵。 太一向我抱怨,说他感到和空的相处变得更为艰难,以前有什么话都可以靠得很近去说,头发贴着头发那样的——但现在,他面对空总是惴惴的,断不敢离太近讲。似乎那身学校制服也有神奇的魔力,那校裙和校裤把两个人隔得很开。 空也没有加入国中的足球社,反而加入了网球社。太一曾大大咧咧地去问空为什么不加入足球社,问到一半又冷然停止了,似乎也感到了自己“对空的不礼貌”。 据小岳的描述,空在整个国一期间也还是喜欢太一的。照这个逻辑看,空听到了太一的发问或许是很开心的。可是,空既然已经觉醒了对太一的恋慕,就也拥抱了少女的矜持。 在国一的第一个学期,太一是“看不懂”空的,虽然两个人还一起下学,但太一是那个主动和空保持距离的人,不再像小学时那样肩并肩了。我想那时的空一定希望太一能搂抱着她走,做她真正的男朋友的。空开始打扮自己,或许恰恰是与太一所想同向又龃龉的。她想要一份“真正的恋人”才有的关系而不愿驻留在“铁哥们”的情谊之间;她要他成为保护她的大男孩——这或许恰恰被太一视为对他们关系的背叛。空已不再是那个太一熟悉的空,这种陌生感甚至可以追溯到小六那年她对太一说的“你别添乱”。 对于接近、走进空,太一一上来就没有任何机会。由于恋爱意识尚未醒觉,他也更加无法让自己成为空想要的样子。空为什么没有加入足球社,这点小岳也不得而知。但是小岳很确切地说,这一定和她与她母亲的战争没关系。这点我也认同。空现在和她母亲的关系依然是决裂状态,她是铁了心地要远离她母亲的。所以,她绝不是为了就和她母亲的“倾向”而改变了自己的爱好。 而太一的逻辑也好理解。那就是既然空在关于她自己家的事上就呈现出未知了,那么她改选社团这回事也自然被划入了“未知”——或者说,用“自己无需也不该知道”来描述。 我想,空的确是想让自己变得淑女一些,好更加地唤起太一对她的不一样的情感吧。另一方面,或许就是她不想保持那个和太一【无条件】亲密接触的关系了,她希望那个前提是“两人已交往”。甚至很可能空会把太一当作日常的性幻想对象。 ——老实说,我第一次遗精的时候做的梦就是有关太一的。 与太一“要做两个世界的外交官”不切实际的幻想不同,大和的“音乐梦”反而做得脚踏实地,办起了乐队。我想这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并付诸去做”的表现,一定也对迷茫的空产生了积极的意义。大和的成绩很一般,不过既然他已经选择奔向音乐之路,课业的事倒也无关痛痒了。 到了六月,空过十三岁的生日。太一送了空一个太阳花样貌的发卡,但却因为不好意思转托了空的女性朋友赠送。很难说这时的太一对空是那种带着恋爱之情而送的这礼物。我想他这样做,更多地是表达他对空转变成“彻头彻尾的女孩子”的一种接纳吧。的确,太一是需要额外去表达他对女孩子的空的额外的接纳的。 由于太一没有对这个礼物作任何的说明,空接到它后的心情说不上“开朗起来”。大概是她不知道怎样回复太一,以至于根本没有给太一任何收到礼物后的表态。太一那边,则感到自己“又做错了”,慌里慌张地想要绕远路(电邮)给空道歉。 这封电邮被小光看到了。趁着太一没复检内容,在邮件的末尾加了一个爱心的表情并且点击了发送。 对这件事,小光后来——她可以冷静地回忆那段过去之后,是这样解释的。“虽然并不想接受这事实,但还是觉得哥哥和空jiejie会是一对儿。也不是没幻想过在哥哥和空jiejie在一起之后自己还能继续插足于这段关系中。”她还说,“我并不致力于破坏他们的关系,虽然在合适的场合会在不起眼的程度上引导他们的关系向不那么乐观的方向发展。” “更重要的一点是,这种对空jiejie或对你(我)的厌恶感,并不是来自恋慕引发的嫉妒,而是前于恋慕的依恋感的排外性。” “也有一种可能性,就是我急急忙忙地把哥哥的邮件发出去,是给自己一个积极的心理暗示,好让那个东西(电邮)快点消失于自己的眼前。” “唔,我想当时的主要戏份应该还是在你们三人之间,和我关系不太大的。