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历史小说 - 清穿之小姨带娃日常在线阅读 - 第103节

第103节

    倒不是康熙怕了谁,这些年他想做的事,没人拦得住。所思所想不过是皇后,很怕皇后因此被人诟病。

    赫舍里家已然在本朝出了一位皇后,如今继后也出在同一家。这样泼天的恩典,莫说在大清,便是历朝历代都十分罕见。

    坤宁宫始建于明永乐十八年,曾先后两次失火,却只在万历三十三年重修了一回。

    下回重修便是清军入关之后的顺治二年,因为李自成撤走之前在紫禁城放了一把大火。

    最近一次修葺也在先帝执政期间。仿盛京皇后所住的清宁宫,将坤宁宫的格局和室内布置进行了相应调整。

    距今也才过去二十多年。

    这一次没有火灾,也没有任何理由。只是他要迎娶继后,便重修坤宁宫,朝臣们当然不会买账。

    若此时再将萨满祭祀的地方挪走……好像也没什么?

    大约是如月将太子养得极好,或者是赫舍里家长房为了先皇后的山陵出钱出力,又或者她积极推动民间种痘造福一方百姓,总之册立圣旨颁下之后,不管前朝还是后宫,反对的声音比他预想中小很多。

    “太子和大阿哥都在这边,臣妾不放心。”郝如月并不反感侍寝,是真不放心两个孩子。

    尤其是大阿哥,今日才受了罚,很怕他夜里睡不好会惊醒。

    “那去隔壁睡。”

    下一秒手被人牵起,出门往西走,郝如月提醒:“皇上,那边两间屋子是萨满……”

    “从今夜起就不是了。”皇上拉着她,穿过浓黑的夜,走到西边两间门前时,早有人先一步打开了房门。

    郝如月:求明天萨满太太过来时的心理阴影。

    皇上一声令下,梁九功变戏法似的打开房门,又好像会魔法似的将萨满太太煮猪rou的地方变成了一个经典雅致的卧房。

    仁孝皇后刚薨逝那会儿,郝如月在坤宁宫住过几天,几乎每天早晨都会被萨满太太煮猪rou的声音吵醒,然后闻见一股不太好的味道。

    她问过松佳嬷嬷,松佳嬷嬷苦着脸说是先帝定下的规矩,仁孝皇后在时就是这样。

    虽然只有早晨那一小会儿,等萨满太太将煮熟的猪rou分给宫里的侍卫仪式就结束了,会很快锁门离开,但也十分影响睡眠。

    尤其是煮猪rou留下的那股味,直到用早膳时还有。不过那时候她才进宫,危机四伏,没时间理会。

    重新搬回坤宁宫,郝如月还担心来着。太子的鼻子比她还灵,要是闻见那股煮rou的味道,怕是要吐出来。

    谁知一连几日,早晨都没听见萨满太太赶猪的声音,好像也没有煮rou的祭祀仪式了。

    算起来皇上已经有两日没来坤宁宫,这会儿见皇上要留宿,坤宁宫上下全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等郝如月缓过神来,人都已经泡在浴桶里了。

    这一夜,皇上信守承诺给她讲了好几个故事,不过与权谋和战争无关,全是一些香艳野史。

    且早已越过秦穆公,都讲到始皇帝他妈赵姬了。

    十分助兴。

    “还想听么?嗯?”皇上咬着耳朵问。

    郝如月想起太皇太后内涵她的话,赶紧摇头。皇上哈哈大笑,终于肯歇下。

    翌日,郝如月睡醒时,皇上已经上朝去了。

    索性时间尚早,她缓缓起身,梳洗过后陪着太子和大阿哥用早膳,这下可遭了罪。

    “额娘,汗阿玛昨晚讲故事了吗?百里奚给秦穆公举荐的那几个人都是谁啊?”太子也不用保姆喂了,自己拿着勺子喝粥,一边喝一边问。

    讲了倒是讲了,但讲的不是秦穆公拿羊皮换百里奚的故事,而是秦穆公后人的香艳野史,比如秦宣太后和秦始皇亲妈赵姬。

    往事不堪回首,勉强回首也说不出口。

    至于百里奚被秦穆公换回去之后,向秦穆公推荐了什么人,恕她才疏学浅,真不知道。

    郝如月只得轻咳一声,小声提醒太子:“食不言。”