到我出手时伤得更深的人是岳,其次是哥哥——或者也没有对岳造成那么深的伤害就是了。” 为了帮到太一,我自然是设法获知空收到电邮后的反应。空直截了当地问我,那家伙开窍了吗?眼神中带着热忱的期待。 我想在这种场合下我也只有说真话,为了对得起太一也为了对得起空,只有这样才算是对得起御台场小分队的情谊。 我坚决地摇了摇头。 但我当时也不很明白太一是怎样的逻辑,因我自己当时就不是个“会喜欢女孩儿”的性情,所以更无法设想所谓“正常的有情爱诉求的男孩子”【应该】是个什么样儿。我只是把太一的逻辑看成是他自己的逻辑,并且无力将之与什么参照物比对。 尤其在空那样其实有些严肃而迫切的询问下,我能认知到的东西就限于“太一是否喜欢空”这看似直爽实则偏狭的视点了。我的结论当然是“看不出太一喜欢空”。 “既然如此,我不想你成为我和他之间的传声筒。” 空的刘海儿遮住了她的眼睛。 “我要怎么和他说呢?” “就说,我不想告诉你(我而不是太一)就好了。” 我知道空这样说并不是出于她的私心和任性,也有照顾到我作为局内人的感受。不过,她这样的话……我不知道是该担心她还是该担心太一,或许两者都该担心一下。 “空……” “不。没什么的。”空无奈地用鼻子出气,抬头对我苦笑了一下。 “他的意思我大概懂啦。我是跟自己过不去而已。” “……跟你自己过不去还是跟太一过不去?” “……” ——“或许都有吧。” “那么你是什么心情呢?” “糟糕吧。” 空的眼角泛出泪花。 “其实……” “什么?” “其实,至少他是愿意送给你这样一份礼物的。” “你这算是为他说话吗?” “唔唔。我说不好。” “——对。你们都很好。真的很好——” 空的眼泪止不住地流。 “光子郎。你知道吗。我感到面对他就像面对一丈渊壑……” 我的神情被空带动着恍惚了起来。仿佛那也是我的命运。倘若有一天,太一送了我一份类似的礼物——或许是全新的电脑配件之类。我,我会作何感想呢?以往御台场小分队的成员过生日的时候,都是一起出门度过这快乐的日子的。赠送的礼物…… 相较之下,还是“与好朋友度过这一天”显得更珍贵些。 空和太一不再是原来的左右脚了,但却也没有成为恋人。 是空的胆怯。不过我当时没有意识到。空怯于面对“男女有别”的新关系,尽管是她开了这个头。空对于太一的礼物心情糟糕,是因为她先前的解读被我的发言无情否决了。而她为什么心情糟糕我当时也没有意识到。我当时也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要那样为太一辩白,其实我想说的是,【既然太一对你示好了,就表示他不会走入对你“没有任何想法”的那条路去】。可是,空不能理解。真是可惜。 作为当事人之一,我是知道当我把空教给我的话带给太一后,太一的苦恼反应的。他说“或许年纪大了就会有变化吧”。 太一的语调非常低落,和他刚走出御台场小学的意气风发完全两样。那时候我也隐隐的不安,好像此前我所心悦的那个太一离我远了很多。 若说因为此事而让太一和空到此为止,那是绝不可能的。太一和空还是一起上下学,虽然很快就到了暑假。但我后来听说,两个人甚至压根没有再提过空十三岁生日礼物的相关话题,这着实震惊到了我。太一怎么想的我大概清楚,他是真的怕了,他不知道是不是激怒了空,否则空照理来说,无论如何都该回复他的,无论是当面的还是电邮的。空怎么想的,我就非常不理解了。或许是她的情绪化战胜了她的理智,让她忽略了【这场合下她应该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或态度以免造成误会】的重要情况。 