    大阿哥也想问什么来着,闻言闭了嘴,与太子一起飞快把早膳用完。等漱过口擦过嘴,才继续问:“皇额娘,昨天汗阿玛讲到打仗了吗?我想听大将军的故事。”

    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战争算吗,郝如月腹诽之后,含笑说:“昨儿皇上累了,什么都没讲就睡了,不过今日会抽空过来给你们讲故事。”

    太子和大阿哥一起欢呼起来,看样子早把纳兰师傅忘到九霄云外了。

    送大阿哥出门的时候,郝如月故意背着太子问他:“等会儿见了师傅怎么说?”

    大阿哥低了头:“给师傅赔礼。”

    郝如月摸摸他的头:“尊敬师长,认真听课,给弟弟们做个好榜样。”

    大阿哥点头离开。

    伺候好大的,又安顿好两个小的,郝如月这才扶着芍药的手,去主殿打卡上班。

    抬眼就看见贵妃白着一张脸,显然是昨晚没睡好,郝如月对她道:“腰伤了且养着,昨儿个不是免了你的请安,怎么又过来?”

    贵妃扶着腰,示意邢嬷嬷将一本奏折样的小册子交给芍药。芍药接了呈给郝如月,郝如月翻看之后颇为意外:“大封六宫的章程这么快拟好了?”

    贵妃不敢居功:“娘娘带着咱们把一切都梳理好了,臣妾不过是依着昔年旧例拟个章程罢了,都是现成的。”

    “昨儿个受了伤,晚上还熬夜,你也是个实心眼儿。”贵妃不敢居功,郝如月偏要给她这个体面。

    贵妃识趣道:“皇后娘娘交给臣妾的差事,臣妾自当尽心竭力,只有往前赶的,没有拖延的道理。”

    贵妃果然聪慧,一点就通。

    赫舍里家已然出过一个皇后,紧接着又出一个。虽然皇上颁下的圣旨十分给力,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前朝和后宫反对的声音不算多,但还是有。

    新官上任三把火,郝如月这个新皇后也是要烧一烧的,不烧很难在众妃嫔当中树立起足够的威信。

    按照穿越前的管理经验,新官上任这头一把火,必定要烧比自己只低一点的下属。

    烧得太低,显low不说,还会被诟病仗势欺人。

    所以眼下这第一把火,必须要烧贵妃。

    这两日她也在想,这把火该如何烧,哪知今日便得了机会。

    她烧了,贵妃也接了,还接得滴水不漏。

    贵妃出身高贵,又是皇上嫡亲的表妹,没有继后之前,位份一直是后宫里最高的。

    贵妃都带头向皇后臣服了,还有谁敢不服。

    第一把火烧成功了,郝如月含笑朝贵妃点头:“贵妃通透能干,也要注意身体才是。”

    而后将目光投向了宜贵人,打算烧第二把火,皇上的新宠。

    第75章 拯救

    而此时皇上新宠的脸色却比贵妃还难看,苍白不说,好像还有点想吐。

    难道怀上了?德贵人提前一年怀上了四阿哥,宜贵人的五阿哥还远吗?

    “宜贵人,你的脸色为何这样难看?”郝如月例行关怀,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子。

    宜贵人只说昨夜没睡好,她旁边的宫女跪下道:“皇后娘娘,今儿一早萨满太太在储秀宫做法,早早把小主吵醒了,之后就传出……”

    宫女说到这里也干呕了一下,缓半天才说:“传出煮rou的味道,实在太臭。小主早膳都没用。”

    郝如月:原来萨满太太搬到储秀宫去了。

    郝如月这几日都没听见萨满太太赶猪进宫的声音,想来是改道从神武门进,经过御花园,直接去了储秀宫。

    储秀宫紧挨着御花园,倒是便宜,也减少了萨满太太做法事对后宫诸人的影响。

    毕竟皇上大多数的妃嫔都住在东六宫。

    偏偏宜贵人就住在翊坤宫,储秀宫前面。秋日北风多,萨满太太做法事杀猪的动静,和煮rou的味道,可不是随着北风飘到翊坤宫去了。

    其实杀猪的动静还好,不过手起刀落的事。只那煮rou的味道,实在一言难尽。

    因是法事,讲究很多,萨满太太煮rou的水与皇上日常饮用的水一样,都是玉泉山上的泉水。

    本朝崇尚节俭,凡事能省就省。宫里每日从玉泉山运水都是有定数的,不光皇上要喝,皇上还让送去慈宁宫和慈仁宫,让本就可丁可卯的泉水变得珍贵起来。

    人用的水多了,难免挤了神的分例,直接导致萨满太太煮rou用水紧张。每日煮rou,半个多月才能换一回水。

    以至于煮rou的味道,没有一点香味不说,还臭不可闻。

    等宫女说完,宜贵人才白着脸喝止她:“芝麻绿豆大的事,也值得在皇后面前说,还不退下!”

    不等郝如月接话,惠嫔已然道:“从前萨满太太在坤宁宫做法,咱们也闻见过那味道,并不见仁孝皇后说什么,怎么到了宜贵人这里就忍不得了?”

    显然还记得昨日宜贵人拿大阿哥说事,以彰显自己善解人意的仇。

    仁孝皇后在时,宜贵人还没入宫,自然不知有这事。她也不反驳,就静静听着。

    “萨满通神,这会儿神选了储秀宫做法事,说不定宜贵人以后还能沾光呢,实在不应该嫌弃。”荣嫔很快接话。

    惠嫔有儿子,她也有。

    昨天宜贵人敢拿大阿哥当垫脚石,说不定以后就敢算计三阿哥,荣嫔这回很是同仇敌忾。

    宜贵人:这样的福气给你要不要?

    宜贵人时刻记着皇上给自己的定位,不敢不做,却也不敢闹得太大,成为众矢之的。

    可这回萨满太太挪地方,严重影响到了她的生活起居,宜贵人再谨慎也不得不争取一下了。

    她并不理会惠嫔和荣嫔的联手攻击,只看向坐在主位的皇后,轻声说:“皇后娘娘,萨满太太选在哪里做法都是神的旨意,嫔妾不敢置喙。可那煮rou的味道实在难闻,嫔妾不值什么,只怕熏着皇上。”

    皇上给了她定位又如何,在外人眼中,她就是皇上的新宠。莫说妃嫔,便是皇后也得高看她一眼。

    谁知皇后还没开口,贵妃已然道:“萨满太太只在早晨做法,一整天味道也散了,习惯就好。”

    宜贵人敢拿大阿哥慷慨,就别怪自己拿她慷慨。

    话音未落,荣嫔跟着凉飕飕说:“宜贵人多虑了,皇上召幸妃嫔都在乾清宫,一年到头能去几次翊坤宫。”

    宜贵人闻言深深吸气,在心里念了一声:皇上,这盛世如您所愿。

    可若当真如皇上所愿,后宫一团和气,众妃嫔唯继后马首是瞻,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这个出头椽子没用了?

    若她当真没用了,皇上会怎样安置呢?

    忽然想起从前的那些同行,比如自己的亲jiejie,比如出身名门的僖妃,宜贵人惶惶不安。

    又看向坐在自己对面大着肚子,安静如鸡的德贵人,和其他嫔位以下,面目模糊的庶妃们,宜贵人不甘心。