空曾经是绝对坚强勇敢的家伙,即便是更加表露了女孩儿的特点,也不致收敛这样的个性。按小岳的话说,她对太一的努力,“就从没停下过”。这个暑假,空和太一的互动多到令大和产生了吃醋感。或者说,原本和大和的通信频率有明显的部分被转给了太一。似乎一个学期过后空的心态调整过来了。她要积极进攻。 这学期空的成绩依然非常好,她的老师们都觉得按照这样的情形,她将来轻松考入最一流的大学不是什么问题。太一的成绩出了点小幅跳水,按他自己的解释,在国中的每一天他都期待数码世界的新冒险。可是这样久过去了也没有听说玄内老人那边来的消息,他觉得自己“心痒极了”。 原本看到空相比小六的自由,太一是想着我们“御台场小分队”,能再像小学时一样常常一齐行动。可是我却觉得,不如留给空更多的和太一独处的时光,我觉得我也“掺一脚”的话,我自己一定会感到非常不是滋味的。 虽然,我也好想在放学的时候走在太一的身边。他那么高,随便举起手就能抚摸我的头发。 该如何对太一发动攻势呢?几层楼之上住着你喜欢的人,就好像树洞中一颗甜美的果实。如果直截地跟他说我的心意,…… 至少空不会这样做的。原本我感到太直白地表露,若被拒绝会摔得很惨;见到了空和太一之间的细事,我又开始觉得重心不在这儿了。或许,或许太一根本不考虑恋爱这种问题的。 既然不考虑的话,…… 跟太一直说会是个可行的选择吗?既然不考虑也就不在意? 既然不在意,又何必要说?为什么要告白呢? 我突然理解空了。 对我而言并不是一丈渊壑,而是一团浆糊。 太一明显地不喜欢“女孩子才喜欢”那一类的东西,但这恰恰是空急于表达给太一的。这个暑假,因为长期收不到玄内老人的讯息,就连小学时保持的预习课程的习惯也丢掉了。这我也是无可奈何的,毕竟这次连瓢虫兽也不能在我身边。从小光那里知道了阿岳在法国那边还有零星的冒险经历,是跟着那边一个叫卡特莉丝的被选召者一起的。即使这样也见不到当初太一那种豪言壮志的眼神了。 暑假过去了不到十天,再看到太一的时候只觉得他神情憔悴。这些天他基本都在跟空“约会”,不是逛街就是看电影。对太一来说,显然他需要有一个支持自己和【女性朋友】出门的理由,而这个理由就是【这个女性朋友是空】。我想太一之所以“会这样到了在他看来是迁就空”的程度,根本上是因为他希望“和空的关系能够变得更好”,即便不是为了恋爱。 太一表现得明显吃不消了。逛街是无聊的。电影也是他“无所谓看或不看”的类型。对于空肢体上的亲密攻击,他也只好是“非礼勿动”的静默。无论哪一条都够让他遭罪的。 我知道,太一更想跟空踢足球。我也知道空别的也还好,最不想和太一踢足球。 我又想加进去救救太一,我又不想搅了空的美意。 为了让自己从这该死的关系中脱身出来,我竟然鬼使神差地答应了美美所谓的“合宿远行”。女生那头就是美美和她的几个朋友,至于男生这边……我都不太熟。虽然说我们班里的人除了美美我都不熟,但我不觉得这是坏事就是了。 合宿的晚上,其他的男生都很吵闹。说起来当初在数码世界的时候,我是因为有太一、空和美美在才不觉得不好受。第一次参与这种和不熟悉的人的合宿,我感到连睡觉都做不到安稳。所谓的“合宿远行”,名义上是到茨城“感受和体验异地生活”,其实就是美美那几个朋友体验恋爱感。某天晚上其中一个同行的男生没有回来,后来我忘了从谁那儿听说的,那家伙和美美其中一个朋友跑去宾馆住了一晚上。 白天在县里活动时,美美总黏着我,依旧是问东问西的。我人在茨城,心却在御台场。我真后悔。决定前mama就劝我不要参加这种和美美单独相处的活动,我当时烦闷极了,边哭边说了些太一和空和我的事。见我这样mama也没再说什么。 不过,合宿远行回来后,关于这事mama还是严肃地和我谈了谈,告诫我这样下去可能会更加伤害到美美的。我便把“并没有适当场合主动拒绝美美”的苦恼也说给mama听。mama理解了我,并劝我尽量减少同美美的来往。 合宿远行的最后一天,美美问我关于最终“配成的”两对“男女朋友”的看法。我说,虽然是同班同学,但这样随便地“交往”,恐怕难以持久。于是美美问我,要怎样才算是“不随便”。 我想到太一,这么想着回答说,“至少是相处过程中对对方产生深情吧。” “那么,我,呃,不是,你,光子郎,你有喜欢的人吗?——‘不随便’的那种。” 我下意识地点点头,但想到或许会被美美误会而收住动作。可惜这样依旧是弄巧成拙,因为我看到美美看到我的表现之后表现出了害羞。 美美的事虽然不算大麻烦,但现在评价一下我当初的作为,确实是不大好。——但我也不觉得这该怪我。 合宿远行后,情理之中地听说了太一和空吵架的事。太一可怜兮兮地问我,要怎么才能懂“女人心”呢?看来,这是空语言上攻击太一的地方了。 太一还指着他的鼻子问我,他是不是太幼稚了。 “非要问的话,我想我也不够成熟吧。” 无论是理解女孩子的方面还是处理和美美关系的方面。 “你觉得空很成熟吗?” “我想,她因为必须要面对她的母亲,至少内心是渴望成熟的, “——尤其她可能需要一个成熟的男朋友。” “男朋友?” “不,可能是我多想了。” 话到嘴边才发现自己有多么不想让太一和空交往。毋宁说,如果太一有醒觉的那天,我希望他的对象是我而不是空。 “男朋友啊……” “——光子郎。你觉得空是为了找一个靠谱的男朋友,才把我看成是她的‘潜在交往对象’吗?” “啊???!” “为了和未来男友的相处,呃,怎么说,相处‘健康’?” “不是。我是说,为什么你会觉得空把你看成是她的‘潜在交往对象’呢?” “因为和我干一些似乎更多是情侣之间才干的事嘛。”太一噘着嘴回答道。 “那么,她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喜欢你才这样做呢?” 我屏住呼吸问出了这句话,我感到心脏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不,不会。 “不会的。 “她不喜欢我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太一那么坚定。 “如若她喜欢我的话,呃,不,不会的。假如……这么说吧,就是,我想我绝不会是她【需要】的那类人。” “如,如果说,”我感到自己要因为心跳过速而猝死了,“她并不【需要】哪类人,她只是【需要】你,你太一呢?” “那么,”太一阳光地一笑,“我要劝她别这样想。” “你或者我似乎都不能让她感到开心(暗指空和她母亲的事);如果只是因为有着‘御台场小分队’的交情的话,我想,空最好是选一个可以理解她的人。” 我语噎。一面是纯善的太一,一面是痴情的空。我当时以为太一是经过思考才说的这番话,或者说,以为他无论是否对空有好感都选择了放弃。 但是,他…… 他后来后悔了。 “总之,我应该认真陪她完成这些预备。 “她需要这些。” 太一的黑眼圈似乎淡了一些。 那之后第二天傍晚,夏风不那么热的时候在街上约了空聊及此事。 “你说太一是这么和你说的?”空眼中失神,双手交叉握在胸前。 “我想,或许他说的对。” “那个笨蛋……”空哭了,扭头不想看我。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空哭得更加裂肺。 良久,空问我。 “光子郎。是不是只有我是那个任性的人?” “任性?” “幻想着爱人与自由可以兼顾。” “我,我不知道……” “你知道大和怎么说的吗?” “他怎么说?” “他说情爱之事不可以迁就。” “……因为他的单亲家庭的经验么?” “会有这方面的影响吧。但我觉得更像是他自己总结出来的。” “我,我不知道。” “说来,你为什么会喜欢太一呢?” “我吗?”我深吸一口气, “我,我也说不好。以前和爸爸mama互藏心事的时候,也许,也许是他把我带出了茧房。” “茧房?” “是我自己营垒的和外界的屏障。” “你那时……倒也是闷闷的。” “但…… “或许,我太过注视我们两个之间的互动,而让我们——我眼中的我们,被裹在了新的茧房之中了。” “名为热烈的私心吗。” “我也说不好。但,!”我双手握拳举在两腋之前, “我就是喜欢(他)。”我低下头。 “他似乎不再是我的英雄了。” 空突然说。 “‘英雄’吗?” “是的。是我以往的幻想。” “因为纳米兽那次?” “对。你知道么。他突然现身救了我。那时候我只觉得我的身心都属于他了。” “很浪漫啊。” “但是,大和批评了我。 “他说,一个人不应该在争取独立的同时又把自己交付出去。 “他说我对太一的感情包含了太多的自我感动, “我应该只是因为喜欢他而喜欢他,而不应该为了回应他为我做的而喜欢他。” “那种场合下换成别人他也会全力营救的吧。” “正是这样。”空无奈地叹息。 “感到迷茫吗?” “挺迷茫的。你跟我说了他(太一)的想法后,我,我就更……” 空的泪水又流下来了。 “英雄虽然未见得是全知全能的,至少也该向着那个方向吧?” 空突然看我。 “对太一感到失落吗?空。我想,你这样想大概是不行的。 “他对你的‘特别’,不在于他救了你。 “——唔唔。但我或许说不好。既然他已经那么说了。 “或许放弃他是一个好的选择,但要是你因为他不再是你的英雄而放弃他的话,空,我说真的,我会因此看不起你的。” “啥啊。怎么会呢。即便他不再是我的英雄,我也还是会喜欢他的。” ——“我喜欢八神太一! “——虽然,也会幻想他是能让我想明白我的问题的那个人就是了。” “说说你吧。光子郎。”空突然微笑起来。 “你这样的心态,在‘获得太一’这种事上也大概是无能的吧。” “不一样的。”我矢口而出。 “他不是你的英雄,只是因为不只是他,像我这样的人,我们都没法给你一个你需要的答案。”我转头望向西沉的太阳,继续说道:“但或许,这种答案,原本就需要一个更高维度,呃,或者说,更富阅历的人来赋予。 “——已经超出了这个年龄的家伙的能力极限了。” “那么,你和我又有什么不同呢?” “我和你的不同,在于我们是【彼此需要】的。”我正色道,忽而来了强烈的自信。 “‘御台场小分队’没有我也可以吗?” “冷峻地讲,在数码世界的冒险之中,如果有更多人的存在,那么你的调停能力是很被需要的;但是,若人数降下来,…… “譬如只有我和太一,两个人。” ——“何况,你现在正是在退出‘御台场小分队’。” 我挑挑眉头,直看着空。 空一句话也不说,静静地看着我。 “也许你说得对。”空别过头去。 “虽然还是想说,你这样,和我当初把太一看成我的英雄,没有什么不同。”空小声说。 我的拳头又攥紧了。 “我啊。我想改变一些东西。”空忽然自言自语道。 “还记得第二次冒险的那些孩子们吗?” “‘吃枯草’,那个‘领袖’?”我想起当时空和“领袖”的一些互动。 “不止这样的。我后来想了一想,觉得自己和那些孩子,没有什么不同。 “他们是各自活在各自的痛苦之中的,我亦有属于自己的痛苦。 “而这痛苦,是有一条共性在的,那就是名为社会的枷锁。 “因为一个庞大的什么东西,大家都觉得,你就【应该】那么做。所以,那些孩子才被【应该】好好学习,而我则【应该】学习花道。” “你为什么会选择礼貌呢?不是因为这样做在你看来是道德的,而是因为你周围的人都这个样子,如果你不这样做就会收到异样的目光。那目光足够寒厉,教人冰入骨髓。所以大家打起交道来都是客客气气的,但夜店中的胡作非为却让那白昼下伪装得十分精致的面皮裂开一个大口子。没人喜欢那样却都选择了那样,这在我看来也太冷漠。 “所以我要说的是,那些孩子陷入了一个愈来愈深的漩涡。一开始大家对杀戮还有些抵触,可到后来有些人习惯了屠杀之后,对这种行为的抗拒就会让那个人成为人群中的异类。 “虽然从表面上看,只要你听凭内心的善良,‘我也这样做’,就能反向营造出一个光明的环境,但那实际上是不可能的,因为在那种环境下迈出来第一步,所要承受的压力让人难以想象。” “我想,我还是不想像那些孩子一样,成为蒙受枷锁之威后逐走的犬豚的吧。 “我想做些什么。我想改变。‘改变一切’或许太虚无缥缈,但我至少应该对环境产生什么影响才对。 “我希望世界是可以有更多的爱的。但这种爱,绝不是武之内淑子口中的那种‘为你前途’的枷锁变作的。——或者说,我希望能够消除这样的‘以爱为名义’的伤害。” “我,我想……改变太一。” 空这样说的时候又低下了头,好像变得非常不自信。 空膝盖之下的一条小腿斜着跳起来,又落下去。 “‘要去争取属于自己的幸福’,大和是这么对我说的。 “这也是他做音乐的原因。” “你觉得大和是个适合你的人吗?” 我鬼使神差地这么问了一句。 “呃。怎么会问这问题。” “……” “……那不重要吧。唔。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和太一都觉得‘适合与否’那么重要。” ——“我可是要‘活出自己’的人呀。” 空微笑着,眼角又流出两行泪。 “这样么。因为要活出自己,所以一定要争取自己的所爱。” “正是。所以,光子郎。我想在这点上我可该对你骄傲了。” “如果有一天,你的理想破灭了呢?” 我悲观地问道,作为两人关系的第三者,我对太一和空的未来的预感就是这样的。 对于空自己的向往,我也有这种预感,说不上来为什么。 “那么。我便把这话原封不动地奉还给你。” “奉还给我?” “别的我说不好。但我就是觉得,在太一这事上我不会输给你的。连我都做不到的事,我相信你也一定做不到。” ——“光子郎。我不知道你是否意识到, “你已经变了。” “我变了?”我用食指指指自己的胸膛。 “你变了。你不是那个小三的光子郎了。你是会勇敢地向我宣战的人,也是会因为照顾我和太一而选择和美美远行的人。你有了各种属于你自己的决定了。 “——对太一的情感也将改变。” “像我一样。 “英雄死了。骑士与扈从也不能独活的。他(太一),” 空忽而转过身去, “他现在的样子,他未来的样子,或许会让你我更加地失望。 “而你我所能做的,不过是更加勇敢地迎上去。” “勇敢么。勇敢会有头儿的。”我喃喃道。 空没再说任何的话,她又开始哭,双手埋着面背对着我离去。 或许我说中了她最担忧的事。 而且在之后成真了。 勇敢是会有头儿的。空的力量也是有限的。 骑士与扈从的关系,恐怕也只能跑到《堂吉诃德》去寻找了。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最终太一会是那样一种人生发展。 不是只有空的英雄死了而已。 第三次冒险结束之后,太一和空起了真正的矛盾。再后来,空跟了大和,贤君也出现在了我的生命中。 监察者的面目逐渐显露出来了。 太一和小光,小岳和小光…… 八神太一没有成为我设想中的“两个世界的救世主”。 …… 暑假进入了后半程,太一和空很快地和好了。但两个人却开始打哑谜。太一的心照不宣,自然是要扮演好他以为的空要他扮演的那个角色;空的心照不宣,则是默认了我对太一的话的理解。空转而享受和太一的相处,并盘算着要怎样才能转变他的想法。 下个学期开始后的第二个月,新一次的冒险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